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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右相是我妻(17)

作者:墨玉飞蝗 时间:2018-03-04 12:17 标签:生子 宫廷侯爵

  “别逞强,你现下胎儿正往下走,难受得厉害,我都知道。”
  李直下意识低头,确实,肚子靠下了不少,下腹尤显得又大又圆又突兀。从前他肚子虽大,但一直都向前方挺着,虽累一些,但比起自八个月后胎儿往盆骨处钻的疼痛和难受要好。今天又忙又乱,穆审言不说没觉得,这下一说,他才感觉到两条腿和肚子都僵了。
  看着灯下穆审言温柔关怀的模样,李直的脸微微泛红。
  “到时候你也一样,现在不休息,到时候更难受,你……”
  “罢了。”穆审言打断他,撑腰挺了挺肚子,好像舒服了些,“你我既都劝不动对方,就一起留下,我们再累再难受,也比沉璧好。”
  “嗯!”李直使劲儿点头,穆审言的话总能说到他心坎上。
  穆审言与李直一夜没睡,黎明时沉璧依然昏迷,可经穆审言反复检查,确定有退烧的迹象。又坚持到中午,似乎又退了一些。
  午饭后大夫终于祭祖归来,大伙儿仿佛看到了神仙。
  大夫即刻配药,又给穆审言、李直安了胎,并连连称赞他二人,若非坚持冷水退烧,此时沉璧早没命了。
  傍晚,沉璧终于醒了一次,但迷迷糊糊地很快又睡了过去。大夫断言他已无大碍,只剩修养,穆审言与李直才终于安心回房。
  两人一路走,沉默无言。
  穆审言的房间先到,他转身推门,见李直站在那不走,便又回过身,问:“有事?”
  “啊?”李直一愣,“我、我看你进去再走。”
  穆审言温柔一笑,“都到门口了,你走吧,让我站在这,也看着你进门。”
  李直张了张嘴,没说话,转身前行。
  “你腿脚浮肿得厉害,回去先拿热水泡泡。”
  李直点头,“你也是,你身子弱,刚怀上的时候总动胎气,现在月份大了,更要注意。”
  穆审言继续笑,突然抬手抹了李直面颊上的一块灰尘,这才退开一步,放他走了。
  方才与穆审言挨得极近,李直浑身一紧心中一热,就连、就连答应陆冉怀胎生子,与他行房那晚,也只当是公事公办,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第二日黎明,沉璧彻底醒了,听大夫和小侍们讲了他这次的经历,心中顿生感慨。薛沐风走的那晚,他一夜难眠,头痛欲裂,坐在窗下狠狠吹了阵风雨,似乎是想将自己吹醒。直到浑身发冷了才上床,迷迷糊糊睡过去,不想因此差点儿要了他的性命。
  穆审言和李直起床后来看他,沉璧挣扎着起身,又被按了回去。
  “刚好一点,别再着凉了,回去躺好。”
  穆审言坐在床边,李直跟在一旁不断点头。
  沉璧感激地看着二人,“穆大哥与李大哥彻夜不眠不休地救我,我实在……以往从未有人这样待过我,此份恩情我无以为报,以后只要……”
  “说什么呢。”穆审言认真看着他,“我们照顾你,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话。”
  李直站在身后继续点头,穆审言仿佛能感觉到似的,扭头看着他,无奈道:“真是昨夜休息好了。站这么久不累吗?快点坐下。”
  李直面露尴尬,扶着肚子坐在床尾。
  沉璧一脸歉意,“穆大哥与李大哥都是快生的人,却为我……”
  “行了行了,还有两个来月呢。况且我们可没这么金贵,普通人家怀胎生子,哪个不是到临产之日还在地里干活的。你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否则我们走了。”
  沉璧望着穆审言与李直真诚的笑容,抿唇点头。此生能有这样的好友,即便从前沦为娼妓受人践踏,即便不能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他亦庆幸欣慰。
  穆审言又道:“脸色还是差得很,这几日别掉以轻心,仔细将养。”
  一直没说话的李直斟酌半晌,突然道:“你我三人相识,又同命相连同住一处,实在有缘。大家如此投契,不如结为异性兄弟?”
  沉璧与穆审言皆一愣,沉璧看看穆审言,穆审言垂着头,一向温和的面容竟有些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直没想到一句话换来一片沉默,小声道:“你们……不愿意么?不愿意也没什么,是我唐突了。”
  “怎会。”穆审言突然微笑起来,“此提议甚好,沉璧觉得呢?”
