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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右相是我妻(8)

作者:墨玉飞蝗 时间:2018-03-04 12:17 标签:生子 宫廷侯爵

  薛沐风一咬牙,翻身跳出窗外。
  在震惊、等待、失望与绝望当中度过了一个多月,如今他终于等到人来,心中憋的痛苦便再也忍不住了。可那家伙竟然又这样走了、竟然又……
  等他下次想到再来的时候,怕是真要给自己收尸了。
  沉璧按着胸口猛咳不止,突然眼前一黑,从床上翻了下来。
  

   
第13章 如初
  薛沐风纵起轻功,一路奔回相府,找到府中号称神医的吴大夫,又夹小鸡一样夹着他赶回如想阁——沉璧在气头上,此时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还是先看病要紧。回来发现沉璧昏倒在地上,他吓坏了,抱人起来探了气息,诊治完毕降了温熬上药,才终于有些安心。
  沉璧说,这都是他造成的,可他那么做,只是不想那些人欺负他。
  景澜说,他需要什么,得到什么会快乐,你就做什么。可现在看来,这样做沉璧不需要,不快乐,相反还很痛苦。
  沉璧得出汗,薛沐风又找了床被子给他裹上,请吴大夫代为熬药并照看,自己去找苏姨。
  生意人终归是生意人,苏姨画着细长眼线的双目故作出无奈,带着护甲的长指翻开一本册子,“薛大人您看,这是沉璧平时的身价,上上个月他夺了花魁,身价又翻了一番。您说了那话,我们自然以为您是要包他。在如想阁,包一个姑娘或公子规矩不同,价钱也不同。随叫随到却可陪别人的,便宜些,看您是熟客,再便宜些,但照沉璧的地位,一个月起码得这个数,”苏姨伸出五个指头,“若只陪您一个人,旁人都不许陪,那可贵了,花魁一天的价钱明码写着,您要包多少天,再加上打赏,怎么着也得……啧啧,翻个十倍。要知道,”苏姨的柳叶眉一挑,“每天远道而来争着抢着见沉璧的人有多少,可您这……您贵人事忙,一时顾不上沉璧,也情有可原,今天既然来了,不妨就……包还是不包,怎么个包法,您给个准话。我们也好向东家交待。”
  薛沐风没答这话,却问:“他怎么会病成这样?”
  “哎,您还不明白?自然是等着盼着薛大人,憋出病来了。”苏姨一脸无奈,“您别怪我实话实话,打开门做生意,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沉璧五十天没进过一钱银子,要是旁人,早该被扫地出门!”苏姨翻眼一瞥薛沐风的神色,“阁中多少人排队等他那个位置,捧谁不是一样捧。他要再这样荒下去,我就算有一百个好心,也保不住他。我让大夫给他看病,他死活不肯,还把大夫骂出来。”
  该问的都问了,薛沐风起身就走,苏姨急了,冲着那背影喊:“薛大人!包还是不包,您给个准话啊!”
  沉璧醒来时身上满是温热,周围一股淡淡的药香。
  “醒了?起来吃药。”
  沉璧此时虚弱至极,面对薛沐风,唯有无声的反抗。
  “别赌气,先吃药。”
  沉璧将头别开。
  “你到底要怎样?你说,只要你说的出,我照做。”
  沉璧心中一震,没错,他俩之间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说不出,他也做不到。
  不强求了,何必跟他置气?到头来是自己受苦。
  张开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薛沐风倒也细心,一勺一勺地认真吹温了才轻轻喂给他。见他始终皱着眉,又从怀里摸出蜜饯,喂给他两颗。
  口中甜丝丝的味道让沉璧心中一热,他曾说过他最讨厌吃药,因此一定要在吃药以后吃些蜜饯。薛沐风居然都记得。
  “你走吧,”沉璧往被筒里拱了拱,“我想再睡会儿。”
  “你睡你的,我等你好了再走。”
  “我没个五六天好不了。”
  薛沐风顿了一下,“五六天……就五六天。”
  沉璧冷笑,“不怕景右相处有事?”
  “这几日不忙,过几日要出趟远门。”
  沉璧没追问,薛沐风继续说:“去青州,来回得一个多月。喜欢什么,买回来给你。”
  “我没去过青州,不知道那儿有什么,你看着买吧。”
  薛沐风点点头,沉璧虽闭着眼,但感觉到了。
  沉璧努力想睡过去,可呼吸一直很乱,薛沐风愣了一时,又问:“给你赎身,要多少钱?”
