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主角不想拯救世界(128)

　　他这才发现了自己的不同。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注视，正在被聆听，他有一种无论自己许下什么愿望，那个一直与他连接着的死神都会满足他，的被纵容感。
　　“外面是什么？”他听见外面传来噼啪作响的声音。
　　“神战开始了。”小花道，外来者下意识地握住了随身的武器，她的声音变了，或者说，她的神态也变了。死神神降在了小花的身上。
　　“你该向我许愿了。”
　　外来者挑着眉看她，手指仍搭在武器上。不过很快，他道，“那我许愿喝杯酒。”
　　“就一杯酒？”隔着皮囊也能看出死神的诧异。
　　“就一杯酒。”
　　外来者如愿以偿得到了一杯斟满酒液的杯子。这给得还挺实诚的，度数还蛮高，他这么想着仰头将其灌了下去。
　　如同协议达成，一种如被水浸泡的感觉包裹了他，争先恐后地朝他的皮肤内钻去——死神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有信徒选择了我们这一边！”这是个好消息，让神殿上凝重得近乎凝固的气氛有了一丝松懈。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月老竟然以这样凄惨的方式折在了这群人类的手里。
　　虽说他之后仍能回归神位，但却要看那位的心情。眼看着死神获得了第一名信徒，神们不再犹豫，纷纷找到正在祈祷的信徒神降，一时间神殿变得空荡荡的，只余下黑无常一人。
　　那位的目光轻轻地投注过来却让黑无常感觉如重物压顶。他故作轻松道，“死神、判官都下场了，我也没有信徒可以让我神降了。”死亡领域的神职太多，以至于他这个最低位的黑无常完全捞不到什么油水。
　　祂朝黑无常招了招手，黑无常怔愣了一下，警惕地朝那片空茫走去。
　　每个神都有自己的品味，就像月老喜欢喜庆，白泽喜欢清静，黑无常自己喜欢低调。祂的地界却是另一番景象，是浮沉的星海。
　　星海之上是一方棋盘。“我不会下棋。”黑无常正要摆手，却发现棋盘上排列的是五子棋，而这棋局走到一半，正是他和白泽对弈的残局。
　　他越发捉摸不透祂的想法，白泽刚刚堂而皇之选择背叛，而他又与白泽私交甚笃，难不成是某种提点？
　　“您为什么要和我下棋。”黑无常恭敬道。
　　“吾看你们下棋，也觉得有趣。”祂道。即便离得这么近，黑无常仍看不清祂的面容。
　　他谨慎地下了一着黑棋，而下一步祂怎么出，都将是必输之局。黑无常并没有让的意味，因为他知道祂无所不知。
　　祂撑着头，将白子落在了黑子包围的中心，黑无常脸色微变。他强装镇定，又接着下了一子黑子。“五子连珠，我赢了。”
　　祂摇了摇头，一枚黑子在棋手双方的注视下变成了白子。“吾赢了。”
　　黑无常的脸彻底白了，一道白影从他身上飘了出来，是白无常，他搀了黑无常一把。
　　“你知道了，是的，你也应该全都知道，毕竟你无所不知。”他和白泽第一次下棋时，白泽也是如此，他装作不熟悉五子棋的规则，将黑子变成白子取胜，以此作为哑谜。
　　黑无常自此站队白泽，在暗地里寻找反抗这至高无上者的办法。
　　“为什么你们会想要背叛我？”至高无上的神姿势不变，而棋盘上的黑子却在一颗一颗地变白。直至整盘棋都成了白子，仅余一颗黑子被包裹在中心。
　　黑无常脑海中警报突然巨响，他眼见着祂向他靠近，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容变得逐渐清晰，他是，他是——
　　那只手向黑无常伸来，黑无常浑身发麻，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白无常背起他拼命地奔跑。
　　跑不过的，跑不过的，黑无常失去了全部抵抗的力气，脑海中只剩下了这样一个念头。白无常也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祂就站在他的前面，露出了全部的面容。
　　不可直视神，否则你会被其污染。
　　时针转到12点，指针进入表盘的黑夜。端泽恢复意识的时候，看见手里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充满了初学者的稚嫩，“我叫i71。”
　　“i71？”
　　湿润的肢体圈上了他的小手指，“你在喊我吗？”
　　端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海神失忆了，他和端泽一样都不记得他在端泽身体里时的感觉所作所为。
