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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156)

作者:骑鲸南去 时间:2019-12-18 11:14 标签: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天之骄子 东方玄幻

  封如故:“为何请我?”
  如一:“是请义父和云中君,同去殿前伏魔石。”
  他转向常伯宁,语气是强行抑制后的平静:“海净……出事了,山中疑有魔道混入。如今寺院封闭,搜山已近尾声,并未搜到有藏匿的外人。戒律院长老担心有魔道化作寒山寺弟子模样,混入寺中,于是召集寺内所有弟子,在正殿伏魔石前集合。”
  封如故心头愈加放松,放松到了几乎是空无一物的地步:“……伏魔石。”
  如一暂时未察觉出封如故的异状,面向常伯宁答道:“伏魔石乃佛门圣物,只需将手放在上面,催动灵力,即可验明正身。为求稳妥,方丈叫我带义父与云中君同去试验,以求公正——”
  常伯宁骇然,脱口而出:“如故不能去!”
  如一一怔:“为何?”
  封如故静静坐在床上,望着如一的背影,和常伯宁一瞬慌张失措起来的表情。
  常伯宁支吾道:“……如故……病了。”
  封如故无声地抿唇一笑。
  ……他的师兄当真不会撒谎。
  而如一没有回头,只定定注视着常伯宁。
  封如故无从揣测他此刻的表情,但好在可以放肆地看他的背影。
  半晌后,如一轻若不可察地一点头。
  他说:“好,义父,我知道了。我自去告知方丈。”
  说罢,他便往门口走去。
  在屏风边,他回过头来,不知是在对谁说话:“若云中君之病,寒山寺无法治愈,还请回风陵疗愈吧。”
  离开佛舍前,他甚至未曾回头看封如故一眼。
  立在佛舍之前,如一抬起手来,手指略微发颤地握住了胸前的一团衣服。
  ……“如故病了”。
  只这一句话,便有一种极可怕的可能在他胸中生了根,发了芽,搅得他脑筋昏乱,只得无意识地攥紧袖中封如故赠他的红豆佛珠,以此保持一点点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是失了魂了。
  昨夜,封如故一直在家中,不曾离去,不可能有机会害死海净。
  然而,义父却不准封如故去伏魔石前验身……
  如一脑海中凌乱闪过几个片段:
  水胜古城之中,他明明检查过,城中并无魔气,练如心也并非魔物,为何在练如心与封如故交手时,会有那冲天彻地的魔气?
  还有,坠入沉水之中时,他隐感到水中有魔气,只是那时他因溺水而昏沉,封如故又因救他而力竭吐血,如一急于救治他,也未曾深想下去。
  以及,一月之前,桑落久遭人暗算,一度垂危,封如故去对付尾随而来的无名鼠辈,尽皆杀之。
  彼时,如一也感受到了些微的魔氛,但因为梅花镇之事有可能是魔道之人在背后操·弄,桑落久亦有可能为魔道所伤,所以他也未曾将此事放入心中。
  彼时,桩桩件件的细节、疑点均有解释,且都是入情入理。
  但如今回首看去,如一才恍然意识到,所有疑点,皆有另一种解法。
  他一生皆为魔道所害,到头来,竟有可能倾心于一魔道?
  ……太滑稽了。
  世事皆是如此滑稽吗?
  一旁晒太阳的小灰猫毫无所觉,在他脚边打了一会儿转,蹭着他的裤脚喵喵叫唤。
  如一蹲下身来,抚摸小灰猫的额顶。
  小灰猫抬头,一时迷惑。
  如一的目光是它从未见过的样子,灰蒙蒙的,透着一股难言的悲伤与难过。
  再站起身来时,他伸手入怀,将自己的佛牌与度牒一应放在了窗前,平静得像是放下一样再寻常不过的物件。
  他无家可归时,老僧带他入寺出世,给了他一处落脚莲台,盼他得证大道。
  今日之后,他或许再无资格留在寒山寺中。
  他悟不得菩提道,去不得明镜台。
  因为,他有了私心,平白惹来一身尘埃,并为此心甘至愚。
  如一双掌合十,对那佛牌度牒礼上一礼,静道一声阿弥陀佛,再一转身,匆匆而去。
  丛丛花篱之外,一道玄色身影立在其间,敛息凝神,静静注视如一离去,嘴角扬起一点嘲讽的弧度。
  佛舍之内,常伯宁心神大乱。
  他总算意识到来者不善了,匆匆行至床侧,蹲在封如故身侧:“如故,咱们走吧。”
  封如故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道:“师兄,莫慌。”
  常伯宁岂能不慌:“刚才我听懂如一的意思了。他让我们回风陵疗伤,是要我们从东南方走,他会给我们留下一条道路……”
  “……师兄。”封如故静静道,“有人在暗地里算计我,必不会放我轻易离开,我走不脱的。况且,小红尘肩负护寺之责,到时,他放行我,会受我拖累。”
  他口口声声皆是“我”,有意将常伯宁与这场灾祸隔离开来。
  常伯宁却是一把握住他的手,道:“那我们二人交换容貌!就像之前那样!”
