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种田](200)
如今商贸比前些年发达了不知道多少,牙行也跟着开了一家又一家,种类划分得也越来越细,又买卖房产田地的、货物的、人口的,甚至还有专门买卖消息的。
这家牙行明显只买卖房产田地的,并没有粘手贩卖人口的生意,柳天骄瞧着舒服了不少。虽说齐明泽大抵是设计自卖自身,但如今他还下落未明,柳天骄还是为他悬着一颗心,见不得那些。
如此规模的铺子,当家的自然不会坐在大堂内迎人。公孙螯让伙计帮忙通传一下,对方倒是热情,先给他们几人倒了茶水才上去叫人。
“今早上一起来我就瞧见阳光明媚的,心想必然是个好日子。果真,居然等到了公孙先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柳天骄回头看去,是一个身穿灰袍、黑色布鞋的中年男子,面向忠厚,笑容灿烂,看起来就像一个很好说话的邻家大叔,压根就不像在江东州有这么间铺子的大老板。
卫文康确实神色如常,他如今早不是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乡下小子,加上天生的玲珑心思,已有几分识人的能耐。精明外露的人大多少不了小聪明,但真正的大智慧往往是叫人瞧不出的。
像这位牙行当家的,只恍惚一个照面,都能叫人多出几分亲近来。连公孙螯这种性子冷淡的,见了人都带上了淡淡的笑意,“施老板客气了。”
“是公孙先生与我客气,我家中顶尖的明前碧螺春都备下好久了,总等不着人来品尝。”施仲言叫人把先前的茶水撤下,换上了另外一种,又上了些一看就精致的糕点,笑道:“这会儿是来不及回去拿好茶了,只能将就将就。”
柳天骄喝不出茶的好坏来,最喜喝茶的卫文康却是一下就尝出了前后两种茶的区别。同时不由暗道,这个牙行当家的待公孙大厨着实不错。毕竟虽说做生意的人话里几分真几分假说不清楚,但能拿出这样的好茶,也是极大方的了。至于他嘴中所说的明前碧螺春,想必还真是顶顶好的,可惜自己是喝不上了。
公孙螯倒是似乎习惯了牙行当家的如此精心的款待,只笑道:“近日忙着教徒弟,鲜少出门,改日必来叨扰。”
施仲言有几分惊讶道:“哦,你竟是收徒弟了?能叫你动心,想必定是个天赋卓绝的。”
“资质愚钝,胜在勤快有孝心。”公孙螯说着便给他介绍道:“这是我徒弟柳天骄,边上这位是他的夫婿——卫文康。”
虽然隐藏得很好,但卫文康明显看到施仲言看向骄哥儿的眼中带了些嫉妒和不甘。有些莫名,他这么大一个老板,嫉妒骄哥儿作甚,难不成他还想学厨?
绝无可能,能在州城开这么大的一间牙行,背后起码有个四五品的官员撑腰,这行的水深着呢。而厨子说得再好也是下九流的职业,哪能叫一个大老板嫉妒?
卫文康摸不着头脑,也没有发作,只和柳天骄一道礼数周到地与人打了招呼。施仲言的回礼也热情地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还说要给两人见面礼,被公孙螯拦住了。
“他们两口子都是实诚人,哪能心安理得收你的见面礼?倒是还有件小事要麻烦施老板。”
“什么事,但说无妨,可别与我客套。”
公孙螯道:“骄哥儿与我学厨,文康又在州学念书,两人在州城没个落脚处,多有不便,凑了些钱想买个宅子。他俩是外地人,我这个当师父的又对这些无甚研究,想着施老板是这行的翘楚,这不就厚着脸皮来讨个主意。”
“我当是什么,这点小事也需你跑一趟?找人递个信就是,我必办得妥妥贴贴的。”施仲言一口应下,又问道:“对宅子可有什么要求?”