  沉璧一惊,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接着又闭上眼,“我签的是死契,哪有这么容易就赎身?就算可以,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钱,但离赎身还差……呵,把你卖了也不够。”
  薛沐风心中一滞,低声道:“我会想办法。”
  沉璧翻了个身,面冲墙,双手在被筒里攥紧,想哭的冲动不断刺激着他。
  “罢了……你什么都别管,也别再说这样吓人的话,像从前一样就好。”
  在薛沐风沉默的照料下,沉璧的病一点点好了起来,渐渐地又像个人了。趁着薛沐风不在,他告诉苏姨他全好了还照样接客,不会再添麻烦。
  苏姨问薛沐风究竟松口了没,到底还是怕与相府作对,沉璧只淡淡地说不必理他,此事也断然不会得罪相府。那日薛沐风跟他说了赎身的话,他突然发觉有了这句话,无论他在哪儿做什么,都可安安心心、不怨不怒了。
  彻底痊愈,沉璧拉着薛沐风逛街,薛沐风见他难得心情好,便应允了。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沉璧专爱逛小摊小店,摆弄摆弄做得十分精致的泥人、糖人、纸人或摆件、挂件、饰品。薛沐风对此没甚兴趣,便默默地跟在后面。沉璧便就自己看,喜欢了买一个,从不问薛沐风的意思。
  在旁人看来,他俩若非一直挨在一处,就跟不认识似的。
  又拐进家衣饰店,沉璧看了颇久,目光最后落在一个牌符式的白玉玉佩上,白玉通体晶亮仿佛月光,触之却温暖,丝毫没有清冷之气,两头连着的白色丝绦也编得精美。沉璧拿在手里,越看越高兴,这块玉佩,真是合了他名字的来历。
  “老板,这个我要了。”
  也不讲价,他爽快地买下来,转身捞起薛沐风从不离身的银光剑。
  武人的本能让薛沐风抬手回护,沉璧“啊”了一声,被那力道扯入怀里。
  “你干什么?!”沉璧瞪着他。
  “你……”好端端干嘛碰我的剑。银光剑,自师父传给他,还没第二个人碰过。
  “又不是要抢你的破铜烂铁,紧张什么。”沉璧再次握住剑柄,“好好站着,别动。”
  薛沐风不再动了,他惊讶地看着沉璧将刚买下来的白玉玉佩系在剑上,认真地打了个结后,又仔细地欣赏一遍,抬眼笑道:“给你。”
  薛沐风一怔,“我……这是玉的,挂在剑上容易磕着。”
  沉璧脸色一暗,“不要算了。”伸手就要解下来。
  薛沐风立刻退了一步,“我要,多谢。”
  沉璧对上薛沐风的双目,那样认真与感激的神色让他有些慌张,他转过身去,一拍薛沐风的肩,“老板,有这家伙穿的衣裳吗?”
  薛沐风不解,“你要做什么?”
  沉璧淡淡道:“给你买身新衣裳。跟了景右相许久,他难道连衣服都不给你置吗?成天就是这一身,看得人眼晕。这次出门换身体面的衣服,也给你家景右相长长脸。”
  薛沐风诚恳道:“我的衣服不少,只不过都是一个样的。不一样的嫌麻烦。”
  沉璧无语,顿了顿道:“那不要算了。”
  店家捧着刚拿出的几套新衣急了,“公子,这才给你找出来的……”
  沉璧站着不说话,薛沐风便接过几套衣服,问:“你说哪个好?”