  封如故心中微微一悸,看向常伯宁:“师兄,你不理智了。”
  常伯宁:“我要你,便要不得理智了。”
  封如故:“师兄,我说过,只要活着,就是风陵的累赘、痈疮。你要我这样的人做什么呢?”
  常伯宁坚定道:“你是什么,师兄都养得起。”
  封如故低头,略略沉思几瞬,便站起身来:“如此,我还是走吧。”
  “……云中君想走去哪里?”
  一道令人如沐春风的嗓音从门口传来,惹得常伯宁肩头一颤。
  封如故捏捏常伯宁瞬间变冷了的掌心,含了一点笑,用唇语对常伯宁说:师兄,你看呢。我说我走不脱的。
  言罢,他披衣起立,想,人头狗来啦。
  “自然是走去伏魔石啊。”他笑道,“玄极君不去吗?”
  有心思栽害他的人,未必是梅花镇之灾的始作俑者。
  世上有多少道门之人盼着四门倒台,更遑论玄极君这种已有君名,却因为四门压制其上、始终在地位上略逊一筹的人了。
  若唐刀客将自己即将入魔的消息告知于他,他会不动心吗?
  海净是谁杀的,其实并不要紧。
  要紧的是,要让寒山寺找到借口,清查寺中诸人,包括客人。
  即使身在局中,封如故也不得不赞上一声,这果真是唐刀客惯用的阳谋。
  “正要去。”柳瑜遗憾道,“好端端的,怎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封如故注视着他:“是啊,怎会呢?”
  柳瑜不喜欢封如故看人的眼神,慵然地似笑非笑,似视,又似无视,仿佛洞悉了一切,并为此而深觉无趣。
  这种自作聪明的眼神,简直令人作呕。
  “事发突然,我们这些客人也不得不去,就当是客随主便罢。再说,不过是随手一验,清者自清,您说可是?”
  柳瑜朝封如故极有礼地一伸手:“端容君,云中君,一起去吧。”
  封如故:“玄极君盛情邀约,我若不去,是不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柳瑜温和中带有一丝真情实意的讶异:“云中君言重了,此话从何讲起呢?”
  “不知从何而起也好。人生,难得糊涂嘛。”
  封如故踢上靴子,将衣衫草草整理好,经过柳瑜身边时,才发现他身后立了个影子般纤细高挑的人。
  封如故脚步未停,从他身边路过,随口问道:“这位是……”
  柳瑜介绍道:“我的谋士。景寒先生。”
  即将越过韩兢肩膀的封如故乍然停步。
  他回过身来,仔细看了看被称为“景寒”的韩兢的面容。
  韩兢抬起眼来,与他对视。
  即使他知道封如故不可能见过自己的这张脸,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名姓倒置的假名就认出自己的身份,却仍不得不惊叹于封如故的敏感聪慧。
  他双手交叠,低头行礼:“云中君。”
  封如故道:“先生之名,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韩兢气息一颤:“是何人?”
  封如故:“你不是他,就别关心多余的事情了。”
  言罢,他玄色长袖潇然一振,迈步离去。
  常伯宁看也未看韩兢一眼,直跟着封如故身后,担心地捉住他的手。
  韩兢看着二人紧握的手,目光里有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只是那情绪就像是在古井之中投入一枚石子,荡漾出片刻微波,便一闪而逝。
  他摇着一把轻扇,跟随在柳瑜身后,出了佛舍。
  柳瑜跟在封如故身后不远处,时刻提防着他逃跑,并想起昨夜,在自己用沾有魔气的匕首割破那小和尚的喉咙时,两人面对小和尚的尸身,所发的一阵议论。
  “为何景先生选中了这名小和尚?”
  韩兢给出了理由:“第一,此子是寒山寺中唯一与封如故熟识之人。若要栽赃给封如故,杀一个与他有关的人,总比杀一个无关的人要更有说服力。死人不会说话,活人就可以替他们发声。一旦事发,大可以说,海净是知道了他堕入魔道这件事,才被他灭口。”
  柳瑜点一点头:“‘第二’?”
  “第二,这小和尚与守寺的如一居士最为亲厚,因着这份交情,如一定会尽全力追查此事,这于我们而言是好事,可以借他之手,挖出封如故来。到时事发,算起总账,封如故是如一居士带进门来的,寒山寺自会问罪于他,也可打消一份对封如故的助力。”
  柳瑜:“‘第三’?”
  “不知柳门主可曾听过不世门?”景先生立于暗中,声音优雅、清冷,堪称无情,“不世门门主林雪竞,在封如故身边安插了一名细作,向外传递与封如故相关的讯息。我前段时间得到了些许线索,判断海净极有可能便是那名内奸。杀之,可绝尽魔道之人埋设下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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