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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蓂(197)

作者:挺木牙交 时间:2023-05-09 09:48 标签:强强 玄幻 情投意合

  “那另外两个呢?”方澜忍不住问,“连尊主和林道友。”
  “他们俩是唐牙自己收的。”归长羡解释,“是在颐微子和明松青结契之前,阮天暮是结契之后才被明松青收下来的。”
  方澜“噢”了一声,摸摸鼻子。
  归长羡屈指弹开方澜肩头的雪粒,轻轻一拍:“你去照看那只孔雀吧,我瞧着快死了。”
  方澜略有迟疑。
  “扭捏什么。”归长羡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名稚子,“楼致又不吃人,你记得出牌算一算,我觉着那孔雀和鱼矶君有关系,他和纤鳞君如今不知去向,或许那孔雀能透露点消息。 ”
  即使归长羡这样说,方澜离开的背影还是有些别别扭扭。
  阮天暮应约而至的时候,远远地只看见一堆雪人,走近才发现是泊萍君,对方正看着掌中的骨骰发呆,浑身落满了雪也似恍然未觉,阮天暮疑惑地刻意放大了脚步声,但归长羡依然没有什么反应,眼神定定地汇聚在骨骰上。
  阮天暮歪头瞅了一眼,那两枚鲜红的骨骰看上去无比瘆人。
  “噢,你来了。”归长羡回过神,骨骰凭空消失,他敛敛衣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带你进去见明道友。”
  阮天暮点点头,跟在归长羡的身后走进了山洞,脑子里全是要和师尊团聚的喜悦,没有多余问。
  明松青还是偶人般不声不响地躺在塌上,一言不发,银箔灯的光环罩在他疲惫、漠然的面容上。
  阮天暮的脚步一顿,浑身的热血在刹那间变得冰凉,从在翥宗见到昏迷中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一些幼稚了,来之前他觉得这是一场团聚,觉得师尊会很高兴重新回到红尘……即使师娘不会再回来了。
  阮天暮想起明松青不告而别的那个大雾天,漆黑、冰冷的大雾天。
  他小步小步地蹭到明松青塌边,觉得师尊苍老了不少,更令他惧怕的是他未能从师尊脸上看到一丝复生的喜悦,只有……阮天暮绞尽脑汁地思索了片刻,挑选出一个令他绝望的字眼:死志。
  那从四肢百骸透出来的死亡气息,对尘世的毫无眷恋,都那么的令阮天暮害怕,半晌他才轻轻地叫了一声“师尊”。
  明松青没有反应,明亮的雪光倒映在他枯朽的发丝上,让他看上去与死亡只有一臂之遥,阮天暮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旋即焦急地抬眸寻找归长羡的身影:“泊萍君……我师尊他——”
  “身体挺好的。”归长羡负手走至塌前,垂眸打量一眼,冷淡得堪比寒冰,“唔,或者说恢复得不错,而且蒙那雪山很适合养魂,若是一切正常,他能在这里修养到和当年差不多的模样,重回巅峰是不可能了,但还是可以安度晚年的。”
  “我不是在问这个——”阮天暮的声线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归长羡扭头,高大的阴影投在略微昏暗的山洞里:“还能是什么,小道友,你以为尊师还能够没有负担地回到翕谷,回到从前的生活,重新成为你完美的、无缺的、温和的师尊吗?这些年的痛苦和折磨、对往事的追逐、一切的破灭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阮天暮的瞳孔颤抖,脑中一切思绪就绞成乱麻,像是被某种尖锐的利器穿透心脏,他发现自己似乎不会心跳、也不会呼吸、不会思考了。
  归长羡冷酷嘲讽道:“怪不得禹域的绛蕊君看不上你了。”
  阮天暮踉跄着,归长羡的面孔在他的眼中模糊,师尊也变得不太清楚了,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在跌倒之前手忙脚乱地摸到了塌上柔软的布料,那从未被重视的梦境在这不被提防的时刻悄无声息地卷土重来——
  那个大雾天……
  在梦中有人坐在床边,掖好被角,摸了一下他的头,在离开前叹息道:“……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竭南神情严肃地施法,面前桌上有一个树枝扎的小窝,小窝里沉睡着一只冰冷的、甚至是半透明的小孔雀,还有根浅碧色、散着暖意的羽毛。
  小窝的制作者楼致紧张地等在边上,连方澜进来了也没有意识到。
  阿金一扫尾巴,睁开眼睛打量一眼,接着把头埋进爪子里继续打盹。
  方澜不敢打搅竭南,轻手轻脚地搬了个小板凳等,见楼致的背影,一时间又万分惆怅,只好憋着情绪看向窝里的伤号。
  小孔雀瑰丽的羽毛不怎么服帖地翘着,同甘蕲常年的穿着很像,虽然归长羡没说什么,但方澜已经忍不住开始乱猜这小孔雀和甘蕲的关系了,等会……方澜突然想起——甘蕲身边跟着那个红眼睛小孩,怎么也没见过踪影了呢?