  沉璧又站了一时,才慢吞吞挑选起来,最后挑了件深蓝色的武人长衫,当即让薛沐风换下,如往日的黑服一样显得身材颀长挺拔,更添几分俊朗与英气。
  沉璧十分满意,出得店门,薛沐风道:“以后你的银子要省着些花。”
  顿时沉璧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只应了声“知道”。
  傍晚两人在小摊上用饭,沉璧食量不大,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些甜食就饱了。薛沐风却不同,吃了两大碗炸酱面、两个酸菜盒子,两大碗粥才露出较为满意的表情。
  期间沉璧一直托着腮懒洋洋看着他,那家伙做什么都是一脸认真,连吃饭也不例外。
  “好了。”沉璧起身道,“你我分道扬镳吧。”
  薛沐风也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了。”沉璧摇头,“你明日去青州,还是早些做准备吧。我回去也就立刻要……做事了。”
  “那……你自己小心。”
  “嗯。你也是。”
  沉璧转身先行,京城的繁华映照在华美的晚霞中,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等他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薛沐风才离开。相府路远,天色渐暗,一轮弯月爬上树梢,与他手中银色的长剑、以及剑上纯白的美玉相映生辉。
  静影沉璧,人如其名。
  薛沐风刚回府,便看到了不得了的事。
  景澜和程有在厅中用饭,只见程有捏着筷子,不吃饭,就忧心忡忡地盯着景澜。而景澜几乎重演了战乱时难民们争抢馒头的场面,闷头大口扒饭,连口气都不喘。
  一碗饭吃完,景澜捂着胸口跑到花厅角落的痰盂处难过地呕吐,程有端着水杯给他拍背顺气。景澜吐完漱过口,又回到桌边,盛了满满一大碗饭菜,再次狼吞虎咽。只是这次饭菜还没见底,他就又不行了,便皱着眉捂着嘴,拼命吞咽。
  程有在一旁手足无措,“行波你别、别这样。”
  “不行!我一定要吃……阿有,再添一碗饭。”
  薛沐风大惑不解,他离开的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不能吃了!会伤身的!”程有气急,看向薛沐风,“薛师父,你来劝他!”
  程有这才讲了缘由,只因景澜最近孕吐严重,毫无胃口,前阵子胎儿又气血不足,他怕这样下去胎儿长不大,才硬逼着自己吃东西。还说什么吃一碗吐半碗,还有半碗在肚子里。
  “可是主人,”薛沐风一脸无奈,“你吐的似乎比吃的还多,而且这样太浪费了。”
  景澜回头,脸色铁青地盯着薛沐风,突然把碗一推,冷冷道:“不吃了。”
  甩袖离开,程有先是一愣,随后对着薛沐风讪笑,“他……嘿嘿,怀孕了脾气大。对了,你这几日不在,我把那套拳法练得差不多了,待会儿你再给我指点指点。”
  薛沐风点头,越来越觉得程有这人真不错,简单,真诚,好相处,景澜果然还是有眼光的。景澜的想法他也明白,这样猛吃,只为让胎儿快点长大。毕竟照他对程有说的时间,他已怀胎四个多月,肚子却是平的,不免令人生疑。
  好在程有……对他死心塌地深信不疑,否则如此明显的谎言,怎可能瞒到今日。
  “主人既喜欢他,为何还要骗他?”趁程有不在,薛沐风劝景澜,“越是想办法弥补,越是将谎言扩大。”
  景澜一脸暗淡,“你说得对,我……”
  “主人若开不了口,我来说。”
  “不行!要说我会自己说,你那张嘴,只会坏事。”
  薛沐风一怔,似乎……是的。
  “好吧,我不会再做什么了。此事先搁着,等从青州回来再说。”景澜的眉间露出忧虑,“青州之行,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第14章 行波
  青州七郡,扼逐江中流,山环水绕,土地肥沃,年产粮食为大齐之最,富甲天下。青州乃七郡首府,另外六郡为广陵、澜江、上阳、成城、庐州、临越,点线相连。
  大齐建国,建平帝封开国功臣姜全为顺宁王,镇守青州。大齐共封五位武将为王,三位坐镇边关州郡,两位控制水路要地,其中尤以顺宁王姜全功劳最高、势力最大。
  姜全治下,青州百姓富足,然年初几个郡中出现些许小水患,为防夏季洪涝,景澜奉旨前往青州督修水利,建平帝赐马车一辆、侍卫随从若干,太医一名随行。景澜只带薛沐风和程有两人。带薛沐风,是为办事,带程有,则属私心——
  不愿忍受新婚分离之苦,孕期种种不适,也只有程有在身边时才觉得好些。青州七郡山水秀丽、城市繁华,公务之外二人同游,亦赏心悦目。何况青州乃程有老家,他自打出生就四处逃难,如今一去,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陆路两日,水路三日,便可入青州地界。
  前两日,景澜坐着御赐马车,程有陪同,其余人骑马。景澜近日极易疲累,他若睡了,程有便出去蹭马骑,间或与薛沐风聊聊近来练武的心得。
