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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右相是我妻(19)

作者:墨玉飞蝗 时间:2018-03-04 12:17 标签:生子 宫廷侯爵

  “我……你、你太累了,快回去休息。”
  景澜内心全是满足,依偎在程有怀里,闭着眼低声道:“好。”
  薛沐风帮程有一起安顿好疲倦至极已然睡去的景澜,驾车而去。方才程有抱起景澜的时候,他的心猛然一空,跟着开始羡慕,甚至是嫉妒。
  他也很想有那样一个人,一个能在最艰难、最痛苦、最疲倦时一想到见到便觉得安心与满足的人。只可惜那人始终飘忽不定,至今也是个幻影。
  经过诊断,子褚真人给景澜的药会让胎儿短暂地陷入沉睡,蓄积养分,具有保胎奇效。景澜用的分量不多,在体力恢复后多做运动或通过房事刺激,可帮助胎儿苏醒。但因药物影响,景澜分娩时恐怕会难熬一些。
  诊治是在景澜熟睡时进行的,“或许”“可能”恐怕”等等不确定的词句让程有心惊胆战。
  “请教太医,胎儿究竟何时才能苏醒?行波分娩时又到底会怎么个难熬法?”
  秦庸轻捋银须,斟酌道:“此时不好定论,待胎儿苏醒再查看方可……”看着程有越来越担忧的面色,秦庸继续道:“不过大体就是两种:急产或迟产。”
  程有一愣,秦庸道:“急产即宫体收缩过快过猛,产程极其迅速,母体尚未准备周全,易造成大量出血;迟产即宫体无力,产程迟缓,胎儿久滞体内……”
  “总之就是难产?”
  秦庸一顿,看着程有,沉痛地点了点头。
  “可有救治之法?”
  秦庸神色肃穆,“以上皆为推断,每人体质有别,孕育生产瞬息万变,经过调理修养,右相大人顺产,也并非没有可能。因此现下最紧要的是唤醒胎儿。我会开些刺激宫体的药,三日一副,切勿多用。平时切记多行走,房事……七日一次,不可剧烈。”
  “哦,我明白了,多谢太医。”
  程有着人招呼秦庸开药休息领赏,自己坐在景澜床边,默默地看着他。
  方才太医那些话,说了等于没说。他并非怪责太医,而是……为何行波要受这些苦?这几个月为平乱的事耗尽心血,好容易事情结束,身体又成了这样。方才太医的话千万不能让行波知道,不能让他跟着难过,他快生了,那样不好。自己是夫君,有事当一力承担。也正如太医所言,尽最大的努力,抱最好的期望。况且药是子褚真人给的,等景澜醒来,让他询问子褚真人如何挽救,相信……会没事的。
  因此景澜醒来后,程有只说了得靠运动和房事让胎儿尽快苏醒的事,景澜听后没说什么,只反复确认了胎儿无恙便安下心。并照程有的吩咐,修书询问子褚真人。接着立即要下地行走,说能多走一时便对胎儿好一分,程有心中感动,景澜如此努力,他怎能落后?!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一家人,他们一起面对。
  二人在花园散步,程有担心上午的事,便问:“行波,皇上肯放你回来,便是不会怪罪吧?”
  景澜一手撑着后腰,提了口气,“皇上说明日朝会再说,也许我明日一去,便回不来了。”
  “你……”程有大惊失色,扭过头,发现景澜正笑意盈盈望着他,脸色一红,“你、你逗我的?”
