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公子的替嫁小夫郎[种田](22)
本来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儿,只是阿娘说这小鸡崽是她同哥夫一块儿冒着大雨抱回来的,搭窝的事肯定要知会沈柳。
“我将石块子都背回来了,就等你空了垒鸡窝呢。”
“石块子都背了?得好沉吧?”
“还成,我分了好几趟,倒也不多累人。”
今儿个日跌阿哥和哥夫去了书铺,阿娘在屋里改衣裳,她干脆就上山捡石块子了,顺道又捉了蚂蚱。
倒不多累人,只是日头晒得慌。
沈柳舀了瓢冷水进盆子里,用手试了下水温,他端起来:“那明天吧,吃过饭一早就去。”
“好。”
小姑娘看沈柳又烧起锅水,看样子方才的那盆是给阿哥的。
有哥夫在,她不多担心,拿上烛灯回了房间。
这几天冷下来,尤其到了夜里,起一片薄雾。
卧房里早早关了窗子,烛火光幽微,顾昀川松了发髻,披着件褂子正在看书,听见开门声,缓缓抬起了头。
都不待沈柳说,他便自觉挪到了床边上。
许是上回已经坦诚相待,顾昀川没再提不让碰腿的事,沈柳帮他将裤脚挽起来,他也只是不自然地皱了皱眉头。
水温正好,整条腿都暖和了起来。
顾昀川看着沈柳,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过来。
沈柳本想端好水就去灶房洗漱,可还是听话地坐到了边上,两人挨在一块,腿碰着腿,叫人脸红。
一阵窸窣碎响,顾昀川侧过身,将个钱袋子递了过来,沈柳一怔,双手捧住了:“这是……”
“咱房里的银子,今天周二爷给了工钱,除去晌午吃饭、糕饼和香膏,还剩下五百四十文,加上之前的余裕,都在这里了。”
沈柳睁圆眼,瞧一瞧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又瞧一瞧顾昀川:“干啥给我呀?”
顾昀川看着小哥儿惊诧的脸:“都做人夫郎了,也该学着管家了。”
沈柳瞧着男人笑意盈盈的眸子,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顾昀川伸两指在他眼前晃了下:“傻了?先去数数。”
本来还想去洗漱的小哥儿这下给绊住脚,拿着钱袋子到边桌去数。
哗啦一声倒在桌面,沈柳看地眼睛都直了,铜板里混着碎银子,他伸出手指一个一个地点,脸上都泛了红光。
借着柔和的烛火,顾昀川看着小哥儿认真的侧脸,亮晶晶的眸子,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
忽然,沈柳回过头:“要给阿娘些吗?”
“这个你来定。”
“我来?”
沈柳有些无措,他从没经手过这些钱,心里打怵,就听顾昀川道:“以往赚了工钱,会给阿娘一些,她多是不收的,等到逢年过节吧。”
沈柳点点头,他将银子挑出来,想着和之前的那五两放到一块,剩下的留作平日的花销,又数出一百文,装进钱袋子里,走回床边,放到了顾昀川手上:“你出门在外,不能没有傍身钱。”
顾昀川看着手里的钱袋子,垂眸笑起来:“多谢夫郎。”
他声音低沉,听得沈柳耳根都热起来,结巴道:“你、你洗好了就先歇,我去洗漱了,回来给你倒水。”
“好。”
第19章 鲜咸黄豆酱
隔了这么久,灶上的水早就烧沸了,沈柳用钩子扒拉开柴火,熄灭后舀了两瓢,将盆子里的水兑温。
待他洗漱好回屋时,顾昀川已经上床了,看见沈柳进来倒水,不多好意思地开口:“多谢。”
沈柳笑意盈盈:“这有啥好谢的呀。”
他尾音拖得长,听在人耳朵里黏黏糊糊的。
烛火幽微,映着小哥儿清秀的脸庞,顾昀川有些恍神,悄悄移开了目光。
沈柳出去倒完水,将灶房门闩紧,却没急着回房,他站在院子里,瞧着远天月亮,好久都没有动。
夜风微冷,吹刮得树枝子摇晃,落叶纷纷,到秋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多聪慧的人,又长相平平,能嫁进顾家,是走了天大的好运。
他狠掐了自己一把,可疼,却疼得乐出声来。
不是梦,是真的。
开门声轻轻响起,顾昀川将书放到一边,把烛灯往前挪了挪,不多会儿沈柳就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头站久了,就算穿着阿娘的褂子,还是觉得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顾昀川看见了,轻声问:“阿娘改的衣裳什么时候能好?”