  沉璧大概了解了穆审言的想法,道:“只要二位大哥不嫌弃,沉璧荣幸之至。”
  “太好了!”李直高兴起来,“那等沉璧身体好了,我们就结拜!”
  “何须那些俗礼,”穆审言淡淡道,“情义已存,现下便是兄弟了。”
  “也对。”李直习惯性附和穆审言,论过长幼,李直最大,穆审言排第二,沉璧是老三。
  六七日后,沉璧终于能起床了,但身体犹虚。
  这日,李直在屋里睡晌觉,穆审言在廊下喝茶,沉璧捧着件大氅过去给他披上,道:“冬天里又是风口处,千万别不在意,我这活生生的例子摆着呢。”
  穆审言笑着系好带子,“多谢三弟。”
  沉璧坐在他对面,病好后,暂时将薛沐风抛到一边,精致的脸上终于又出现了神采,“二哥心里其实不愿认我这个三弟吧?”
  穆审言一愣,沉璧胸有成竹一笑,“准确地说,不是不愿认我为弟,而是不愿认某人为兄。”
  穆审言又一顿,接着无奈叹道:“沉璧果然玲珑剔透,可惜有人就像块木头。”
  沉璧脸色一暗,喃喃道:“是啊,有些人就像块木头,能把你气死。”
  穆审言没漏过这句话,结合坊间传言并薛沐风一离开沉璧便大病一场的事,二人的纠葛,他已能猜出几分。他与沉璧,也不知道是谁比谁更差一些。
  “既然不愿,为何不让大哥知道?”
  “此事从来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犹豫不决,患得患失,一拖再拖,三弟难道不懂?”
  沉璧默然。
  “但我这个人还是有些执着,既然是木头,不懂,就该说得他懂。只是现下时机不对,怎么着,也得等肚子里这小家伙出世,此间事了才行。哎,”穆审言无奈摇头,“世事就是如此弄人,若我心有所属,则绝不可能答应陆老板做此事;可偏偏做了此事,才找到心意所属之人。我俩的处境,到底是太尴尬了。”
  穆审言这话说得极为通透,沉璧深以为然,他与薛沐风又何尝不是呢?他若不是沦落风尘,也不会遇到薛沐风;遇到了,又必然千万般艰难。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决定搏一次,我不愿留下遗憾。”穆审言信誓旦旦。
  沉璧心中一震,若他也有这份坚决之心……可是他与薛沐风,到底和穆审言与李直不同。
  “原以为情这东西离我很远,不想突然就陷了进来。我也常问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他呢?他那样普通,又有些木讷,怎么看都不应该。后来却明白了,这大概就是日久生情吧。”
  “我看这叫一物降一物,譬如就算二哥跟我处得久,也不会生情。”
  穆审言一笑,“也对。他对我好,让我安心依赖,渐渐地就离不开他,时时刻刻总想着他了。”
  “我想大哥会明白的。大哥虽然对谁都很热心,但对你与对其他人不同,我看得出来。”
  “希望吧。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
  忽听廊外呼啦一声,沉璧与穆审言扭头看去,李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脚下掉着穆审言的一件棉毛大氅。
  偷听被发现了,李直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但他并非故意偷听,晌觉醒来后就往院子里来,远远看见穆审言一人衣衫单薄坐在这儿,便回屋给他拿衣服。再来时沉璧也在,两人正聊得投入,都没发现他走近。结果走到廊外的柱子后面,便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穆审言……喜欢他?还是那种喜欢?
  吓得他连手上的衣服都掉了,穆审言怎么会喜欢他这种大老粗呢?
  沉璧起身道:“大哥,你们……”
  “我、我什么都没听见!”李直惊慌失措,“你们、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弯腰要捡地上的衣服,可他腹大如箩,只好分开腿慢慢往下蹲,沉璧连忙跑出廊外制止,“大哥小心,我来吧。”
  如今就他身子还算轻便,捡了衣服递给李直,本想叫他俩好好谈谈,谁料李直接过东西转身便仓皇逃窜。沉璧又回头看穆审言,穆审言脸色难看地笑了笑,亦起身走了。
  两人倒很是心照不宣,再见面时,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最初李直还有些尴尬,但见穆审言神情自若行事自然,也跟着放松了。但那份对穆审言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关心却被小心地隐藏起来,相互间话也少了。果然表情这件事,来不得一丝半毫的差错。
  然而他们也没工夫为这些私情过多哀伤。
  十一月初十,顺宁王姜全兵临京城城下,气势如虹,方才建立三年的大齐王朝仿佛就要易主。
  举国上下人心惶惶,京城百姓闭门不出。谁料顺宁王预备全力攻城的前一晚突遭偷袭围攻,一万精兵陷入混乱被斩杀过半,顺宁王也身披数疮。
  大将唐非为保顺宁王突围,力战不逮,被乱刀砍杀而亡。
  顺宁王率两千兵突围后,想起唐非曾道,虽不赞同起兵,但早已立誓一生惟顺宁王之命是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今他果然信守了承诺。
  侥幸不死的姜全满面血泪,断剑立誓,他定要攻入京城,手刃夏期!