  呕吐之症虽比先前好些,但也足够景澜受的,马车就算行得再稳,对怀孕之人来说仍是颠簸。景澜便一直歪在车上,或靠在程有怀中,借事先预备的各样酸甜小食与昏睡打发时间。
  第三日,众人上了条十分宽敞的官船,程有站上船头,逐江波澜壮阔,他也跟着内心畅快,甚至有种古贤人的登临揽物之情。
  然而,他赏景的雅兴很快就没了,因为景澜比前两日更加不适,除了恶心呕吐、浑身无力外,更添头昏气闷,四肢酸痛。程有又心疼又着急,但太医看过,只说是正常反应,右相大人平日操劳,因此反应强烈些。又开了些安胎药,景澜用过,效果并不明显。
  程有忧心忡忡,景澜苦笑,“我没事的,只希望到了青州能缓解些。”
  挣扎着要起身,程有上前去扶,“要做什么,我帮你做。”
  “舱外走走吧,头昏兴许是睡觉睡的。”
  景澜穿戴整齐,怕受不住江风,又披了件绒毛大氅。程有看着那张总是神采奕奕的脸如今这白虚弱,曾经挺拔俊逸的身体如今脚步虚浮,心中十分伤感。早知他会如此难受,就不该……
  哎,可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他俩也不会成亲。
  怀胎初期就如此,后头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办?偏偏景澜整日事务缠身,一刻不得休息。
  程有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如果自己能撑起一个安稳的家,景澜就不用如此辛苦了。
  又偏偏,这整个天下的太平安定,都要靠着景澜。
  二人于船边站下,景澜靠在程有身上,望着水天一色,道:“江山秀丽,可惜人们总是着眼于俗物,辜负了这片美景。”
  “可是美景就是美景,又不会消失。”程有突然开口,景澜扭头意外地看着他,程有不好意思地一笑,“我随便说说。”
  “你说得极对。人们所能辜负的,唯有自己。以前我常想,等到哪日事少了,空闲了,一定要四处游览,山水为乐。如今你提醒了我,那些都是借口。”
  程有嘿然一笑,“反正能有一时高兴,就高兴一时。事情是做不完的嘛。”
  景澜点点头,“此刻我就很高兴。”
  程有不明白地看着他,景澜伸手拨顺程有被江风吹乱的头发,认真道:“一家三口,天伦之乐。”
  程有“腾”地脸红,不禁别开眼神。哎,大庭广众,还是……有些别扭。
  “啊!薛师父在那!”
  程有伸手一指,景澜顺着看去,见薛沐风坐在船尾僻静处,任江风吹起蓝衣与黑发,他只低头注视银光剑上的玉佩,一手细细抚摸。
  “沐风此时,也很高兴。”景澜道。
  “哦。”程有挠了挠头,没懂。
  临近青州,景澜的身体总算好转不少。景澜笑道,腹中胎儿到底是他的孩子,知道爹爹要做正事,该不闹时立刻就不闹了。
  按照逐江水流的方向,一行人从上阳进入,一路行至首府青州。
  当朝右相前来,地方万般重视,一应接待十分周到,也恰如其分。毕竟大齐开国不久,建平帝三令五申行节俭之风,若做得太过,让右相大人看出点奢靡腐化的官僚风气,就地办了你,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景澜每到一处,都会亲自前往水利设施观形绘图,再观察当地水流走向与水文特征,回到住处后与官员研究修改,小处让工匠即刻动工,他随行检验,大处需配合其他郡府调整的,则先整理在一处,待巡完整个青州,再做决定。
  一忙起来就没个头,时常程有已经睡了一觉起来,景澜仍在灯下写写画画。
  一日用饭,程有吃着江边的地道鲜鱼小菜,却食不知味,最后终于问出了困惑他一路的问题:“行波,督造水利自然关键,可为何……要你亲力亲为,不交给工部?”
  景澜淡笑道:“大齐建国之初,各地满目疮痍,我向皇上进了全国水利建造图,用最短的时间恢复农业,提升国力,这才升了相位。如今已历三年,到了重修之时,自然也要我来。当时国库空虚,青州水利尚可使用,便放着没管,现下再不管,可就不行了。”
  “主人修全国水利时,依古法为凭,更采用了许多新法,换了旁人,怕是不懂。”薛沐风在一旁补充道,“子褚真人荐主人为相,便是因为主人全才。”
  程有愣愣地听着,“哦……原来如此。”
  “沐风真要折煞我了,”景澜一脸无奈,“不过是希望此事有始有终,我就放心了。”
  程有憨憨地挠头,“我就是怕你、怕你吃不消。就算近来身体好,也要注意,有空就休息。”
  “嗯,也就是先头累一些,等图纸绘成,所有修改的地方确定,我跟负责的官员和工匠讲清楚,后面就没什么了。”
  景澜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不然。连程有都想的到当朝右相参与此事实乃小题大做,那些有心之人自然更会怀疑。但也无妨,有些事心照不宣,只看双方如何出招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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