　　他的心头闪过了一丝微妙的疑惑，不过海神勾着他的手，炫耀般道，“我感觉我获得了很多的神力，你要向我许愿吗？”
　　端泽无奈地捏了他一下，“我已经许愿了，i71。”他带着海神朝外走，月亮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海风吹过他的脸像是温柔的抚摸。
　　i71这个名字很熟悉，他直觉这确实是海神、的、名字。“如果你真的让我许愿，就让我看看你吧。”
　　风好像凝固了一瞬，又流动起来，有一双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随后是真切发生在他耳边的声音。
　　“这个愿望我可以满足。”
　　端泽意外地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他不知为何心跳跳得很快。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转身那一刻的急切。
　　月色如皎，照得对面的人格外清晰。
　　端泽突然轻笑了一声，他其实有些想说，你是不是想象不出来别的模样，所以照着我捏了一个人形。
　　但他的眼睛却忽然酸涩起来，好像他已经等这一刻，等这个人等了很久，很久。
　　i71有些慌了，他笨拙地把他的贡品抱在怀里，那一点湿润润湿了他胸前的衣服，好像泅进了他的心里。
　　i71低低地在端泽耳边道，“我这算实现了你的愿望吗？”
　　他捧着端泽的脸，无师自通地亲吻着，从他的额头，到他泛红的眼睛，再到嘴唇。他心满意足的声音消失在唇舌交融中，“那你就是彻彻底底属于我的了。”
　　当神满足了信徒的愿望时，信徒的一切皆归属于他的神明。
　　一吻即毕，i71看见着眼前的人眼中浮上一丝诧异。“你是谁？”
　　当望月镇的夜晚来临，人类就会忘记他之前所经历的一切。i71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我是i71。”
　　“你的男朋友。”
　　端泽微微挑起了眉，他看见了i71眼中自己的倒影。与其说是男朋友，倒不如说是同胞兄弟才对。
　　但是眼前的他表情看起来太过于难过，于是端泽没有指出这一点，只是接受了他的拥抱。
　　“已经很晚了，先去睡吧。”
　　“明天我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许久，i71微笑道。
　　确实是很晚了，月亮高高地悬在空中，端泽接受了他的意见。
　　“你看起来像是要出门，要去做什么吗？”端泽问道。
　　i71道，“你生病了，我去给你拿点药。很快就会回来。”
　　他的手心里握着一张捏皱的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幅画，那是他在尚有记忆时记下的。身为海神的他并不识字，只能用这种办法笨拙地提醒自己。
　　“很抱歉，你的第一个愿望我满足不了。”他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里。
　　我替你许平安吧。
　　你只有平安，才能长长久久地和我在一起。
　　这样简单的愿望，对海神来说，却是最难的。从他选择成为海神那一刻，亦或者说，从他诞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走上一条和端泽分离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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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冲冲冲_(:з」∠)_


第100章
　　第一天，夜晚12：10
　　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有一个叫做i71的人自称是我的男朋友，他的长相和我一样。我怀疑他是我的克隆体。
　　另，他不识字。
　　我于晚上12:20进入睡眠。
　　第二天，夜晚12:10
　　我失去了前一天的记忆，有一个叫做i71的人自称是我的男朋友。他知道我失去前一天的记忆，但选择隐瞒我这一件事。
　　我在他的口袋找到了两张涂鸦的纸团，根据墨迹可判断涂鸦绘制的的时间为前一天和前一小时。
　　第一张绘制的是一个人和一只（涂改痕迹）软体动物，两者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