  绝不会、绝不会让唐非白白牺牲!
  当夜,姜全收到青州密信,子褚真人在信中说,各地暗子均已被朝廷控制,动不得了。即使强动也远水救不了近火。为今之计唯有启动青州地下密道,让五千暗军疾奔京城,方有一线翻盘之机。
  姜全大怒,他留子褚在青州,只为稳固后方,不想他竟掌握了自己的所有部署!此次被夏期欲擒故纵,一定是子褚与景澜里应外合!这个妖人……
  如此想来,镇守青州的二儿子,在外布置暗子各方策应的三儿子,恐怕也已凶多吉少。
  可诚如他所言,此时再不动青州地下的暗兵,万事休矣。
  但别以为如此便胜券在握,自己最大的后招,但凭子褚与景澜本事通天,也万万预料不到!暗兵走密道明晚便可至京郊,最多后日晚间,夏期必死!
  十一月十三,顺宁王姜全率六千铁甲骑兵猛攻南城门。沉璧等人住在京郊山中,喊杀声、兵戈声、火爆声清晰入耳。
  武伯上午便出去打探消息,直到夜里才回来,气喘吁吁道:“三位公子,顺宁王已经攻破城门,直入皇宫去了!”
  “什么?!”沉璧大惊,“那……”
  “顺宁王号称‘战神’,手下兵虽不多,但骁勇异常;可是又有人说,是皇上故意放顺宁王入城,要亲自与他了断。不过顺宁王一心入皇宫,城中百姓又都闭门不出,应该没什么大损伤。老爷叫三位公子尽管安心,今夜无论是何结果,必定不会牵连商贾,又增派了几人前来保护,三位公子定可平安。”
  沉璧内心惴惴,他自然不担心自己的命,只是……薛沐风虽非朝廷命官,但跟着景澜,必定身处最危险的地方!以他的性格,若然对敌,必定拼死相搏……
  穆审言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握住他的手,低声劝道:“放心,吉人自有天相。”
  

   
第28章 置之死地
  皇城,宣政殿。
  建平帝夏期安坐于龙椅之上,左右各立禁军钦卫五人,殿外禁军卫严阵以待,殿中随侍的臣子唯有景澜。
  夏期仰首闭目,“顺宁王现至何处了?”
  景澜淡淡道:“听声音已至午门。”
  “好。”夏期颔首,“朕等着他来亲自告诉朕,为何忘恩负义。”
  浓重的夜色中喊杀声由远及近,空荡荡的大殿一派肃穆,宫灯掩映下的光跳动迷离。
  “报——!”浑身是血的禁军卫冲进殿来,“启禀皇上,反贼已攻入午门,禁军卫拼死相搏,请皇上暂且回避!”
  “笑话!”夏期一拍御案,“此乃我大齐江山,朕何须回避?!尔等给朕活捉了顺宁王!”
  景澜示意禁军卫出去再战,姜全的六千兵马攻城战中便损了一半,只剩伤兵疲兵,即便他杀红了眼,也断然敌不过宫中禁军精锐。
  然而姜全也确实厉害,不多时,宣政殿门外的守军也加入战斗,刘喜几次劝夏期回避,都被狠狠地骂了回去。景澜朝殿外一望,人海中居然不见姜全,为什么?
  正疑惑着,殿内禁军钦卫中突然有五人同时倒下,痛苦地抽搐几下后,又都站起来,看似完好无损,可双眼却一片血红,转身齐齐直勾勾望着夏期,抽刀便砍。
  这情况太过突然,饶是夏期与其他几位禁军钦卫经验丰富,也不免错愕,待回过神来刀锋已至,夏期抽出龙影剑往身前一横,堪堪挡住一击,接着翻身跃起。
  “护驾!”
  景澜大喊,联系起旧事,难道这五名禁军钦卫被顺宁王……下了蛊?!
