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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性别男(67)

作者:漱己 时间:2019-01-07 18:51 标签:甜文 穿书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女装

    酆如归……
    他凝了凝神,可为何活人感染了怨气并不会攻击旁人,而那些飞禽走兽却是不同?
    是活人并未食用感染了怨气的皮肉的缘故?又或者是活人的身形远大于大多数飞禽走兽,感染的怨气不足以迷了神志的缘故?
    他一时想不通透,以符咒引火烧尽恶犬的碎骨及腐肉,便索性返回了“珍宝馆”去。
    “珍宝馆”内,云研乍然见得这许多的活物横冲直撞地突入,略略吃了一惊,本能地闪躲,却是发现那些活物竟是被一屏障阻挡,齐齐飞出一丈有余。
    姜无岐适才以拂尘在地面上轻轻一划,又令他藏于其中,切勿出来,想来是为他设下了肉眼不可见的这处屏障。
    不知而今姜无岐如何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云研眼前已然是一地的尸身,异色羽毛洒落一地,俱是沾染了鲜血。
    他何曾见过这样多飞禽走兽的尸身,血腥气冲天,将这原就不大的大堂挤得严严实实,若不是有夜风从敞开的大门涌入,将血腥气吹散了些,他几乎吐息不能了。
    他掩住口鼻,蓦地生了一个念头:这些活物可会袭击子恒的家人?
    子恒身死,但他的父母以及一姊一妹尚在人世,他们若是丧命,子恒是否会责怪他没有保护好他们?
    纵然子恒不曾将他们托付于自己,但子恒死前,俩人表白心意,又行了云雨之事,他早已将子恒的家人视作了自己的家人。
    子恒死后,每每节庆,他都会耗尽手头的银钱,买些物什,舔着脸送到子恒家去。
    即便会被子恒家人不留情面地驱赶出来,但他们愿意收下他的物什便是好的。
    他顿时恨死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他出了这处屏障,他都无法越过这些不死不休的活物,将子恒的家人带到这处屏障中来。
    他并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但子恒要他过好他的日子,他便断不可寻死。
    他紧握双拳,搜肠刮肚地想着要如何才能保全自己与子恒家人的性命,却是束手无策。
    他太过弱小,远不及姜无岐与酆如归,可有些事却不得不做。
    他重重地阖了下眼,复又睁开,从容地踏出屏障,而后行至药柜前,快手配了些药粉。
    他学过药理,自然也习过毒理,有时草药的配方稍作更改,便能从救命治病的良方变作见血封喉的毒药。
    又有不少的活物冲着他过来了,他拿了软布来蒙住口鼻,后又将配好的药粉洒于空气当中。
    药粉被活物吸入鼻腔,眨眼间,它们便七窍流血而亡了。
    他面无表情,踏出一步,足踝竟是一疼,却是被那黄白野犬咬住了。
    黄白野犬已无生机,双目淌血,但它却执拗地咬住了云研不肯放松分毫。
    云研甩不掉它,只得拖着它前行,行了十余步,门口又有一尾黑色巨蟒缓缓爬了进来,肚腹滚圆。
    巨蟒一见云研,直如见到了人间至味,急急地吐出了扭曲的舌信来。
    云研将药粉往巨蟒一撒,同时抓起一边的油纸伞来,对着巨蟒投掷了过去。
    云研这些雕虫小技伤不了巨蟒半点,巨蟒灵活地避过扑面而来的药粉,而后居然从口中吐出一物,以抵挡云研投掷过来的那把油纸伞。
    那物浑身上下全数包裹着恶心的粘液,被油纸伞刺中小腹,扑跌在云研足前,细看竟是李寡妇。
    李寡妇心善,即使毓秀镇之人心照不宣地诋毁、孤立他,李寡妇也一如往常般待他,时不时地会送些自家磨的豆腐予他吃。
    云研双目生红,发了狠,操起桌案,直冲到巨蟒面前,用力地砸下。
    他足踝上尚且附着那黄白野犬,但他的动作却无半点迟缓,可惜,桌案碎作了两半,巨蟒却安然无恙。
    巨蟒的舌信爬上了云研的面颊,一点一点地舔舐着,极富耐心逗弄着自己的猎物,紧接着,蛇尾潜入了云研的衣衫内,磨蹭着其瘦骨嶙峋的身体,好似在琢磨着该如何下口。
    云研被巨蟒牢牢缠着,动弹不能,吐息艰涩,拼了命地将手中余下的药粉尽数送入了巨蟒口中。
    巨蟒发了怒,张口便吞下了半个云研。
    这时,不知从何处窜出几只活物,冲着巨蟒又扑又咬,欲要将云研救出,却轻易地被巨蟒以蛇尾拍死了,瞬间成了一滩肉泥。
    巨蟒正要将云研整个吞下,它的身体竟被数道白光扫过,不及反应,便碎成了数截,肠子横流,其间甚至有些尚未完全消化的人尸。
    云研从巨蟒口中挣脱,仰首一望,只见姜无岐在他三步开外,一身半新不旧的道袍翩然,其上是星星点点的嫣红。
    姜无岐眉眼温和,一副悲悯苍生的神态,恍若天人。
    姜无岐将云研扶起,叹息着道:“你为何从贫道那结界出来?”
    云研心知自己辜负了姜无岐对他的保护,满面歉然地道:“子恒不在了,子恒的家人尚在,我不愿见他们惨死。”
    “你此举与寻死无异。”姜无岐沉声道,“你带上止血疗伤的草药,贫道送你去与余下之人汇合。”
    云研慌忙问道:“子恒的家人可是安好?”
