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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蓂(35)

作者:挺木牙交 时间:2023-05-09 09:48 标签:强强 玄幻 情投意合

  荆苔也确实困了,阖目养神,就正好顺着徐风檐的意思,由着他安排。
  那对孪生姐妹姓朱,姐姐叫朱弦,妹妹叫朱砂,这俩姐妹再加上绯罗、江逾白共四人,把这院子的屋子都走了个遍。
  过了没多久,朱氏姐妹中的一个怯生生地走上前,把最向阳的屋子指了出来。
  她们姐妹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荆苔睁眼没认出来,迟疑了一会。
  徐风檐提醒道:“是妹妹,朱砂。”
  闻言,朱砂含羞带怯地藏回她姐姐的身后,揪着朱弦的袖子,朱弦反握妹妹的手,又摸摸她的头发,道:“砂砂胆子小。”
  “无妨。”荆苔道。
  徐风檐打开那间屋子的门,探头看看,还算满意,但仍然觉得里头很冷,于是又缩回来,扭头问王灼:“师兄,你有没有带什么取暖的法器,这里头还是冷,我怕小苔还是受不住。”
  荆苔无奈道:“挺好的,不必费这个功夫,哪里就冷了。”
  “你就听我的。”徐风檐不容置喙,而王灼皱眉,也真的开始思索了。
  旁观的绯罗十分奇怪,心道虽然这小师叔苍白得跟纸片一样,但也未见着会有如此脆弱,也不知道徐师叔是受了什么刺激,待小师叔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似的。
  她的眼神在师伯和两位师叔间流连,想要看出一些端倪。
  荆苔生怕他们弄出个大动静,况且自己也确实不冷,他一边忍着困意,一一边想琢磨个法子糊弄去。
  突然福至心灵,在徐风檐的手掌上拍了一下,翻手从袖子里寻出一个乾坤袋。
  看上去旧旧的,怕是有些年头了。
  徐风檐很嫌弃,待他看清上头鸡爪耙似的鬼画符的符文,却顿时惊道:“这是,师叔的东西?”
  荆苔点点头。
  经香真人的东西大都都没留下来,江逾白还是第一次碰到,抱着涨涨见识的意图,忙不迭地凑近仔细一看,乐了,拍掌:“想不到啊,原来久负盛名的符修手笔也这样……不拘一格。嘿!”
  朱弦没放开妹妹的手,不客气地打断江逾白的傻乐:“你有什么可乐的,就算人家拿树枝随便划拉一下,都比你我强。”
  徐风檐看荆苔在乾坤袋里头翻找,还时不时把它举到眼边凑近去看,好笑道:“你不知道里头有些什么吗?”
  荆苔的动作停了一下,很认真地摇摇头:“的确不知道。”
  看样子,荆苔怕是把这个乾坤袋天天带在身边,却说自己不知道,要么是他打不开,要么只能是不愿翻找经香真人的旧物。
  徐风檐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徒劳地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找补,幸好王灼适时地开口:“想找什么?”
  荆苔原本也没有太在意徐风檐的随口一句,一边继续翻一边道:“我记起来,有根羽毛。”
  “羽毛?”江逾白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重新插话进来,又来了兴趣,“什么羽毛?”
  荆苔摇头,蹙眉描述他记忆里的模糊画面:“我也不太记得了,就记得是红色的羽毛,很暖和。”
  他也只能是试一试。
  这只是一副从荆苔记忆里一闪而过的场面,连他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经香真人是不是真如他所记得的,把羽毛放进了这个旧得可怜的乾坤袋。
  终于,荆苔眼睛一亮,迎上徐风檐期待的目光,点点头,摸出一根足有小臂长的火色羽毛,浑身流着岩浆般的光芒。
  他把它拿在手里,徐风檐只稍稍靠近就感觉到热意,冬日里如同逢春,王灼盯着羽毛若有所思。
  荆苔抓着羽毛,道:“好啦,有它就够了,你们快休息去吧。”
  说着,荆苔自己踏过门槛,扭身要把门合上。
  王灼用手肘抵住门,皱眉:“这根羽毛是什么来头。”
