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欲(90)
袁敏被这样一开解,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又反过来问他:“哎,那你悄悄跟我透露一下,准备跳槽去哪家公司?”
汤珈树笑起来:“干吗,套我话啊?”
“我好奇嘛,”袁敏道:“但你要是不方便透露就算了,这个我懂。”
“确实不方便,”汤珈树还是卖了个关子给她:“下个月你就知道了。”
三月初,科创圈两件大新闻充斥着人们的眼球,一则,青杉资本已经将手上时越科技的股份尽数清仓完毕,彻底与时越科技划清界限;二则,承陆集团首度披露,已经在二级市场举牌时越科技,抢筹了超5%的股份,并且还将继续增持。
承陆集团就是陆家的产业,那晚游艇派对之后,陆明岚说话算话,一出手便是几个亿,就这么往池子里一丢,把连续阴跌了半个多月的时越股价给抬了起来,开始迎接上涨的曙光。
各大科创以及财经论坛又热闹了,前阵子趁机抄底时越的股民激动不已,割肉的踏空的则拍断了大腿,有人感慨时越不愧是近几年来冉冉升起的科创新贵,走了一个实力雄厚的青杉资本,又来了俩重量级金主,甚至还为了争夺时越“大打出手”,对此股民们只想说:撕得好,再撕响些,争取来它十个涨停板!
这么多众说纷纭的新闻里,时越科技技术研发部的一名开发组长跳槽去了澜微科技的消息,就显得格外微不足道了。
汤珈树去澜微科技报道那天,接待他的人竟然是林祁。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决定要跳槽来澜微科技之前,汤珈树专门研究过它的组织架构。澜微科技成立于五年前,隶属澜微集团,最开始是由纪春澜直接管理,派了手底下几员大将分管各个业务部门,那些人又都唯纪春澜马首是瞻,说句不好听的,几乎是老纪总的一言堂。
变化发生在纪鸣宵接管了澜微科技CEO一职后,汤珈树特别留意过,从去年十一月开始至今,澜微科技组织架构大幅动荡,光是高管就换了三个,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很明显,小纪总对自家老子组建的那套领导班子不甚满意,旧王下台,新主立威,他要创建自己的亲信团。
起初,在纪鸣宵提到以他跳槽来澜微换取其对时越延缓收购的计划时,汤珈树还觉得对方这么做完全无根无据,可能纯粹就是富二代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现在想想,纪鸣宵不是绣花枕头,他走的每一步棋,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小纪总这几天人在外面出差,所以特地嘱咐我,要把你的事安排好。”
林祁这人不太好形容,但有一点,他对待工作倒是不马虎,纪鸣宵交待了,他就照做,面对可以说是情敌的汤珈树,他当众并未表露出太多私人情绪,起码以礼相待可圈可点,至于内心怎么想,汤珈树管不了,也管不着。
林祁带汤珈树参观完了一整层的公共办公区域,接着领他去了一间独立办公室,汤珈树现在在澜微科技的职位是研发主管,但其实权责范围也就跟时越的开发组长差不多,整个研发中心有不下二十个主管,而他的直属上司,也就是澜微科技研发中心的总监,叫胡明礼,汤珈树看过资料,是老纪总的人。
所以可以这么说,明面上看,现如今纪鸣宵才是澜微科技的一把手,但作为澜微科技重中之重的研发中心,仍掌握在老纪总手中。
“这就是你的办公室了。”林祁将汤珈树带进办公室,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看下有没有少东西,还需要什么直接找行政那边要,我都提前打过招呼的。”
汤珈树扫一眼窗明几净的独立办公间,还成,比他在时越的组长办公室面积还大不老少,澜微科技果真如外界传言那样财大气粗。
“暂时不用,有需要我会提的,麻烦林总了。”
林祁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行,那我先走了,胡总监这会儿还在开会,等他忙完我带你过去打声招呼。”
汤珈树冲他微微一笑:“谢了。”
没了外人,林祁不想再装,冷冷淡淡地看他一眼,连句不客气也欠奉,转身往外走。
却被汤珈树从背后叫住,这回喊的是他名字:“林祁,我们聊聊吧。”
第69章 “合作愉快,林总。”
一年一度的科创行业峰会,这次选址在气候宜人的南部海滨城市,陪同季与淮前来的除了郑时熠,成兆荣,还有市场部和战略发展部的两位高管。
因为前阵子那几则新闻,时越眼下正是业内话题榜上的宠儿,季与淮有预感参加这次峰会必定会被围攻,媒体,合作伙伴,抑或是竞争对手,他懒得跟人周旋,才多带了些下属过来,替自己应付一些不必要的社交场面。
头天上午第一场分享会结束,茶歇时间,把媒体采访之类的活儿交给随行人员,季与淮在组委会安排的贵宾休息室躲懒,抽空给汤珈树打了个电话,知道对方今天要去澜微报道,他心情说不上什么滋味,反正不甚明媚就是了。
汤珈树在电话那头倒是挺开心,跟他讲上午在澜微的一些见闻,季与淮不太想听,可又不好扫了爱人的兴,勉为其难地听了一会儿,就强行扳回正题:“你见到刘亮了?”