    姜无岐回道:“子恒的幼妹安好,子恒旁的家人贫道不识得。”
    待云研急匆匆地将草药塞入药箱,姜无岐即刻提起云研的后襟,飞身赶往毓秀镇最大的那处宅子。
    姜无岐一进得那宅子,便有人急切地问道:“外头如何了,我家的庄稼如何了?”
    被这人一提醒,不少人纷纷围了上来:
    “我家的古董应当没碎罢。”
    “我家的宅子可千万别被毁了。”
    “老朽藏在枕下的一锭银子不知还在不在?”
    “道长,你且行行好,去看看我那口棺材是否无事。”
    “道长,我那小女儿,我那小女儿还在家中,你快些去救一救罢。”
    ……
    不多时,姜无岐面前竟是跪了一地。
    姜无岐并不理会其他人,只朝那妇人道:“你稍待,贫道这就去救你那小女儿。”
    他说罢,不作停留,飞身而去,独留云研。
    众人适才的注意力都集中于姜无岐身上了,大抵是要姜无岐护住他们的财物,并未有一人注意到云研。
    现下姜无岐一走,他们终是注意到了云研,俱是一脸不屑。
    云研在人群中穿梭,众人视他如蛇蝎,他一靠近,便散了去。
    这反倒为云研提供了便利,云研轻易地便从人群中寻到了子恒的家人。
    他们瞧来狼狈,但算得上完好,只子恒的幼妹手上有些许擦伤。
    云研不顾她的挣扎,强行为她将手包扎妥当,她却是厌恨地啐了云研一口,又将手上的细布扯了去,弃于地,踩了又踩。
    云研抹去面上的唾沫子,不徐不疾地行至墙角,坐下,后又淡然地道:“我带了伤药,你们若有受伤的,可来我处医治。”
    半晌,无人应声。
    云研将自己足上的伤包扎妥当,便闭目养神,照常思念着已过世三年有余的子恒。
    他的子恒待他极好,在他失怙失恃之时陪伴在他身侧数个昼夜,在他表明要学医之时,更是偷偷地将家中的五颗鸡蛋塞入了他手中,还一脸肯定地道他必然能成为一代名医,他笑着质疑,子恒却一本正经道自己是铁口直断,所言必定成真。
    如今他还在,为何子恒却不在了?
    ——是他,是他把子恒害死了。
    一刻钟后,才有一人熬不住疼,抱着鲜血淋漓的手,行至他面前,命他为其包扎。
    包扎完毕后,那人又自然地与旁人一道中伤他。
    他无暇去听闲言碎语,自顾自地思念着他的子恒。
    又过了片刻,姜无岐抱着三个孩童回来了,三个孩童哭叫连连,蹭了姜无岐一身的涕泪。
    姜无岐放下三个孩童,耳中听得些对云研的中伤,望了眼那些中伤云研之人,语调平淡地道:“你们不及他。”
    言罢,他唯恐他们暴动起来,伤了云研,便又为云研划了一个结界。
    而后,他便步出了大宅子,外头是破晓时分,雄鸡一唱,天光大亮。
    他仰首望着初生的朝阳,低声道:“酆如归,你那边的天可是也亮了?”
    思及酆如归,他心口生疼,他明明只受了些轻伤,却顿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酆如归合该在他身畔才是,由他纵容着,由他安慰着,由他身上吸食血液。
    酆如归那瘾倘使已然发作了,定会自残,待他实在撑不住了,许会另寻一人,他会伏在那人身上,抱住那人,吸吮那人的肌肤,小心翼翼地咬开一个破口,吸食血液,在吸食过后,他会歉然地舔舐那人的伤口,任凭那人摩挲他的腰身,一如吸食他的血液之时一般,他甚至会褪尽衣衫,供那人查看他身上的伤痕。
    也许他于酆如归而言,并无不同。
    他生性无趣,酆如归能忍受他良久,全然是因为他会在酆如归受不住那瘾之时,主动送上自己的血液罢?
    他心乱如麻,连有一头花豹近身也不曾察觉,直到被扑倒在地,咽喉险些被咬,他才勉强清醒过来,击毙了花豹。
    毓秀镇东面、北面皆是绵延的崇山峻岭,飞禽走兽无数,不知其中被怨气所感染的有几何?
    姜无岐定了定神,催动拂尘,逼近近侧的飞禽走兽,大开杀戒。
    一条条生命从他手中流逝,纵然它们已无药可救,但依旧是鲜活的生命。
    他足下是接连倒下的尸身,他面上覆上了猩红的血液,连累他眼中的阳光变作了猩红。
    ——与酆如归那瘾发作得厉害之时,双目生出的猩红是一般颜色。
    他须得快些赶到酆如归身边去,但酆如归身在何处?酆如归是否早已不需要他了?
    第77章:金鸡山·其五
    不得善终么?
    酆如归伏于地面,身体蜷缩在一处,口中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子,勾唇低笑,笑着笑着,双目却又潮湿起来。
    不得善终,便不得善终罢,他与他的尸身一道沉于湖底后,原就该转世投胎去,多出来的时日不过是侥幸得来的,成为酆如归后,他遇见了姜无岐,亲吻过姜无岐,拥抱过姜无岐,被姜无岐纵容过,应当知足了才是。
    他任凭泪水淌下,侵入他铺于地面上的红衣,而后晕染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日沉月升。
    那瘾与那欲念好容易退去了,由于他已然习惯了从姜无岐身上吸食血液来压下那瘾的缘故,这一回强行压下,直教他觉得每一寸肌肤仿若被虫蚁啃食着,难受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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