  原本实力相当的禁军钦卫由于受蛊毒支配,武力大增,其余五人拼命也只得艰难拦住三人,另两人仍是专攻夏期。
  夏期怀胎七月,行动十分不便,纵使武艺超群也很快便落于下风。
  景澜冲出殿外搬救兵,再回身时,一手持剑一手护着肚子的夏期半身已染鲜血,刘喜也昏倒在一旁。又有一人朝他肚子上狠踢一脚,夏期摔倒在地,另一人举刀便坎,景澜本能地冲上去救人,忽听窗口噼啪一震,一把匕首利落飞来,将刺向夏期的长刀隔开,珰地一声脆响后,人影飞身立于夏期身前。
  正是赵晟。
  赵晟与面前两人拆了几招,夏期伸手在龙椅下一个突出的纹饰上一拧,御案后的地板打开。
  景澜立刻大喊:“赵统领,不要穷战!保护皇上先走!”
  赵晟随即虚晃一招,退至夏期身边,扶着人跳入密道。密道很快关闭,将其余人隔在外面。
  援兵很快赶到,合力将中蛊的禁军钦卫打倒,令景澜意外的是,居然连薛沐风和程有也各带一队人马冲入殿来。程有立刻奔至他面前,上上下下看个不停,“行波你有没有受伤,你……”
  “我无碍,只是你们……不是让你们守着府里和城中街道吗?”
  “顺宁王兵马全数冲入皇城,府中和城中自然不会有事,反而是你呆在最危险的地方,我和薛兄弟都担心你,就……”
  “罢了罢了,”景澜的心思全在局势上,“既然来了,就帮忙吧。”
  “放心,顺宁王的兵马已是强弩之末……”
  “可顺宁王现在何处?!”
  程有一愣,挠挠头,“我……带人一路杀进宫,没、没看见。”
  “坏了。”景澜喃喃自语,他千算万算,原本有十二分的把握,竟不想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夏期亦没想到,他给子孙后代留下的后路,这么快就用到了自己身上。被赵晟抱着一路狂奔,没走多远便受不了这个架势,令人放他下来。
  赵晟脚下如风,边跑边说:“皇上莫急!密道入口虽然被封,但机关所在已现,万一禁军钦卫不敌,被敌人冲了进来……”
  “不可能!放朕下来!你还想抗旨不遵吗?!”
  赵晟一愣,到底不敢违逆盛怒中的天子,找了个较宽敞的地方站定。
  夏期一落地,先按伤口,又按肚子,赵晟不再管礼数合不合适,脱下夏期的龙袍,拿出伤药简单处理了伤口,又将自己衣服脱下,中衣撕开,给夏期包扎。
  夏期毕竟武艺高强,打斗中虽不敌,但躲避精巧,外伤看来可怕,其实都不严重。唯一令人担心的便是肚子。
  赵晟攥紧拳头心一横,伸手探向他腹部,一脸痛苦的夏期立刻拦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皇上,臣只是想……”
  夏期无奈,“孩子在朕腹中,朕都没办法,你又能如何?你是太医吗?”
  赵晟一脸尴尬,“那……臣再带皇上走一程,小心……”
  夏期嗤笑,“果真有勇无谋。启动禁军钦卫中的暗子,就证明了姜全已走投无路,此时此刻,他所剩的三千兵必定已被扫平。就算被控制的几人武功高强,到底寡不敌众。我大齐天下,尚轮不到他来践踏。外面干净了,自会有人来救。”
  即使负伤,帝王之威仍丝毫不减。
  赵晟恍然大悟,接着又蹙眉道:“皇上既已灭了顺宁王所有力量,为何……又要放他入宫?”
  夏期叹了口气,“说实话,即便姜全神勇无匹,朕仍是没料到他仅凭五六千兵马就能攻入京城。”
  “攻城战中唐非战死,唐非又与顺宁王……想必此事刺激了他。”
  “激愤成哀兵,唐非也的确是员猛将,跟着姜全可惜了。”夏期靠墙闭着眼睛,一手在腹侧使力暗暗揉捏。已逾七月的身孕看起来尤胜旁人,坐卧的姿势更显凸出隆起。赵晟很想像普通人家伴侣之间那样关心关心他,但夏期一副据他于千里之外,肚子里的孩子更与他没半分关系的模样,他只得在一旁呆着。但此次夏期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也算是有进步。
  然而夏期并非真的态度好了,只是因为现下伤痛腹痛,顾不上其他。
  宣政殿内遇袭的紧要关头,看到赵晟突然出现,他先是惊讶,接着就是气愤。毕竟他对自己的种种所作所为……一想起来就恨不得砍了他的脑袋。然而当赵晟抱着他一路狂奔时,他听得到他急促的心跳与呼吸,感觉的到他双手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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