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公子的替嫁小夫郎[种田](29)
还不待赵春梅开口,顾知禧先忍不住了,她站到前头,抢了一句:“丘家婆婆,我阿哥没有做虎小子的先生,只是帮着看了下娃,顺带教着读读书。”
“那不碍事。”丘婆子笑脸相迎,“我也就是想让成小子也跟着听听,也耳、耳……目染嘛!”
顾知禧听得可是来气,先不说他阿哥得不得空、愿不愿意教,就是他们顾家和郑家隔壁住着,处得又这般好,吉婶都不会开口要他阿哥带带虎小子,生怕耽误他写字,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丘婆子竟然好意思上门了。
第23章 心思可真狠
顾知禧恼地呼出口气, 指头捏得直响,好半晌才平静下来,她缓声道:“丘家婆婆, 您若是真有心思让成小子读书习字, 咋不带去书塾啊?小子们一块儿念书, 比着劲地学,可比在我家有前途。”
丘婆子一听这话不太高兴,先不说成小子学得咋样, 那上书塾进了门就得三吊钱,还得给束脩, 买笔墨纸砚……加起来可是笔不小的花费。
算来算去还是顾家划算, 都是相熟的邻里, 早上把娃儿送过去,到晌午了还不得管上一顿饭,丘成一个半大小子吃不了多少, 顾家实在不乐意,她就再送些瓜果菜蔬,全当抵饭钱了。
她算盘打得好, 却没想到被顾知禧三两句话给驳回来了。
“哦哟,这是埋汰我们上不起书塾呢。”丘婆子拉下脸,凉嗖嗖地道,“我这也是好心, 想着你家川子在家不忙,反正是要写字的, 顺道教教我们成小子, 谁知道川子还没说话,这小丫头片子先不乐意了。”
顾知禧冷哼一声, 心想着这丘婆子占便宜可真是没够,旁的事她都好商量,可把主意打到她阿哥身上,想也别想!
要不是怕真闹起来让阿娘和阿哥难做,她眼下就想把人轰走,大门关严实了。
两边都不好说话,场面有些紧张,一边的丘成皱着张小脸,直往丘婆子身后躲,小声叫人:“阿嬷,我想回家。”
今儿个没太阳,风打山里吹出来,冷得厉害,成小子拎着猪肉的小手冻得一片红,就连手里的肉也被风裹得梆硬。
赵春梅心里不落忍,道:“这是哪儿的话,宝妹也是为了您家成小子考虑,想着别耽误了娃儿考学,您别多想。”
丘婆子哼哼一声:“那你是川子的娘,这事儿你总做得了主吧!”
“呵……老姐姐您可高看我,大家伙都这么相熟了,谁不知道我家川儿的事只有他自己能做主。”
丘婆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赵春梅截断了:“我也不框您,川儿虽然不咋出门,可确也不清闲,真是抽不得空教人,您若还是不信,自己去问他好了。”
好半晌丘婆子都没动,她本来是想借着赵春梅的面子给成小子塞进来,可赵春梅不接茬,真要她直接同顾昀川说,她也知道自己不站理。
这时候,搂着她大腿的丘成又瓮声瓮气地叫人:“阿嬷……我想回家。”
丘婆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扯了娃儿胳膊给拽到当间,劈头盖脸就骂道:“窝窝囊囊的和你那个娘一样!让人看了就来气!”
“哇!”的一声,丘成扯着嗓子大哭,眼泪滚落下来,流下两道脏兮兮的泪痕。
动静闹得大,嘎吱声起,两边门都开了。
吉婶走到大门口,看见丘婆子和嚎啕大哭的丘成,一脸疑惑:“哎哟这是咋了?咋哭成这样。”
同时间,顾昀川也自书房缓步走出来,他瞧着满院的热闹,先看向了沈柳。
小哥儿无措地咽了口唾沫,忙跑了过去。
这下人都到齐了,倒是能好好说道说道了。
风可冷,却没一个人说往屋里坐,就都站在院子里,站成了两派。
吉婶听了经过,急得拍了把手:“这都哪跟哪啊!又是虎小子搁外边瞎胡说,等我回去就揍他!”
她看向丘婆子:“哎哟老姐姐,就前两天咱们几个做豆腐,我家里没人,川子帮忙看了会儿,人家忙得紧,哪有工夫给虎小子当先生啊!”
