[末日]主角不想拯救世界(132)

　　苟明义发现自己噎住了，海神正费劲心思地想这所谓好处，然后他的下一句，自然而然地跳过了这个问题，“他想要，我就给他。”
　　喂喂！你刚才可是很认真地在想好处的，你要不要这么不争气啊！
　　黑无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白无常远远地缀在他的身后，一个不留神就和雪色融为一体。“那就请吧。”
　　神的模样比想象中的年轻，端泽隐约觉得有一丝熟悉，可在他所记录下来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黑无常吹了个口哨，“你们长得还真是一模一样。”
　　现在并不是休战期，背叛和角力犹在望月镇的各个角落上演。而这位神撑着头，饶有兴趣道，“怎么，你要劝我来加入你们吗？”
　　i71直觉有些不安，他瞥了一眼时间，离黑夜的12点还剩5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会发生什么——
　　而在两位神下显得格外渺小的贡品，身体放松朝后靠，一只手撑着头。这样绝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姿势，他做起来却很自然。
　　“难道你不是已经加入了我们吗？”
　　基地总部
　　青汁在转角处甩掉如芒刺在背的目光，故作镇定地进入指挥室。
　　他看到阎中将正一人坐在空旷的指挥室内，烟头撒了一地。指挥室内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中将，”青汁蠕动着嘴唇，他在话出口前心里有许多的疑问，中将是否也成为了它们中的一员，他要如何说才能让中将明白他的意思，那些未知的存在是否监视着他们。
　　但他还是选择说出口了，如果中将也被侵入，那基地便已无翻盘之地。
　　“我们正在被入侵，你发现了吗？我们的同伴，士兵已不再是原来的人，他们是套着皮囊的……鬼。”
　　遵循着原来的生活轨迹，言语举止都无异常，但他们的言谈见却越来越趋于一致。
　　青汁在偶然间一抬头，会发现自己的同僚竟然以同样的姿势端起水杯，喝水，做着记录。在所有人如出一辙地朝他投来诧异的目光时，青汁后背一凉，不得不强装镇定继续和身旁的人交谈。
　　中将久久不答，青汁提高了声音，“中将！”他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安，大步朝中将走去，他的手搭上了中将的肩，触及一片冰凉。
　　他用力地摇了一下，“中将！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中……”
　　中将的头颅滚落了下来，在地面粉碎成了灰烬。
　　青汁在自己发出尖叫之前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掌，恐惧全部化成了手上的疼痛，鲜血混合着灰烬的味道呛得他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外面的玻璃上印出人影，那人影贴得玻璃窗极近，急不可耐地将门吱呀一声推开。
　　目光却在触及指挥室中央停住了，“中……中将？”
　　阳光穿过灰尘，带着军帽披着指挥服的男人没有回头，声音如乌云逼近的压抑，“谁允许你进来的。”
　　在身后人急切的解释下，青汁掩藏在中将的指挥服下，尚带青涩的脸上尽是泪痕和狠意。
　　基地沦陷了，它不是如山崩一般被攻陷的，而是在悄无声息间被未知侵蚀。
　　S2基地的研究员红，现留驻基地的特别行动队成员之一最先感知到这一点。但她并没有声张，只是指挥她麾下其他克隆体模拟那些被侵入的人。
　　因为同一母体的克隆体之间的连接，她们在这一点上掩藏得很成功。
　　“我们会一直伪装下去吗？”蓝道，她曾经一身黑色长裙已换成了作战服，蓝色的长发高高扎起，卷入军帽之中。
　　“我们退无可退。”红道，她用那只机械手臂替蓝把落下的发丝抚至耳后。
　　“我知道。”蓝低声道，这次她没有怪红冰冷的手指弄疼了她，“我们退无可退。”
　　于是只能前行。
　　这支曾被基地围剿至绝境的克隆人军队一面掩藏着自己的身份，一面发掘着那些还没有被侵入的人群，研究员、士兵、甚至是指挥官——那些曾经将她们视若蝼蚁至于死地的人。
　　指挥部被侵入得太厉害了，青汁成了唯一的幸存者，在确认红的可信后，他用几乎要将牙咬碎的声音道，“我们出现了叛徒。”
　　“叛徒？你是指那些被侵入者。”蓝问道。
　　“不，是真正的叛徒。”青汁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那枚属于中将的勋章，“中将是被人害死的，那是违禁武器，在接触的瞬间可以将一个高等丧尸通电碳化。只有研究员身上会装备这样的武器。”
　　“如果是被侵入的研究员……”
　　“不可能！中将清理了基地内部那么多次，肯定一眼就能发现被侵入者的异常。他死前的姿势很放松，他，他是被信赖的人杀死的……”
　　青汁悔恨道，“我没有尽早地发现，明明中将已经有几天没露面。他，他不该死在这里，不该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一捧灰烬，到最后他的牙几乎要咬碎，齿缝间尽是血腥的气味。如果中将还在，断然不会让基地沦落到这一地步。
　　“据我推测，被侵入者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红道。
　　“相信末日已然到来，将希望寄托在神的身上。”她的声音自带一种金属铮铮感，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教人有种莫名的心安。“不管是人类，还是T病毒感染者都难逃这一点。”
　　“纯人类的研究员是最不可能被侵入的一类人，能被侵入的，早就选择成为高等丧尸。”会给自己注射T病毒的研究员早被阎肃清洗了个干净，自然不会让他以放松的姿态接待。
　　青汁这才想起，对面的红也曾是一名研究员。
　　“因为比起相信神，他们更相信自己。”神创造人，他们创造人，神雕塑人，他们雕塑人，他们所作所为已然凌驾于众人之上。
　　“那是之前，”青汁艰涩道，“你听过质变恐怖吗？”
　　红摇了摇头，她被开除研究员这一身份已经太久了。
　　“T病毒的成长比我们人类掌握它的速度快得多，如果高等T病毒感染体率先成长到人类无法破解的高度，那么人类就将失去所有的主动权，被T病毒所统治。”
　　红缄默片刻，“难怪，”她接受着从克隆体处传来的最新讯息，“研究处已无收存者。”
　　当意识到质变恐怖已然发生，被锤炼得再冷酷的研究者也变得软弱，将希望交付于渺茫的神明。
　　那名青汁推测中背叛了阎肃的研究员，也被侵入了，他们已无处可寻这名叛徒。
　　“只剩下了我们？”青汁道，苦笑道，“为什么是我们。”
　　“你为什么没有信仰神？”红道。
　　“神？在见过端泽以后你会信仰神吗？”青汁呵了一声，“这样的疯子。”
　　把整个人类推入了末日的泥沼，而所有人却又不得不仰仗的人。他是一切的发起者，却又变成了唯一的救世者，如果说质变恐怖未降临之前，他们还有什么胜算的话。
　　那就是在端泽身上。
　　在他的实验体i71身上。
　　红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接着道，“经我的观察，被侵入者虽然还是会遵循自己日常轨迹，但由于控制他们是同一个存在，共频的动作、轨迹有很多，这是我们的机会。”
　　“趁现在他们还没表现出明显攻击性，我们应该尽快混入基地中心，争取获得核心权限。”
　　青汁点头，但他没能按耐住心中的疑问，“为什么，红你好像一点也不……”惊慌失措。
　　红笑了一下，她示意青汁看向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我有需要保护的人。我必须保持冷静。”
　　“而你，现在是这个基地唯一的指挥官，你也要保持冷静。”
　　青汁握紧了那枚勋章，“我知道了。”
　　*
　　“难道你不是已经加入了我们吗？”
　　黑无常脸上的漫不经心凝固了，又逐渐溶解，“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