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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记(17)

作者:谷草转氨酸 时间:2022-10-09 10:07 标签:因缘邂逅 玄幻 神怪志异

  谢爵并不推脱,轻轻点头。
  待徒弟离开,谢爵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那碗素面。睁开眼早已看见了手上透出的骨色,此时这手执起筷子,就像是双真正的骨手。他没什么反应,吃着吃着只觉头晕,不禁盯着自己那手,来回慢慢翻掌。
  面是徒弟的心意,谢爵强忍着天旋地转吃完了。他倒了些茶清清口,一路扶着手边的东西回了卧房,近乎一头栽在床榻上。晕头转向时视线一并渐渐模糊,隐约间他看见了一个人走向自己,是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他听到徒弟的声音,嗓音低沉、再不是当年那个脆生生跟在自己后面“师父师父”叫个不停的少年人了。
  “我在外间翻些卷宗,”那个声音边说边把被子为他盖好,又细心地取下发簪放在旁边。“师父好好休息。”
  谢爵强撑着“嗯”了声,昏睡不醒。
  外间,陆双行坐回矮几后面。桌上今日没摊开书册,他也无心瞧,不过是个托词。他扫了眼适才被自己放下的物什,那是个拇指大小的碧色竹筒。陆双行侧身盯着竹筒,愈发莫名心烦意乱。他一把抓过竹筒拔开,里面装着两枚豆粒大的暗红药丸。
  卧房内传来的呼吸声比平时要重,听上去师父好似睡得并不安稳。陆双行把竹筒盖好,抿了下嘴唇。
  有毒,他在心中对自己说着。如果不是,绝不能吃。
  陆双行的思绪散乱,画面接二连三涌现,搅合得心乱如麻。他把竹筒收进袖口,走到木架前随意抽了本书册,翻看起来。
  谢爵果然一觉睡到半夜。他是从浑噩间渐渐挣脱清醒的,眼睛还未睁开便觉口干舌燥,身上也热得厉害。他不由扯开了些衣襟,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上下都像是麻了,稍微一动便从骨缝间滚出怪异的痒和酥,他情不自禁哼了声倒回床榻上,脑袋里嗡地一声。
  然而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竟是祈祷徒弟已回饮冰,不在外间。可惜还没想完,陆双行已从外面匆匆快步进来,单膝跪在塌前要扶起他,“师父——”
  他的手一碰,谢爵浑身发颤,只觉得那片皮肤好似被点燃了,一路麻进思绪里。谢爵想扒拉开他的手,指头却不听使唤、蓦地攥紧了徒弟含糊道:“双行,双行……”
  他的嗓音断断续续,格外温吞含糊又脆弱。陆双行心底一颤,想松开他,偏生谢爵扒着他上半身勉强支起,睡前放下的长发几缕凌乱挂在鼻梁上,就连眼睫都微微发颤、好似自己一松手就会动弹不得。
  “不净砂……”谢爵一面喘息一面眯缝着眼睛微微仰头,“去取不净砂——”
  陆双行小心翼翼将他放回床榻上,从袖内取出那竹筒,压低声音安抚道:“我已备好了。”他说着倒出一枚暗红药丸。谢爵手抖着想去拿,却只抬了抬手指,便突然痛苦地“唔”了声,只好尽量把脸朝上扭,微微启唇。几缕乌黑墨发挂在嘴角,衬得嘴唇透着水红,陆双行小心翼翼拨开那缕长发,将药丸送进师父口中。
  药丸在嘴里化开,苦涩至极,谢爵喘息急促,窝在锦被间似是想缩起来。陆双行手忙脚乱去外间拿小盏倒水,托着他的头喂了几口,将不净砂的苦涩冲淡。那药丸倒出竹筒便可嗅到丹药独有的苦气,此刻却被另一股甜韵搅散,味道甜得陆双行脑仁儿也一阵阵发麻,不敢正眼去看榻上的师父,可却又定住了般移也移不开。
  他的视线仿佛与那甜韵无形中痴缠。榻上的师父衣襟略敞,突起的锁骨好似也脆弱得一折便断;眼下那片红晕越烧越红,抚上去大抵也异常柔软。陆双行一个激灵,咬住下唇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谢爵边喘息边断断续续道:“双行、双行出去……”
  “是。”陆双行如梦初醒,脱口而出应了声。他站起身看床榻,谢爵双目失神,拧着眉屈起腿。他原是想即刻离开的,不知为何,手却不受控制地伸过去,用指节极轻地蹭了下师父的脸颊。
  谢爵一颤,眼神却好似无知无觉。
  陆双行匆忙退到屋外,掩上了卧房的门。他知晓自己该回去了,回到他的饮冰、饮一壶冰,凉下去胸膛内的热。屋内的香甜气息即使隔着门扇也难以遮掩,甜得像是只小手勾着心腹。陆双行背倚在门板上,头仰起靠着门扇。
  师父细碎的低吟被关在门后,他随着那些细细碎碎慢慢念,“观此身不净。”
  压抑的喘息在他脑海中牵出片古怪的雪白。
  “红粉化血污,”陆双行闭上眼,继续念说,“骷髅,骷髅——”
  他强迫自己去观想,仿佛门里门外都不过是两具骷髅、白骨。可思绪却还是渐渐不受控制,带着他走远。他像是跟着那缕香甜潜进了似真似幻之境,这是虚境,他还是走了进去,走入不净泥潭。