施仲言并没有像寻常人一样对卫文康州学学生的身份过多关注,也侧面印证了卫文康的想法,这个施老板必然不是简单人。倒是越发叫人好奇,他为何对公孙螯如此推崇殷勤。
公孙螯倒没注意这些,可能是他对这方面没有卫文康那么敏锐,也可能是他习惯了别人的推崇。只是一心想着宅子的事情,听施仲言没有推拒之意,便看向卫文康:“你们有什么需求,自己与施老板说,免得我传话说不到点子上。”
卫文康也没多客套,拱了拱手道:“我们家人口不多,宅子一进或者二进就够住了,只是希望环境清幽些,离州学不要太远。”
施仲言干这行多少年了,也没用伙计上前,直接道:“太平日子久了,州城的房价涨了些,抛开过差和过好的不言,如今一进的宅子在二百两到三百五十两之间,二进的在三百两到五百两之间。”
倒是正好在自家的能力范围内,柳天骄松了口气,又听施仲言接着道。
“州学日渐兴盛,附近的宅子价格也水涨船高,同样的东西比着其他地方怎么也要高个七八十两,卫秀才可想好执意要州学附近的?”
第172章 学区房
本来还松口气的柳天骄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州学附近竟是要贵七八十两,七八十两都够在安泰买个还能看得过眼的宅子了。更不用说在乡下,七八十两盖出来的宅子那是地主老财住的,一般人哪敢想?
别看他们镇上的铺子就要一百两, 那是因为他们铺子地段好, 且铺子是能钱生钱的东西, 一铺养三代可不是空话, 宅子就没那么值钱了。饭都吃不下谁还在意住的地方,能有个睡觉的地儿就不错了。
因而宅子的价钱要比铺子低不少, 在他们县城宅子一进的宅子贵的也不过一百多两。至于柳老幺买的那个宅子,主要还是能当铺子用,不然修成个花也卖不出两百六十两。
总之,柳天骄希望自家宅子离州学近些,但多花那么些钱,他还是觉着不值。不过卫文康一向是个靠谱的,当着外人的面, 他再焦急也没有出言给他没脸。
卫文康岂能不知自家夫郎的想法,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道:“不知州学附近的宅子租金几何?”
施仲言喝茶的手一顿, 淡笑道:“比别处高出三成。”
卫文康又问:“看宅子的人可多?”
施仲言这会儿才正视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 “既是公孙先生带来的人, 我也就不瞒你, 看宅子的人就没少过, 不然这价钱也不会一日比一日高。卫秀才在州学念书, 想必对它的境况应当有数。”
卫文康满意了,一脸感激,“多谢施老板,我们好不容易才攒到这些钱, 虽有些想法,但终究心中难安。”
施仲言好笑道:“你这么说不怕我趁机加价?”
卫文康道:“施老板仁义,怕是念着师父的关系,本就没想赚我们的钱,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换个人,我还真不敢。”
施仲言哈哈大笑,对公孙螯道:“卫秀才可真是个妙人,也怪不得能入你的眼。”
公孙螯都亲自找上门来了,施仲言本来就没想着为了这点蝇头小利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关系,但这个卫秀才能知趣到亲自把他的仁义点出来,不用自己七拐八拐卖好,可不是好事?
果真,公孙螯闻言都有些不好意思,“叫施老板为难了,我只是想着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容易被骗,倒没成想来占你的便宜。不必顾忌我,按市价来就是。”
施仲言佯怒道:“我们什么关系,至于用这些铜臭来玷污?我知你不是个愿意叫人吃亏的,也就不贴钱了,卖家要多少你们给多少就是。”
原价买卖,可真是叫他们占大便宜了。如今牙行的中介抽成大抵是在房价的半成左右,也就是说,他们买五百两的宅子,就要付二十五两给牙行。这是最基础的,像施老板家这样的大铺子,还会自己囤积土地宅子来买卖,这样加价多少都说不清楚了。
卫文康心中一谋算,更是感激公孙螯,对着施仲言的笑脸也越发真切,“小子就厚着脸皮占了这个便宜,日后施老板有用得到的地方,吩咐就是。”
这种场面话不过听听就罢,难不成他还真能用得上一个小小的秀才不成?施仲言笑笑,并不把卫文康的话放在心上,面上只是随意客套了两句,便进入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