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种田](260)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纵然都叫江云楼,两边菜色也有些相通的,还是很少有人将京都的江云楼和江东州的江云楼联系起来,也就更无人知晓,柳天骄一个屠户出身的哥儿,居然坐拥京都两大来财的金字招牌。
他们现下去的这家江云楼处于京都商贸最繁华的地带,也是最赚钱的分号。只是再赚钱也没有这般夸张吧,柳天骄望着里面满满当当的人,奇道:“又不是饭点,这生意也好过头了吧。”
姜诗雪倒是知道其中的缘由,笑道:“还不是借你的光,大家伙都不敢花大钱了,只好出来喝喝茶聊聊天,花花小钱骂你几句。”
柳天骄不明所以,“关我什么事?”
姜诗雪低声笑道:“平宁长公主都因为捞银子进去了,谁家还敢露富?不能一掷千金买首饰华服,只好多花些钱出来吃吃喝喝聊聊天了。左右一顿饭再贵能贵到哪里去,大不了少点些奢侈的菜色。”
柳天骄哭笑不得,“这些人何时胆小至此了?”
“他们原本胆子也不大,只要被捏住七寸,认怂比谁都快。”
柳天骄瞧姜诗雪那复杂的眼神,便知此话是意有所指,但他这回很识趣地没有问,只道:“都没有空位,咱们坐哪?”
姜诗雪掏出一小块金锭,递给掌柜的,“还有包间吗?”
江云楼来来往往的哪个不是贵客,说个张狂些的话,掌柜的对金钱已经有些麻木了。“不好意思,敝店今日已经……”
拒绝的话说到一半,掌柜的目光扫到边上的柳天骄,突然话锋一转,“还剩了一个包间,本是东家预留的。外面天寒地冻的,两位夫郎既然已经来了,我便做主破例一回。平子,你带两位贵客过去吧。”
姜诗雪以为是自己的金锭管了用,并没有多想。左右他一个和离的人,将将从夫家那里很咬下一笔,银钱上面松泛些并没有什么。
“两位贵客,就是这里了,请进。”
店小二将人带到地方,殷勤地开了门。
姜诗雪率先进去,这个包间与他先前见过的大为不同,除了秉承江云楼一贯的精致格调外,更多些清幽安逸,不像酒楼包厢,更像哪个大户人家待客的茶室。不愧是东家自留的,姜诗雪点点头,有些满意,那个小金锭没白花。
柳天骄其实很少来这个包间,这里一般都是给卫文康和他师父用,齐明泽以往也来过,只是他已经离开好久了。说起来,齐哥哥自打离开安泰后,好像一直在漂泊,也喜欢上了漂泊,他热爱一切新鲜有活力的事物。
店小二报了些时兴的茶水点心,问两人的意见。
姜诗雪饶有兴致地点了几样,又让柳天骄点。
柳天骄吃多了江云楼的东西,可还是犯馋,点了杯新出的坚果奶茶,又加了样热乎的甜品。
很快,整个包间便飘满了甜香,姜诗雪一口香茗一口点心,突然感慨道:“京都这般好,你说我怎地就在那偏远之地白白蹉跎了那么些年呢?”
柳天骄不服气,“京都哪里好了,这里讲规矩,那里说地位,哪有偏远之地舒服自在。”
姜诗雪冷笑,“舒服自在?穷乡僻壤,样样粗鄙,人也愚昧,行事半点讲究也无。”
柳天骄:“……你想打架是不是?老子就是偏远之地出来的。”
“是你先说京都不好的。”
“是你先抱怨的。”
柳天骄声音不由得大了些,“姜诗雪,你这性子怎么一点没变,说起话来还是那么欠揍。”
姜诗雪直接吼了出来,“我看你才是好赖不分,老子在那穷乡僻壤窝了这么些年,不比你懂?”
