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屠户太旺夫[种田](102)
士卒们看着他矫健的步伐,都有些呆愣,“这确定是个哥儿吗,背着个大男人就跟背个小孩子一样轻松,哪里来的力气?”
“确实神武,他夫君虽瘦,也不是很轻啊,刚刚咱们几个抬着都还有些压手呢。”
有人调侃道:“别说,这两口子还真配,一个性子倔,一个身体强。”
带头的士卒脸上也带着笑意,“行啦,这事儿也算是了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干活吧,再磨蹭都不知道什么时辰才能收工。”
“有啥法,谁让老大你要日行一善呢,当了好人还不跟那小哥儿明说。”
“有什么好说的,无愧于心就成,我瞧那个书生气度非凡、意志坚定,说不得就是有大造化的人,可别因着时运不济耽搁了。”
第85章 回家
本就因着臭号受了大罪, 又在寒风里躺了那么久,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盖,卫文康毫不意外地病倒了。柳天骄把人从背上放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烫得很,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也顾不得给他洗澡了, 直接扒了外衣就扔到了床上, 想着要尽快请大夫才行。
只是这都深夜了, 哪还有医馆开着门,他们又是外地来的, 根本不知道大夫都住在哪里,只得跟客栈里的人打听。好在有个店小二就是本地人,还真知道几个大夫的住处,只是这大晚上的,叫人出诊必然是要多花些钱的。
风寒严重了可是要死人的,卫文康早年又多磨难,身体底子差得很, 柳天骄一点不敢大意, 大夫再贵也得去请。店小二给了他三个大夫的地址, 柳天骄毫不犹豫选择了那个诊金最贵医术最好的。
一路狂奔, 终于到了店小二说的地方, 柳天骄来不及歇口气, 对着大门就“砰砰砰”敲了起来, 怕里面的人听不到, 大声喊道:“开开门,请周大夫救命。”
过了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妇人埋怨着, “谁啊,大晚上的不叫人消停。”
柳天骄忙道:“对不住,打扰了,我夫君病得厉害,请周大夫救命。”
那妇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虽然还是有点不太高兴被扰了好梦,倒也痛快开了门,“进去等吧,我去叫他。”
柳天骄连连道谢。
很快一个发须皆白身材圆润的老人便走出来了,见到柳天骄愣了一下,“怎么是你,你夫君怎么了?”
居然是那个让他用醋去臭味的老大夫,且对方还记得自己,柳天骄心里那种无人可依的惶恐消散了不少,“还不是考棚那个坑死人的茅厕,直接把人熏得晕死了过去,又被抬到空旷处吹了风,如今直接病倒了,怎么喊都没了反应。”
“怎么直接熏晕了,醋不管用吗?”
“昨日里还说管用呢,只是不知道今日怎么反倒又严重了些。”
周大夫有些想不通,“不该呀。”
柳天骄心里着急,哪里还能耐着性子跟他分析这些,拉着人就想往外走,“别想了,先去看看再说吧。”
周大夫就没见过这么豪放的哥儿,一边掰着柳天骄的手一边埋怨道:“哎呀,你这个小哥儿,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柳天骄自然不会叫他挣脱,“都要火烧眉毛了,哪里还顾得这些,您再不走我就直接背您过去了。”
周大夫拿他无法,又知他只是心里着急,生气也不是,只得跟他夫人道:“速去帮我把药箱取来。”
柳天骄自知理亏,也没用老大夫吩咐,待药箱取来后直接挎到了自己身上,“这会儿也雇不了什么车马,只能劳您自己走了,回头一定给您送个大牌匾。”
医者仁心,周大夫也不跟他计较,轻哼一声后便快步跟着柳天骄去了客栈。
柳天骄看着周大夫又是扒眼皮又是看舌头把脉的,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碍?”
“劳累过度,风邪入体,需好生将养着。我先给你开上两日的药,两日后再根据病情调整方子。若运气好,七日后便能好转,若运气不好……”周大夫暗叹,科考也是不容易。
柳天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运气不好怎么着?”
周大夫长叹一声,“运气不好怕是有得折腾了。看得出来,你夫君身体不怎么好啊,虽说近来有好生将养,终究还是底子差了些。”
什么意思,听天由命吗?柳天骄急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吗?要不用些好药试试?”
“你这小哥儿倒是舍得,我尽量给你选些药效好的吧,只是价钱上可能贵不少。”周大夫瞧他穿着也知道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愿意为了夫君花费这么多,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没问题,就选药效好的。”
周大夫刷刷几笔写下方子,“有两味我药箱里没带,你明日一早去医馆抓,剩下的可以先服上一剂,不过效果差些。”
柳天骄连忙应下,又细细问了煎药和服药要注意的事项,然后把银子结了。果真是不便宜,光这两日的药就花了他一两银子。柳天骄心想,果然是干啥都别生病。
把周大夫送回去后,柳天骄又赶忙赶回来打水给卫文康擦身子、敷额头,周大夫嘱咐过的,烧得厉害的人要想法给他降温,免得把脑子都烧坏了。
忙活了大半夜,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柳天骄后来实在是累极,趴在床头就睡着了。
卫文康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鼻子也堵得难受,感觉呼吸都困难。迷迷糊糊盯着床顶的围帐看了几眼,又费力转过头看了看房间,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了客栈。
柳天骄被他的动作惊醒,忙上前试了试额头,见不再像昨晚一样滚烫,稍稍放下了心,问卫文康:“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卫文康见他眼下两团乌青,哪里愿意叫他担心,勉强扯出个笑容来,“好多了,辛苦你照顾,快去休息一会儿吧。”
“有什么好辛苦的,倒是你昨日被人抬出来的时候,把我吓够呛。”
卫文康想起来,科考期间被人从考棚里抬出去是直接算作弃考的,急得什么也顾不上了,只问道:“我昨日考卷交上去没有?”
“交上去了,你快躺下好好休息。”柳天骄把人摁在床上,给他解释道:“抬你出来的官差大哥说是特地等到考试结束后才把你抬出来的,成绩保住了。”
卫文康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然后又开始担心,“做到后面脑袋昏昏沉沉的,成绩怕是不佳。”
柳天骄见他脸白得跟鬼一样,没好气道:“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个儿的身子骨吧,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又一下子打回原形了。”
话说得不好听,眼中的关切却是怎么也藏不住,卫文康只觉熨帖,“有你呢,还需要担心什么?”
“哼哼,你就仗着我心软可劲折腾吧,待你好了,非得好好收拾一顿才行。”
“好,由着你收拾。”
柳天骄不懂,卫文康却是知晓考场规矩的,但凡被抬出来的都视为放弃考试,他如今能保住成绩,想必巡考官和考棚里的官差都是帮了忙的。卫文康自是感激不已,有心想登门道谢,转念一想,考生拜访巡考官有不轨的嫌疑,并不妥当,又无从知晓那几个官差的姓名、住址,想要道谢也无法,只得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以后若能有幸碰到,必要好生谢过。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卫文康这一遭可是受了大罪,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觉得身体好歹有了些力气。家里本就不是很宽裕,科考又花出去大把的银子,现下又是生病,眼瞧着柳天骄攒了一年的银子一股脑花了个干净。卫文康心疼得厉害,待身上有了些力气后就坚持要回家。
柳天骄哪里肯应,路途那么远,又是风吹日晒的,别一下子又将病情恶化了。但一直住客栈也确实不是个事儿,柳天骄想了想,便干脆去附近找了间民房住着,条件自然是比客栈差些,但租金便宜,还能自己在院子里支个炉子炒菜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