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咸鱼[快穿](174)
沈明烛苦口婆心:“一码归一码, 二皇子这么孝顺,他如果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自己的性命影响两国邦交吧?”
赫连雄被这无耻的言论哽了一下。
他咬了咬牙:“契胡与狄戎并无深仇大恨,你们大雍想把我们当枪使,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况且狄戎实力强盛,契胡并无与之为敌的信心,怎么算都不是一笔好买卖。
沈明烛笑意盈盈,“诚意没有,但如果孛烈不同意,同样的话,我会再与狄戎说上一遍,想来狄戎会很愿意地盘大一些。”
要么契胡同意与大雍联手对抗狄戎,要么大雍去找狄戎联手对抗契胡。
这是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威胁。
只大雍一国就已让他们连吃了几场败仗,再加上狄戎,契胡恐怕会死的很惨。
其实他们别无选择。
赫连雄冷冷地望着沈明烛:“你就不怕,本王先一步传信狄戎?论起仇恨来,狄戎应该更不想你们大雍活着。”
“的确如此,不过……”沈明烛微微一笑:“这不就是你们已经在做的事情吗?”
这几年来,大雍难道不是已经在以一己之力对抗两大异族吗?
当初没能杀得了他们,又凭什么自以为是,觉得现在就能做到?
沈明烛循循善诱:“我也不是非要针对你们,可惜我接下来想要改朝换代,我担心在这个过程中狄戎会插手。未雨绸缪而已,请不要见怪。”
赫连雄眼皮跳了跳,没想到一贯含蓄的大雍人现在居然连造反都可以当着外人的面宣之于口。
大雍果真可怕。
他狐疑地问:“你要谋权篡位?”
沈明烛眨眨眼:“不明显吗?这些日子,我元复举的所作所为,我以为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才是。”
别的不提,他们与大雍刚签完的国书,元复举不是也说撕毁就撕毁了?这可不是忠臣行事。
其他百姓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公子叫什么名字,可这么久了,要是契胡还一无所知,那未免有些太无能了。
赫连雄若有所思,待他们联手拿下狄戎,元复举回盛京篡位,大雍内乱,他们就能趁虚而入。
不论结果如何,反正不会比现在被元复举压着打结果更差了。
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
赫连雄问:“只契胡与突骑军对战狄戎吗?秦铮那边……”
沈明烛给他使了个眼色:“放心,秦铮是我的人。”
难怪敢篡位,赫连雄恍然大悟。
赫连雄也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明白了。
心里想这元复举果然心脏得很,不像他从前见过的光明磊落的大雍人。
他热情地把沈明烛送出去:“元公子,那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沈明烛眼也不眨:“我以元家满门的信誉起誓。”
赫连雄放心了。
大雍人将家族看得极重,元复举只用自己的名义发誓未必可信,但既然敢把全家都抬出来,那想必字句真切。
看着沈明烛的身影消失,赫连雄长出一口气。
虽然这次沈明烛从头到尾态度都表现得很是友善,但不知为何,赫连雄心里总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
如今见到他走,才算卸下防备。
有臣子问:“孛烈,就这么让他走吗?”
元复举杀了他们那么多儿郎,如今一个人前来,多好的机会?
“你懂什么?”赫连雄瞪了他一眼,“有空多去读读他们大雍的史书吧,你信不信,别看来的只有他元复举一个人,实际上整个大军都在边境做好了进攻准备!他今天活着走出去,本王叫他一声使者,但是他要是死在这里了,那他就还有一个名字,叫大汉使臣!”
赫连雄拂袖而去。
留下臣子原地茫然。
大雍和大汉有什么关系?
大汉不是都灭了很多年了吗?
莫名其妙的。
*
大军还真没做好准备。
赫连雄要是多看些史书就会知道,没有人会把皇帝、一军主帅当成使臣送到敌国。
沈明烛日夜兼程回了城,刚一进门就发现不对。
他顿了顿,若无其事道:“宋先生怎么来了?”
宋时微对着他微微一笑:“公子说要来淮州,坚持一人先行,可在下来此两天,不知为何,并未看见公子。”
沈明烛狡辩:“淮州城这么大,你我两人碰不上面也很正常。”
“是吗?”宋时微领教过沈明烛的伶牙俐齿,并不与之纠缠,单刀直入问:“公子去哪儿了?”
沈明烛支支吾吾。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说实话。
宋时微叹了口气:“公子不说我也知道,您去契胡了是吗?公子,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契胡二皇子赫连拓死在我们手上,再加上近日夺的几座城池,我们与他们之间,已是血海深仇。”
沈明烛抢先打断施法:“你不许说我了!这是命令!”
他现在可是皇帝,从今往后,没有人可以念叨他!没有人!
宋时微顿了顿,并不在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公子,在下知道你身手不凡,但是善泅者溺,善骑者堕,性命就只有一次,你若是有个万一,大雍该如何?”
沈明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宋时微文采斐然,连续念了一炷香才恋恋不舍住口。
他说完话,看着沈明烛故作不满的神色,撩开衣摆跪地:“草民多嘴妄言,请陛下责罚。”
沈明烛:“……”
沈明烛憋屈。
是他先和人家摆皇帝的谱,也怨不得宋时微。
他蔫蔫的:“起来吧。”
宋时微不做反应。
沈明烛咬牙切齿:“朕以后不会了!”
*
这段时间里,许瑞章的回信也送到了盛京。
坦白说,他能顺顺当当活下去已经是件足够让人惊讶的事,更别说他还完全接手了清州、淮州的治理。
要不是郑孟贤他们对许瑞章抱有足够的信任,几乎要怀疑他私底下与钟北尧达成了某种见不得人的交易。
郑孟贤给许瑞章写信,问他的处境,问他付出了什么代价,问他有没有受委屈。
盛京与西境隔了好几座山,等信跨越千里送到许瑞章手上,他再写了回信送回来,已足足过去了半月。
郑孟贤带着担忧拆开信,迅速扫了一眼。
许瑞章在信上说他过得很好。
郑孟贤松了一口气。
许瑞章还说,他们从前误会钟将军了,钟北尧钟将军分明是大雍的肱骨之臣,其忠诚天地可鉴,绝无二心!
郑孟贤:“???”
许瑞章又说了,钟将军撕毁国书进攻契胡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了,建议朝廷日后还是应该多听取钟将军的意见。
郑孟贤:“……”
什么叫“已经过去了就算了”,他们没找钟北尧不遵上令的麻烦已是退让,难不成还得反思这国书签得太快与钟北尧的心意背道而驰?
钟北尧又不是皇帝。
郑孟贤看着信,忽而毛骨悚然。
他简直要怀疑西境给许瑞章下了蛊,他坚信出发前许瑞章是他最亲密无间的战友,论起对朝廷、对陛下的忠诚,许瑞章甚至远胜于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许瑞章几乎变了一个人?
郑孟贤坐立难安,他在书房里焦躁踱步,半晌,他拿着信夺门而出。
郑孟贤匆忙入了宫,求见晋王。
晋王沈应自暂理国事以来便搬进皇宫,方便他偶尔“求见陛下商讨国事”。
毕竟沈明烛未死,晋王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搭上一个“陛下应允”的名头事情会顺利许多。
没有人知道紧闭的长乐宫里没有天子,只有一个太监。
或许只有值守的禁卫军崔循注意到,里面从来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第141章
郑孟贤拿着信找了沈应, 与他说了这信中诸多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