  景澜敛起笑容,摇了摇头,“皇上要如何发落我无法揣度,现下不谈此事。”执起程有宽大结实的手,“与阿有在一起,我不想谈这些事。”
  程有点点头,面上略露羞赧,“太医说我们要……今晚我们……”
  实在不怪他不好意思,只因景澜显怀后的这半年里他们从未行过房,前期是因为景澜身体不适,后头则是事务缠身,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今日太医一说他就有些莫名,景澜肚子这样大了,还能做那事?然而太医说了,就一定有道理。这才十分不好意思跟景澜提起,心想早一日行房,胎儿也会早一些苏醒吧。
  景澜双手拉住程有,二人站得近,程有愣愣地看着那双如星的眼,感受着隆起的肚子时而蹭上自己腰间,脑袋又有些晕乎了。
  “过两日吧,你的伤要好好养,况且从昨天到现在你都没合过眼。”
  “我不要紧,我……”程有赶紧表态。
  景澜按下他挣扎的手,“欲速则不达,此事不急于一时,太医也说,要等你我身体好了再说。我近来也的确累了,想歇两日。你……听我的吧。”
  认真的目光让程有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景澜比他聪明厉害,景澜一定是对的, “那、那好,都听你的。”
  景澜笑了,那一笑仿佛粉红的桃花盛放,让寒冬溢满了春的气息。
  第二日早朝,建平帝端坐于宣政殿龙椅之上,俯视文武百官,看殿外朝阳东升,顺宁王造反一事顺利平息,大齐不再有封藩之制,皇权稳固,天下太平。即便身体不适,亦心情大好。
  顺宁王幽禁,择日问斩、查抄王府,诛九族。
  建平帝开了建国以来最大一场杀戒,景澜、谭瑛建议,特赦九族之外,与顺宁王有牵连者一律不论乱党事,以示皇恩宽宏浩荡。
  又有刑部尚书直言不应姑息,夏期蹙眉,叹息道:“姜全固然对不起朕,但他开国之功仍在,朕不愿对不起他,因此只就事论事罢。况且,”夏期神色一变,继而面上浮出难得的温柔,“安阳君、丽妃身怀皇嗣,朕……”夏期一手搭上腰间被撑起的玉带,“朕腹中之子也七月有余,为皇嗣,此事不应再过多牵连,就依景卿、谭卿所奏。”
  众人道皇上英明,身为禁军钦卫的赵晟站在殿外,听着方才的话语,声音不大却字字认真句句有力,尤其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承认了他们的孩子,再联想到从昨天黎明时夏期回兴安殿修养,他便一直陪伴在侧寸步不离,夏期也没有赶走他的事,心中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
  看准时机,景澜再次跪倒,口称有罪。
  夏期肃然道:“平叛一事,景卿一力斡旋,劳苦功高,虽有失策,但足以功过相抵。呣,就罚你半年俸禄,以示警醒,今后行事当更谨慎些。”
  景澜叩首谢恩。
  接下来论功行赏,百官皆按功劳大小得到了应有的赏赐,薛沐风亦有封赏,他照旧固辞不受。夏期便又赏了金银,景澜本以为他还会推辞,结果他却收了。
  然而这并不算什么,另有两人的封赏十分出人意料。
  第一是程有。
  不知夏期从哪里听得程有率援兵进宫又独战姜全的事,特赐他京城大营督调一职。程有听着圣旨嗡嗡,若非景澜在旁指导,他连怎么接旨怎么说话都不懂!手捧圣旨喜不自胜,这样,他也是个官了?而且听起来像个管事的,他终于有一点点配上景澜了吧。
  但相比起另一人,程有又亦不算什么了。
  说起平叛之功,赵晟与薛沐风仿佛,又在生死关头救了夏期和皇子,无论怎么赏都不为过。夏期也确实赏了,先是晋封京城大营都统,第二日又改任梁州大营都统,加封前将军。
  官位、实权都比从前大了许多,可赵晟一点也不高兴,甚至是失望,从守得云开见月明突然跌落谷底的失望。
  夏期此举不过两个字:放逐。
  梁州乃大齐西北边陲,夏期令他守边,看似镇守一方委以重任,实则不愿他在眼前晃悠。原来前几日关系的缓和只是回光返照,原来那几日,夏期正在思考怎样冠冕堂皇地将他踹得远远的。
  圣旨道即刻赴任,赵晟回宫中禁军钦卫所收拾东西,又入兴安殿请辞。
  赵晟来见,夏期不再掩饰,屏退下人,直言问道:“朕的决断,你可有不服?”
  赵晟跪着,垂首道:“臣说过,无论皇上如何相待,臣甘之如饴。”
  夏期嗤笑,“那就是怨朕了。”
  赵晟默然,夏期道:“时至今日,朕不妨告诉你,朕确实不知该如何处置你,才决定将你外放。况且梁州那里,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干又得朕信任之人。”
  赵晟道:“臣是否能将皇上的前一句话理解为……皇上对臣有情?”
  夏期失笑,“你果真越来越大胆了,不怕朕再将你关押?”
  “即便关押,至少仍在皇上身边,皇上需要时,臣立刻便能出现。可一旦去了梁州……”
  “罢了。”夏期抬手制止,那是他明白,也不愿听见的话。
  实际上,和赵晟这般说话,已然大出他所料。夏期扔下奏章,双手扶着书案坐正身体,“朕的心中,只有大齐天下,民生百姓,连自己都不曾装下,何况是你?”
