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咸鱼[快穿](176)
钟北尧咽了口唾沫。
反正他不敢欺负沈明烛。
“公子,”钟北尧期期艾艾:“您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沈明烛笑意盈盈:“我不生气啊,他们敢造反,我很开心。”
知道他看世家不顺眼,亲手送了个诛九族的罪名过来,他能不开心吗?
沈明烛重新摊开白纸,边执笔写信边遗憾道:“我本来想亲自领兵去一趟漠北的,现在去不成了。”
宋时微为他研磨,“公子,亲自去还是免了。”
沈明烛只做听不见。
沈明烛给孛烈重新写了一封信,说他他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回京篡位,不过不要担心,他会把大军留下来,计划照常。
又写多谢孛烈的支持,等他当了皇帝,少不了给契胡的好处。
洋洋洒洒先描绘三千字前景。
沈明烛满意地拿起信吹了吹,递给钟北尧示意他送出去:“我先回盛京,钟北尧,这里交给你,等你拿了胜仗,再回京见我。”
钟北尧好歹也是极有天赋的将军,这段时日又都跟在他身边学了不少东西,沈明烛没什么不放心的。
钟北尧接过信,按耐不住好奇,非要问一句:“臣要是没拿胜仗呢?”
沈明烛冲他友好一笑:“那就等我处理好京中事,再亲自过来见你。”
钟北尧顿时噤若寒蝉。
他可不敢让一朝天子亲自来边境见他,他何德何能。
想想就知道不能是好事。
第142章
许瑞章正老老实实待在府衙处理公务, 突然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他看着身穿突骑军制式盔甲的士兵,面色难掩震惊:“你是说,公子要见我?”
这么久了, 他从来没被允许见过公子,哪怕沈明烛的住所离府衙并不远。
假如他的猜测没错的话……陛下要见他?
许瑞章立刻起身:“烦请带路。”
就这么一段短短的距离,他心中攒了足以盛满一座高山的忐忑。
会是陛下吗?如果不是该怎么办?
如果公子并非陛下,他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岂非助纣为虐?
他该如何面对盛京城中守望等候的同僚,如何面对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陛下?
他被带着来到沈明烛所居的府邸,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数次装作无意路过此处, 然而突骑军的军纪实为他生平罕见。
不论他什么时候路过,哪怕是最为困顿的清晨, 门口也永远会有两个站得笔直的士兵。
士兵警惕的目光会落在他身上, 直到他离开此处。
次次如此,不分晴雨。
许瑞章觉得,以他这种欲盖弥彰鬼鬼祟祟的行径, 如果不是上面有人吩咐过, 他一定早就被抓起来了。
许瑞章在心里安慰自己——所以, 公子一定就是陛下,否则凭什么对他网开一面?
但今天来此却有些奇怪,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门内外所有人步履匆匆,像是准备出一趟远门。
魏敦山看到他:“钦差大人?随我来吧。”
许瑞章赶忙跟了上去。
穿过院子到了书房,魏敦山敲了敲门:“公子,钦差到了。”
门被打开,居然是钟北尧亲自过来开的门。
但许瑞章来不及震惊钟北尧如此屈尊降贵,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坐在上首动作温吞翻着书页的少年。
“陛下,陛下……”许瑞章口中喃喃。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面容,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君主,他绝不会认错。
许瑞章踉踉跄跄往里扑,没注意到脚下的门槛,不慎被绊倒。
他也不起身,就这么跪伏于地,刹那间老泪纵横:“陛下,罪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魏敦山瞳孔一缩。
陛下?谁啊?公子?
他震惊——公子是皇帝?
心情太过激荡,魏敦山无法思考,只本能地“扑通”一声直直跪倒,脑子一片空白。
沈明烛放下书卷,神色无奈:“哭什么?”
许瑞章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见陛下安好,故喜极而泣。”
沈明烛“嗯”了一声,含笑道:“朕以为太傅早就猜到了。”
“未亲眼所见,罪臣不敢妄下断言。”
“何来‘罪臣’之称?”
许瑞章泪流不止:“罪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叫陛下亲来前线赴险。失职在前,刺杀陛下在后,罪无可赦,请陛下降罪。”
沈明烛摇了摇头:“失职的是朕,并非你们。朕不能明察秋毫,知人善任,以至山河破碎,民不聊生,朕有负你们。”
许瑞章喉咙哽咽,他想说不是的,当年陛下年幼,满朝文武无一人为陛下分忧,才让他受制于韩如海。
而他们这群人自诩忠诚,却无一人觉察到陛下的无奈。
沈明烛将他扶起,温声道:“至于刺杀,不知者无罪,你是朕的臣子,除了朕,谁有资格判处你的罪过?”
“是……”许瑞章再也忍不住,霎时泣不成声,“臣遵旨。”
沈明烛等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朕要回一趟盛京,你同朕一起回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走。”
许瑞章泪痕未干,闻言愣了一下,“现在?”
怎么这样着急?盛京出事了?
自从朝廷给清淮二州安排了一个丁弘这种货色的钦差,沈明烛深觉在盛京还是得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来源,省得有人背着他乱来。
因此李成德与方广年刚勾结在一起沈明烛就得到了消息,而这时盛京的动乱还没传到边境,许瑞章也还什么都不知道。
“路上解释。”沈明烛仍不见慌忙,不疾不徐地吩咐:“太傅与朕先回去,军中一应事宜由钟北尧负责,民生治理便劳烦宋先生了。”
宋时微眉头紧蹙,最终还是俯身应了声“是”。
他很想和沈明烛一起回去,但也知道这不现实。
他既无功名,又不会武,帮不上忙不说,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成为拖累。且沈明烛与许瑞章都离开了,这里便没有用得上的文人。
再加上钟北尧行事也有些莽撞,除了沈明烛,也就他的话,钟北尧能听上几句。
钟北尧也有些犹豫:“公子,您多带一些人回去吧?”
沈明烛很自信:“不妨事,方广年也就仗着朕不在才能指挥得动那一半禁卫军,退一步说,即使没了禁卫军,盛京城内还有一万皇城司守军,不愁无人可用。”
“还是带一点吧,公子这路上也要用到人,而且……”
而且,万一皇城司也叛变怎么办?
契胡已经被他们打怕了,突骑军完全可以分出一半来护送沈明烛进京平乱。
钟北尧苦口婆心:“公子带十万大军回去吧,让魏敦山也跟着您。”
“十万?”沈明烛认真地问:“你是打算让他们把朕的皇宫拆了重建一次吗?”
他见钟北尧还要再说话,无奈道:“朕带三千轻骑。”
以沈明烛的用兵手段,这些人在他指挥下以一敌十绝对轻而易举,更何况盛京城里锦衣玉食供着的兵卒,哪里比得上他们在战场厮杀中磨砺出来的好儿郎?
钟北尧勉强同意:“公子把魏敦山也带上?就算当个跑腿、牵马的也好。”
多带个人也不是问题,沈明烛点了点头:“魏敦山……”
魏敦山还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沈明烛困惑:“你怎么在发抖?这么难以接受吗?”
魏敦山欲哭无泪:“您之前没提您的身份这么显赫啊。”
他真的只以为沈明烛是个普通但天才的监军,初次见面还多加挑衅冒犯,难怪当时将军那么听话,让跪就跪。
钟北尧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魏敦山,你接下来跟在公子身边,公子要是伤了一根手指头,你也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