“还没呢,”汤珈树回道:“我准备先查一下他这两年在澜微都参与过哪些项目。”
“嗯,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纪鸣宵没那么好糊弄。”
“我晓得。”汤珈树说:“待会儿林祁要带我去见澜微研发中心的总监,我看过资料,这个叫胡明礼的,非计算机专业出身,对相关知识更是一窍不通,却当了研发中心一把手,纯属外行指导内行了。”
季与淮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听不出褒贬道:“这样的人管着整个技术研发中心,难怪澜微从别家公司挖走那么多人才,这几年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纪鸣宵不把他撸下去,留着过年呢?”
“因为他是老纪总的人,我估计纪鸣宵也是有心无力吧。”
“姓纪的手底下有这么一堆烂摊子,怨不得他情人节当天还得苦哈哈地加班。”评价起给自己添了这么多堵的竞争对手,季与淮显得格外刻薄。
“看来纪鸣宵也挺不容易的,老纪总不舍得放权,他这个CEO的位置坐得肯定不是很舒服。”汤珈树随口感慨。
季与淮默了默,再开口直接道:“换个话题吧,你想我吗?”
汤珈树被他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后意识到,这人大概率是在吃醋,就因为他刚刚叹了句纪鸣宵也不容易?
“你可真是……”汤珈树哑然失笑:“怎么谁的醋都吃啊?”
季与淮轻哼一声,不答反问:“你今天戴戒指了吗?”
之前因为俩人同在一家公司,怕惹人非议就没把戒指戴出来,所以汤珈树许诺等去了澜微,便正大光明地将戒指戴在手上。
听他这么问,汤珈树轻轻啊了一声,“早上出门走得急,忘了。”
“那晚上回去我提醒你。”季与淮没怪罪他,只语气温和但不容置喙地说:“珈珈,你要记着,戒指戴上以后,就不准取下来了。”
贵宾休息室的洗手间在出门左转的走廊尽头,季与淮进去时迎面看见洗手台前站了个人,后者也刚好转过身来,就这么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双方表情皆是一凝。
须臾后,纪鸣宵略一颔首,季与淮回以假笑,算是打了招呼,俩人一进一出,擦肩而过。
纪鸣宵刚走到门口却又止步,转头叫了声:“季总。”
季与淮回过身来,用眼神表达了疑问。
纪鸣宵犹豫片刻,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最后没头没脑地来了句:“靠暴力解决问题是很没品的行为。”
季与淮闻言先蹙眉,然后反问:“什么?”
纪鸣宵不答,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恰逢一位相熟的老总路过,方才俩人好似剑拔弩张的对峙场面将对方吓得忙躲到一旁生怕殃及池鱼,等纪鸣宵离开后才站出来,拍拍季与淮肩膀语重心长道:“季总,我知道你们两家最近不对付,但听老哥哥一句劝,打打嘴仗可以,千万别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