  赵晟面色一沉,兴安殿中的熏香果然上品,即使这样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入耳。
  爱上天子,本就是他的错。
  出得殿门,阳光一片晴好。
  刚走几步,便见安阳君的仪仗迎面而来,赵晟站在路旁垂首,可巧安阳君看到了他,特意让车驾停下,赵晟跪下行礼。
  安阳君坐在辇上,一贯淡然,隆起的腹部添了几分温和,道过平身,又十分亲切地笑道:“赵统领,哦不,是前将军大人,刚见过皇上?”
  “是,臣要去梁州赴任,特来与皇上辞行。”
  安阳君点头,幽幽道:“皇上果然看重前将军。”
  赵晟蹙眉,只好道:“能为皇上分忧,保卫大齐江山,是臣之荣幸。”
  “是啊,”安阳君叹道,“能为皇上分忧,服侍在侧,的确是我等之荣幸。罢了,前将军请行吧。”
  赵晟抱拳,“君上走好,臣告退。”
  车驾起行,安阳君面色如旧,内心却异常翻滚。他入宫以来,凭以退为进之道,自认最得圣心圣宠,不料圣心难测,到底落在了旁人身上。
  遣派梁州像是决意断情,可这没断干净的情,往往越是离得远,越是缠得深。
  

   
第31章 私心与奔命
  安阳君一言断尽情字,若薛沐风或沉璧听到,必得竖个拇指称赞。
  眼下太平无事,相府中的晚膳终于又人员齐整,温馨风雅起来。尤其景澜说中午补眠时孩子轻轻动了动,程有大喜,饭量大增,话也跟着多了。
  “行波,京城大营督调究竟是个怎样的官职?”又吃下一个包子,程有兴致勃勃地问。
  景澜道:“京城大营乃京城禁军布防所在,为我大齐军队中最精锐的一支。督调一职从四品,负责督管大营平日的操练运营、粮草调运分配等。与负责统兵调兵的都统相互监督,每十日向中书省汇报一次。又因京城大营地位超然,皇上亦时常宣召。”
  “中书省?”程有顿时放松了,“行波你乃中书省长官,也就是说,我要给你汇报?”
  景澜笑着摇头,“你我是夫妻,到底要避嫌。大概会是谭相管你。”
  程有点点头,心又提了起来,“听你这样说,这个官似乎很重要。你说……我能做好吗?”他一个常年做小生意的,怎么突然就管起军国大事了?
  景澜没答话,坐在一旁一直毫无存在感的薛沐风突然道:“只要想做,就能做好。”
  程有一愣,期待地扭脸过去,薛沐风仍旧面无表情,“如同你学武,付出得多,进步自然就快。况且有主人教你,不必担心。”
  程有心中一喜,又给景澜盛了碗熬得奶白的鱼汤,“薛兄弟说得对。好在皇上体恤,准我在生产后才上任,这期间正好跟你学学,到时不会丢人。”
  景澜舀起一勺鱼汤吹了吹,目光有些迷离,突然又放下勺子,道:“阿有得了这官职,很高兴?”
  程有下意识点头,接着反应到景澜似乎话里有话,茫然问:“你的意思是……”
  景澜搅了搅碗里的汤,避重就轻道:“先前没想到,以为阿有与沐风一样,对做官没兴趣。”
  程有挠挠头,“并非有无兴趣,只是有机会了,就……试试。”
  景澜喝了几口汤,有些疲倦地托起腮,淡淡道:“也对。”
  程有莫名,看景澜的模样,他不高兴?为什么皇上赏给自己一个官位,他会不高兴?
  程有又挠挠头,试探着问:“那行波为何做官?是因为兴趣,还是别的?”
  “自然不是兴趣。我也跟你讲过,我是毫无准备。”鱼汤渐温,景澜索性端起碗,喝酒般豪爽地一饮而尽,拿帕子擦了擦嘴,“因此最初皇上吩咐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做着做着才发觉很多事需未雨绸缪筹划决断,心想丞相一职亦如操控棋局,十分有趣。但这一年来,面对朝中与民间的种种,我才渐渐明白到,为相者只求四个字:海晏河清。”
  程有默然,景澜说得道理似乎很深,他不能全懂。但也正如景澜说得那样,世间的事,只有你亲自做了,才能真正地懂。
  薛沐风在一旁默默地听,听完吃饱,淡淡地说了一句便离席而去,背影颇凄凉。
  程有又不禁关心起他来,“薛兄弟近来似乎心情不好?”
  “是啊,他心情不好,府里的人都看出来了。”
  “那是为何?”