  “不知。”荆苔缓慢地摇头,确实觉得有些累了,连带着这些人在他的视线里都变得有些模糊,轮廓上勾着一层光。
  王灼看出来这点,下意识地把手移开。
  徐风檐劝他:“无妨,火烧眉毛,且顾眼前,先让小苔休息吧。”
  王灼迟疑地让荆苔关上门。
  荆苔把其他人挡在门外后,背倚着门,仰起头,轻轻吐出一口气,觉得有点头晕,手摸到了一张符纸,他眯着眼睛往下看,打量一眼,把灵力输送进去。
  一时符文辉耀,室内顿时寂静下来,那些过大的瀑布水声此刻已经细微得无法听闻了。
  原来是这个用处。
  荆苔还想琢磨一下,但实在太累了。现在他一天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日到日上三竿才能勉强清醒,不到日落,就又困得眼皮打架。
  今日为了下船,他已经提前起床,再走这么一趟,他已经困得无法分开心神去想其他的事情。
  荆苔艰难抵抗困意,跌跌撞撞地往床的方向连走带跑,一边胡乱地扯着衣裳,随意丢在地上:先是厚厚的白裘,再是外袍……
  最后他走到床的时候已经把冗杂的衣服脱得差不多,只剩一身里衣。
  他像条鱼似的钻进被子里,也不管自己躺正没有,立即就要睡过去。
  只是在迷糊的最后一刹那,他还是记起来徐风檐的叮嘱,勉强记得要把塞进被窝里再睡,可他已经把羽毛随意甩了出去,只好闭着眼睛乱摸。
  怎奈荆苔摸了半天,只摸到软被,只得耐着性子往床边蹭去,手乱抓,什么也没抓着,最后不知怎的好像有人把羽毛递了过来。
  他一把抓住,迅捷地把手缩回被子,顿时感到火羽传递过来的暖意,像抱了一团火,即使那没能暖得了他的身子,但依旧还是温暖,他感激这温暖。
  荆苔嘀咕了一声“谢谢”,声音小如梦呓,也不管人家听清楚了没,也不管为什么有人会进来,就把自己团成一只虾似的,抱着火羽,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
  他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叹息。
  荆苔再次做梦。
  他小时候经香真人不许他出门,荆苔每晚都希望做梦,他的梦总是光怪陆离,就像古远的神话一样。
  他会梦到出海的小舟在黑色的巨浪里艰难求生,梦到鱼群汇聚成漩涡飞蛾扑火般冲向张着大嘴的巨鱼,也梦到天际烧着不灭的大火,群云烧得通红如铁水,太阳就在这火墟里越来越红、越来越烈,好像下一息就要爆炸。
  他还会梦到一把刀把天地劈成两瓣,冰窟里珠树萌芽,迅速长大,华美耀目,似要戳破天穹。
  一切都在等待、在蛰伏,等待蛰伏在地上的水能翻涌起来,能把天上的火浇熄的时候。
  这样的梦不多,但它一来,荆苔就会从梦中惊醒,吓得哇哇大哭,而师尊总会守在他的床前,用他温暖的怀抱包容荆苔的哭泣和泪水。
  但他还是悄悄许愿能多做这样的梦。
  因为唯独在梦里,他的脚才可以踏出柏枝乡这方正的墙、方正的天,走进天下,抚摸红尘,如此他的人生才不会……才不会寂寞如清月。
  荆苔想做梦的时候,梦不来,后来,荆苔不愿再做梦,梦却越来越频繁。
  刚开始,他还能不眠不休,以抵挡梦境的侵袭。但梦自有其自由,总是不遂人愿。
  在梦里,荆苔像一位垂垂老矣的裁缝,在几箩筐的碎布里寻觅,想要复刻年轻时的华服,可碎布太多了,实在太多了,而他已经昏迈老朽,既不能记得当年,也不能辨其真假。
  不过,荆苔蜷缩起来,像小时候祈盼梦境一样,默默许愿:
  师尊,请来梦里见我吧,求求你了,再一次。


第23章 倾金壘(三)
  梦里十分嘈杂,枝叶摩挲,风抚水面,阳光扫过消融的残雪,白鹤凌空而上,引颈长啸。荆苔拨开云雾,在不可知的迷惘里追寻师尊的身影,但经香真人并未赴约而来,好像他的一切都已经完全逝去,不可触及了。
  荆苔愣愣地停下脚步,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那是一片火海、一片烧灼的死海,一脚踏出就死无葬身之地,而火海里人影憧憧,好像有很多人,但好像其实只有一个人,所有的声音都在呼唤他靠近,告诉他这是归宿,不如早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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