沈柳身上凉,没往床上坐:“阿娘说快了,已经裁好了,可合适呢。”
见小哥儿一直站着,顾昀川拍了拍床边,示意他坐过来。
沈柳摇摇头:“我身上凉。”
“不碍事。”
沈柳便听话地坐了过去,俩人挨得近,顾昀川很自然地拉过他的手搓了搓:“就一套衣裳怎么换洗?”
男人的手掌干燥温热,冰凉的手很快就暖和了起来,沈柳说:“我想过了,柴房里热乎,夜里洗好挂上,隔夜就能干。”
在顾家住着,他也学得精细起来,要是放在以前,一套衣裳穿四季,磨烂了都不会换。
可顾昀川却皱紧了眉头,顾家是不阔绰,可还不到让夫郎穿旧衣裳的地步,他找了个由头:“柴房里不是有小鸡吗?”
“马上就换地方了。”沈柳笑起来,“我同宝妹都说好了,明儿个一早就去垒鸡窝,她连石块子都捡好了。”
……
顾昀川沉默未语,指尖搓了下骨节。
之前说过的话,这小哥儿是一点没记在心里。
看着他漾开的笑脸,顾昀川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他往边上挪了挪,将躺过的已经暖和的地方让出来。
沈柳看过去:“你要起夜咋办?”
顾昀川沉声道:“还不睡。”
沈柳了然,该是想让他揉腿的:“那我换了衣裳就给你揉腿。”
他瞥看向男人,见顾昀川没瞧过来,便放下心。两人虽然抱过了,可那也是吹了灯之后,真叫他被看着换衣裳,还是羞人。
好在男人向来礼数周全,就算圆房也是先问过他的意思……他不担心他会偷看。
可才脱了外裤,就听见一阵窸窣声响,沈柳还没反应过来,烛灯熄了。
他一愣:“咋、咋回事……唔!”
顾昀川没作声,只有呼吸沉沉,燎烬长夜。
沈柳起了哭腔:“不、不成,我和宝妹都说好了,明儿个还得垒、垒鸡窝……”
“我给你垒。”
*
已经过了辰时了,日头高悬,半开的窗子里投进小半截日光,晒得眼皮发烫。
沈柳揉了把眼睛,就听见顾昀川温声道:“醒了?”
他想起什么来,倏然睁开眼:“啥时辰了?”
顾昀川答非所问:“隔壁婶子叫阿娘去磨豆腐了,宝妹在帮忙带小虎,没时间垒鸡窝。”
沈柳费劲地坐起来,身上亵衣已经穿好了,他气鼓起脸,以前觉得这汉子是正人君子,其实惯会偷鸡摸狗,他再不信他了:“你这人可坏!”
“嗯。”顾昀川也不否认,将水碗端到小哥儿嘴边,“润一润,嗓子都哑了。”
沈柳低头喝了一口,温水滑过喉咙,舒服了不少。
顾昀川接过碗,放在一边:“饿了吧?我把饭热一下给你端进来。”
都已经这么晚起了,再在床上吃饭,得多不像话,沈柳摇头:“我眼下就起。”
“难不难受?”
他这人就是这样,一本正经地说让人脸热的话,沈柳伸手挠了下颈子,支支吾吾:“不、不想同你说。”
顾昀川忍俊不禁,他家夫郎终于学着耍小脾气了,他没再闹他,伸手给他将干净衣裳拿过来,在小哥儿要换时,主动背过了身:“我不看。”
这回沈柳学聪明了,瞧了男人好半晌,见他真没看过来,才脱下亵裤。
灶房里留好了饭,灶上的铁锅已经盛好了水、架好了竹屉,屉上放着两个杂面馒头、一碗白粥,一小碟酱炒茄子土豆丁,沈柳只要点着火烧上水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