  “你说呢?”景澜眉间一挑,露出明知故问的笑容。
  程有蹙眉想了想,惊道:“难道是因为那个沉……”
  景澜伸手捂住他的嘴,“自己知道就好,当心沐风听见,会生气的。”
  程有睁大眼睛心有余悸地点头,那模样看得景澜直想笑,跟着又有点心动与凄然。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干净纯粹的程有。因此一想到他不久后也要步入官场,便有些不情愿。不是不信他,而是不想唯一简单而珍贵的东西发生变化。程有就像一枚璞玉,他只想将这枚属于自己的璞玉牢牢握紧好好珍藏,可如今那玉却迫切期待着成长。
  自己或许,是自私了。
  京郊。
  沉璧虽足不出户,但亦知道顺宁王造反被顺利平息,一应有功者皆有封赏的消息。薛沐风……现下应正过得滋润吧。
  树上叶落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凋零肃杀。每到入夜独处时,孤独、空落与迷茫便猛地袭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近日腹间开始隆起,有时亦有浅浅胎动。虽然这并非自己期望的孩子,但到底在自己腹中生长,新生的力量让他颇为感触与珍惜。为孕育这孩子,他吃了不少苦头,因此更加希望这孩子能一生顺遂幸福。
  近来身懒嗜睡,沉璧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外间似乎有响动,接着开始混乱。他还以为是自己脑袋发昏,并未放在心上,神智更加迷离。突然房门一响,他惊得抬起头,只见李直撑着临产的大腹一脸急切气喘吁吁,“沉璧快走!”
  “怎么了?!”
  “现在没时间说,快走!”李直两步跨进门攥住他手腕,扯着人往出跑。
  沉璧又惊又疑,出了门,才发现刚才听到的混乱是从前院传来的打斗声,接着又是一股浓烈的焦炭味,回头一看,前院已燃起大火,直逼卧房而来。
  “大哥,这……”
  “待会儿、待会儿再说……”
  李直拉着他一路狂奔,临产的身体自然经不起这样的奔跑,沉璧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全是冷汗,眉头紧皱,手掌拼命按住的大腹上下起伏。
  沉璧不再言语,紧紧跟着李直一路奔到后院,见武伯焦急地站在马车前,车帘掀开,穆审言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冲他俩挥手,“快!快过来!”
  在武伯的帮助下,二人疾奔上车,甫一坐下便各自捧着肚子仰面喘息。穆审言从怀里取出药瓶,“幸好我方才留了个心,顺手带了瓶安胎药,你们快服下。”
  吃了药,沉璧腹中仍隐隐作痛,便歪在车厢上,连究竟怎么回事都懒得问。再一看,李直似乎更难受,时而分腿扭身,时而挺腰喘息。
  “大哥,你怎么样?”
  “无、无妨,方才跑得太急,孩子……动得厉害。”
  穆审言伸手一探他腹上,果然胎动剧烈,好在肚皮尚柔软。“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方才吃了药,应无大碍。”
  武伯一掀车帘,道:“后院门外估计也有埋伏,等下我全力冲出去,三位公子当心。”
  穆审言点头道:“我等便有劳武伯了。”
  武伯放下车帘,跳上马车扬鞭狠狠一抽,马儿嘶鸣一声,扬蹄奔出。
  马车急速奔驰,山路颠簸,沉璧不得不双手撑住车厢,可腹中疼痛迟迟不消,还有渐长之势,他心乱如麻,只得硬生生忍下。
  李直闭目歇息,穆审言的手一直搭在他腹上看动静,半晌后轻声问:“好了些吧?”
  李直终于睁开眼点头,“好多了,多亏你带了药。”
  “哎,”穆审言终于抽回手,摇头叹气,“好端端地,祸从天上来。”
  沉璧青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
  穆审言亦是临产之身,马车中坐久了也受不住,一手按着腰一手托着腹底,无奈道:“究竟怎么回事我们不清楚。只听武伯说,我们的事给陆夫人知道了,趁陆老板这几日出门,便想要了我们的命。而且似乎……是陆二老板给陆夫人告的密,要顺道吞了家业,让陆老板一去不回。”
  沉璧一惊,陆斌笑面虎的名号他们最清楚,绝对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穆审言连连叹气,“富贵人家争家产争地位,我们倒成了替罪羊,实在流年不利。”
  “别多想,会好的。”
  李直扭过脸认真看着他,穆审言迎上那目光,四目相对,李直突然脸色一红,赶紧别开头去。
  沉璧腹痛不止,心中更是烦躁,一手用力按着肚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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