  “你在想什么?”
  方澜一激灵,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险些跳起来,问他的是楼致,方澜没想到对方还会同自己说话,还是主动的。
  楼致压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你在想什么?”
  “……在想那个小孩。”方澜不想被发现自己的情绪,竭力平淡道,“就是鱼矶君身边的那个小孩,红眼睛小孩。”
  楼致一愣,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竭南收回术法,浅浅吐了一口气,但依然愁眉不展。
  方澜主动问:“怎么样?”
  竭南早通过阿金知道他的到来,倒也不奇怪,抹了一下脑门愁苦道:“第一次对付孔雀,不过我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多留一会是一会——是泊萍君叫道友来看看的吗?”
  “叫我方澜就成。”方澜没有否认,进一步道,“多留一会是什么意思?”
  “就是……”竭南丧气道,“有一股力量正在剥夺它的生机,没有人能留下它,我不能、谁都不能,不过——”
  思索中的楼致猛地抬头,眸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不过什么?”
  竭南忖度着,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总觉得,它像一位故人。”
  “谁?”方澜问。
  “禹域的那位去笅台养病的时候,有两个人陪同。”竭南想起那两颗草,有点想念地叹气,“一大一小,长得好像呢,俩人还在那位面前……”
  竭南谨慎地挑选措辞:“争宠来着,在笅台里打了不少架。”
  方澜在一瞬间祭出字牌,白底黑字,字符扭曲而变换。
  楼致猛地抓住他的手,脸上满是一朝被咬十年怕井绳的担忧。
  那些一直缠着方澜的怅然若失就在楼致抓上来的一瞬间消失于无形,方澜看着楼致白净、消瘦的脸颊,那双一直亮晶晶的眼睛,意识到过往的一切其实并没有消失,对于楼致来说,他还可以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至少楼致并没有准备忘记。
  方澜轻轻拂去楼致的手,不再觉得若即若离,他想,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些情感,成长过程中陪伴的情分、生死关头的相互依托、漫长一生中也许昙花一现的幼年期,其实也够了。
  哪怕作为一双寿命短暂的眼睛,也够了。
  字牌分作三张,随着方澜的呼吸而旋转,从中长出一颗碧绿的荚草。
  楼致看着他陡然睁亮起来的眼眸,扭头怨恨地盯着洞门外的矩海,仿佛在宣战。
  与楼致的态度不同,竭南像兔子般跳了起来,张着嘴,指着那颗草,“你你你你”了半天,震惊得脑子都要爆炸。
  瞬息间扈湘灵的笔记在她眼前完整地复现一遍。
  荆苔他们离开后,竭南在回照山又足足找了六七个来回,扈湘灵在笔记里记载的神草依然不见踪影。
  那时,笅荚医馆的馆长长旭游历归来,回井桃山之前先来了回照山拜访,在惆怅中的竭南身边坐下。
  阿金不见外地把头枕在他的膝盖上,长旭生得温和,什么人见了他也会自然而然地平静下来,长旭纵容地抚摸着阿金的耳朵,对竭南道:“小师姐遇到麻烦了?”
  竭南把头埋进手臂里使劲地扫来扫去:“其实也没有,就是找不着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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