第22章 二十二·花泥
  是春日尽头,将败的花蕊散着股甜腥、被风卷得落进草甸中,在碧草上点缀出斑斑粉白。陆双行同师父追查画骨累日奔走,早已累得精疲力竭。他个子尚小,五官亦还未长开,脸上略带着少年人的稚气,此时拖着沉重步伐,眼皮子已快睁不开了。
  那画骨自去年夏天于骨差手上逃窜,之后便一直难觅踪迹。眼下总算有了眉目,蛛丝马迹指向陈老爷家的宠妾,谁料匆忙赶去,那画骨却在半月前伙同家丁奔了,陈老爷自己都没个头绪。谢爵未曾透露师徒俩俱是骨差,道别陈家一路沿着线索追至桃花沟。单走便将近走了一天一夜,天色大亮,桃花沟野桃花连成一片,像是走进了桃红秘境,倒确实是块儿风流境地。
  草甸赶着春尽疯长,窜得足有半人高。远处溪流潺潺声不绝于耳,谢爵回头,徒弟本来一步一随,此时却落到后面,他向来懂事,累也不说。谢爵叹了口气,干脆停下脚步,主动道:“休息会儿吧。”
  陆双行摇摇头,谢爵无奈,拉着他席地而坐,说道:“那画骨是奔了,不是闻风逃窜。追到这儿,不差一时半晌的。”
  坐下来,陆双行才肯大口喘气。谢爵把最后几口水递给他喝,陆双行摇摇头,又拿回给谢爵,“双行拖累师父了。”
  “没有,”谢爵轻轻摇头,那水袋被两人推来推去,“我十五岁时可不及你一半呢。”他说着指指远处溪水奔流声传来的方向,“再走走就有水源,我不渴。”
  陆双行这才喝完了水,把嗓子眼直冒火似的干涩压下去些许。谢爵拿袖子替他蹭了蹭额头上的汗,又说:“我去取水。”他起身,陆双行不由跟着也站起来,拿过那水袋,抢说:“我去。”
  谢爵看看他,出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脑袋。陆双行小跑着往溪畔走,本也没刻意压低足印。他快步往溪水走,风过草动的沙沙间慢慢溢出些断断续续的喘息。一男一女交织,女子婉转如莺啼、既像压抑着,也像舒散。他眉头一蹙,手不由按在了腰际玄刀上,却又不解——那画骨是受伤了?难道另有骨差追查至此。他压低身形,心底隐隐既觉怪异又不舒服,小心翼翼往娇声尽头挪去。
  溪水在灿灿光芒下折射出琉璃光泽,光泽中间交叠着两具白生生的身躯。那男女衣衫尚未完全剥落,赤条条上半身扣在一起,衣襟滑落在溪水中随波微漾。两人下半身浸在水中重重叠叠,男子头埋在女人胸前、女人一手搭在他肩头,一手按在清溪突出水面的青石上,修长手指搅按着石上点点桃瓣,落花浆泥融进流水,古怪的香盖过了花蜜甜腥——
  陆双行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他是在陆家村长大的,对男女之事并非一概不知,却也没见识过画骨敢在光天化日下与人缠绵媾合。那两具白花花的肉身掩映在桃林间,陆双行按在玄刀上的手不由捂住了嘴,早也忘了藏匿足印,狂奔回了师父身边。
  不过去了片刻,回来时却满脸通红、惊惶不定。谢爵也被他吓了一跳,当即拔刀起身,不料衣袖全被徒弟牢牢攥住。他顿时不解,拿眼神询问徒弟,陆双行嘴唇抿了又抿,半句话说不出口。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谢爵干脆一手夹着他一手拿刀就跑,莫名的,陆双行不肯师父眼见那画骨媾合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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