说了这许多,丘婆子早都知道误会了,可她不讲理惯了,就是没理也得犟出三分来,她没好气地哼哼两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啥好讲的,就是不乐意帮么,都是邻里的住着,谁成想心思这么狠,还读书人呢!”
这话一说,顾知禧心里的火膛子直接就炸开了,她皱紧眉头,骂回去:“你这婆子真会胡搅蛮缠!凭啥就要帮啊?!咱两家非亲非故的,你咋好意思给娃儿往我家领!说好听了是想学写字,不好听了还以为占便宜来的!”
丘婆子脸都白了:“你、你这怎么说话的!”
“你有空管我怎么说话,咋不先管管自己怎么做事!整个镇子都知道我阿哥身子不好,得养,就你好意思麻烦他!”
丘婆子被怼地说不出话来,气得瞪圆眼,眼下一溜白,那架势像恼极了要打人。
沈柳和顾知禧站得近,忙给小姑娘拉到身后。
见状,丘婆子指着人道:“好好好,一家子豺狼虎豹,欺负我个老婆子!我走就是了!”
她薅住丘成的后衣领子就给人往外头拽,丘成脚下乱踹,翻出一地泥,手里的猪肉都甩了出去。
沈柳忙拾了起来,给丘成递过去,娃儿还没接,就被丘婆子一把抢了过来,动作太大,险些给人推摔。
顾昀川忙扶住沈柳,将人护严实了,他眼底起了层冰霜,一言不发,却有种无形的压力。
丘婆子心里发毛,拉上丘成头也不回地往外头走。
就是闹得再不愉快,丘婆子也是顶着大风走了这么久的土路过来的。
赵春梅还是到门口送了送人,见丘婆子爱搭不理,又返回了院子。
吉婶瞧瞧这边又瞧瞧那边,气得直跺脚:“这都什么事儿啊!”
赵春梅倒是看得开,宽慰她道:“不是多大的事,别因为这个气坏了身子。”
“那丘婆子什么人,到时候非得到处乱说!”
赵春梅叹了口气:“随她讲好了。”
“都怪虎子那张破嘴,是我对不住你。”说罢,吉婶出了门。
见人要走,赵春梅急着喊她:“事儿过去就算了,别打孩子!”
院里几个面面相觑,都没吱声。
瞧着时辰,马上到晌午了,不见日头,却见稀薄的日光破开厚云,溢出些许亮堂。
赵春梅关紧大门,插上门闩,这一被打岔,绣活也不够时辰做了,干脆到灶房里把晌午饭烧上。
跟在阿娘身后,顾知禧气还没有消,边走边嘟囔:“这个丘婆子真是的,说别个心思狠,我看就她最坏!”
有顾知禧打头阵,沈柳虽然没插上话,可听着也来气,他在边上直点头:“嗯!就是!她最坏!”
顾昀川被俩人逗得直乐,可心里也熨帖,他小妹自是不必说,从来都向着他。
他阿爹才去世那会儿,他还没考上秀才,家里穷,日子过得苦,可小妹从来不说。
别家过年节穿新衣新鞋,顾知禧瞧着眼馋,可真有好事婆子拿他上书塾花销大来说嘴,顾知禧都是头一个跳出来吵架的。
眼下又多了个沈柳,他很知足。
顾昀川伸长手揉了把小姑娘的后脑勺,温声道:“气性这么大,待会儿吃饭该胀气了。”
顾知禧哼哼一声,随着赵春梅一块儿进了灶房。
晌午吃的青椒炒蛋、玉米贴饼子,每人一碗碴子粥。
铁锅烧得七八分热,冒起白烟,沈柳将揉好拍扁的玉米饼子“啪”的一下按在锅壁。
面糊与热铁相触的刹那,“滋啦”一声响,粘在焦褐的锅壁上,玉米谷子的香气混着柴火烟,在梁木间徐徐盘桓,溢满了屋子。
沈柳跟着赵春梅学了一个来月的做饭,已经可以自己做上一整桌了。
眼下阿娘和宝妹忙得紧,他多是问问想吃啥,就自己下灶房。
家里人都不挑嘴,他做啥都说好,尤其宝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还一个劲儿地夸他做得好,他都快要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