柳天骄静默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脏话了,哈哈哈,你说脏话了。”
姜诗雪没好气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说脏话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是奇怪啊,你当年嫌弃我那样儿哦,被骂得脸都白了,还回家告状。”柳天骄跟被人点了笑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行了行了,笑两声得了,也不怕背过气去。”
柳天骄含糊“嗯嗯”两声又接着笑,“我就是觉得这世上的事怎么那般奇怪。”
笑声是会感染的,姜诗雪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在首饰铺的时候我差点儿没认出你来,这些年装得也很辛苦吧?”
“辛苦啊,我这种粗人,最烦那些扭扭捏捏,满嘴虚情假意的人,偏偏还要跟着惺惺作态,恶心死了。”
“我比你更辛苦。遇到一家子暴发户,满腿的泥还没洗干净呢,就知道张狂。”
“怎么张狂了,该不是你瞎矫情吧?”
“你乱说什么,我矫情?我要真是矫情,也忍不了这么多年,什么玩意儿些。就我那个好夫君,面上瞧着彬彬有礼,学识上佳,内里不过是个贪色好酒的渣滓。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拉,还学人家戏文里救风尘,我呸。还有那个好婆母,自个儿整日跟我公爹的那些莺莺燕燕生气,到了我这里,倒是他儿喜欢就行了。”
柳天骄张大了嘴巴,这些秘辛是自己该听的吗,他俩没那么熟吧?
姜诗雪却是自顾自地往下说,“在家时爹娘总说身份规矩,学识风度,我自认学得不错,在全京都都是数得上号的。可嫁了人我才知晓,空的,这些都是空的。还不如像你那般泼辣些,好歹也能出口气。”
柳天骄有些同情,“怎么嫁了这样的人,婚前没打听清楚吗?”
“打听了啊,男人嘛,风流些不是大事儿,前程好就行了。至于婆母,哪个儿媳妇不受气的,在外能留住体面便够了。”姜诗雪说着自嘲道:“人家都能过,偏我忍不了想不开。说来还要怪卫文康,要不是见识过那般好的人,我也不至于……”
柳天骄突然放下手中的奶茶,道:“喝酒不?”
姜诗雪一拍桌子,“喝,不醉不归。”
第226章 还过不过
高门大户的女子哥儿都会饮酒, 不过是些调剂氛围的果酒,柳天骄却是喝不惯那些,直接叫人上的烈酒。姜诗雪一口下去就被呛到了,偏偏又忍不住再喝一口, 结果还没到半盏, 人就已经昏昏沉沉的了, 说话也无所顾忌起来。
“柳天骄, 我问你个事情,你老实回答我。”
“你说。”
“卫文康有没有偷过腥?在外逢场作戏就不说了, 有没有想过纳妾?”
“没有。”
姜诗雪皱着眉把柳天骄盯着,那双褐色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你骗我,哪有那么老实的男人。”
柳天骄又闷了一口酒,“没有就是没有,我骗你作甚?他不是那样的人。”
“原来真的有不偷腥的男人啊。”姜诗雪缓缓扯开嘴角,低声叹道:“看来我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不枉当年跟你闹那一场。”
“是啊,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长得好看, 聪明过人, 性子也好, 他对一个人好的时候谁能抵挡得住?如今都要当爷爷的岁数了, 走到路上还有大把的姑娘哥儿瞧入迷呢, 你当年看上他可不丢人。”
姜诗雪语带艳羡道:“可不是, 还是你运道好,牢牢把人把持住了。”
“我运道好?”柳天骄笑了笑,回了句:“兴许吧。”
姜诗雪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 碰到卫文康这种百年难遇的夫君,你还不知足?不妨告诉你,我知晓的男子,能够尊重妻子爱护孩子的不到三成,自身才华尚可不堕祖上名声的亦不足三成,两样皆有的已是十不足一,像卫文康这般待不近美色的除了身子骨不行就是能耐不行。你还有何不知足的?”
“我知足啊,我还知道要不是阴差阳错叫我碰上了,卫文康这样的人哪里轮得到我。”柳天骄晃了晃酒杯,他想醉一场,偏偏酒量太好,只能清醒着苦恼,“可偏偏就是遇上了,我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强忍着把人往外推吧?”
姜诗雪:“……即使我俩当年有仇,也过去那么些年了,如今我也算是得了报应,你不用如此炫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