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O的亡夫遗像(31)
——他不在乎。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Omega,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信息素,年轻的Alpha含着满腔的苦涩止住了话头,那情绪中还掺杂了些许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委屈。
龙乾忍着胸口的酸涩,一言不发地将调研报告收了起来。
前置调研完成,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了。但Alpha信息素抽取出来之后,在普通存放条件下只能存放五分钟,过时便会逐渐挥发,所以在抽取信息素之前,要先做好消毒等准备工作。
兰舒坐在床边,看着龙乾无比专业地打开无菌箱拿出了消毒栓。
趁着对方戴手套的时间,兰舒抬手解开了自己衣服最上面的几颗扣子,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脖颈,和覆盖着抑制贴的腺体。
龙乾给自己做了充分的消毒,又用仪器监测,确认合格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个子本来就高,今天又特意穿了件黑色紧身衣,此刻猛地站起来,兰舒的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腹肌。
Omega看着近在咫尺的部位,微妙的一顿,刚想移开视线,却听龙乾命令道:“低头。”
“……”
兰舒低下了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垂着眼睑,根本不敢去看面前的情况。
某些难言的回忆在此刻浮现,臊得他竟有些脸红。
好在屋里昏暗,眼下的龙乾又没什么经验,应该看不出来他的异样,兰舒一边想一边松了口气。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龙乾一边拧开消毒栓的外壳,一边隔着他看向了他身后的床铺。
方才兰舒身体坐直时,将后面床上的情况挡得严严实实,龙乾什么也没看清楚。
可眼下,熟悉的角度让他一眼便看出了不对劲——往日兰舒临睡前,他的被子一定是叠好放在床脚的,然而此刻那床被子却被人不自然地盖在了枕头上。
龙乾无比确定,那张照片此刻正藏在枕头下面。
如果兰舒现在能看到龙乾的目光,一定会被吓得汗毛倒立,可惜他没有抬头。
过了大概三秒,龙乾神色如常地收回视线,垂眸看向了兰舒后颈上的抑制贴。
底色是白的,上面还带着淡金色的花纹,一眼就能看出它的昂贵。
——是龙乾先前送给他的那款。
原本阴沉扭曲的心情突然出现了些许好转,再一想到自己送出去的抑制贴,现在又要由自己将它亲手揭下来,某种既微妙又封建的快意难以克制地在心头弥漫开来。
可龙乾刚抬起手,戴着手套的手指只是按在Omega的后颈,还没来得及撕下那枚抑制贴,兰舒便突然开口道:“等等,把你的手套摘了。”
龙乾动作一顿,随即敏锐地观察到,那人的肩膀正不自然地紧绷着,像是某种猫科动物应激了一样,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暴起了。
——他在害怕橡胶手套的触感,为什么?
一般只有很小的幼童,才会害怕这些东西,因为那会让他们想起医院。
龙乾忍不住蹙眉,但还是听话地摘下了手套。
炙热的指腹再一次按在那人的后颈上,这一次没有被Omega阻止。
兰舒清楚的感觉到,那人一手按着他的颈侧,一手捏着抑制贴缓缓撕扯了下去。
要命的拉扯感混杂着熟悉的空虚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兰舒忍不住咬着下唇,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撕下去的不是抑制贴,而是自己的衣服。
抑制贴被揭下去的一刹那,腺体彻底暴露在那人的目光下。
兰舒难以克制地颤了一下,随即立刻咬住了下唇。
对于Omega来说,这已经算是除第一性征外最私密的部位了。
冰冷光滑的消毒栓被人按在那处软肉上,反复擦过往日从不见天日的地方,粘腻的桃花香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屋内弥漫。
来之前打了三针抑制剂的Alpha闻到这股香味后,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段偏执到有些荒谬的想法。
——如果不是他偶然得知了兰舒要找义工,如果不是他掐着点一次又一次上传,如果不是他处心积虑争抢……
那现在,抚摸着兰舒腺体的就是不知道哪来的野狗了。
可能是宫巍,可能是丹尼尔,可能是军校中任何一个Alpha……
此念头一出,龙乾心下登时如同打翻了醋坛一样,酸得他牙根发痒,竟不顾义工规范的要求,忍不住微微低下头,止咬器几乎贴在了兰舒的腺体上。
那冷硬的金属感让兰舒汗毛倒立,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龙乾的意图。
——这人想不管不顾地直接咬下去。
他太清楚龙乾标记之前的小动作了,更清楚两人之间的高契合度,一旦暂时标记完成,Omega天生的臣服欲会让他变成什么样子。
兰舒瞬间惊起了一身冷汗,可他却咬着下唇不敢让龙乾看出端倪。
好在最终龙乾完成消毒后直起了身,什么都没有做。
兰舒紧张得差点掐破手心,待对方退开后,他忍不住松了口气。
龙乾将一次性消毒栓扔进了医疗废弃物的收容袋里,坐回位置上,拿出另一个消毒栓反手给自己的腺体消了毒,那手段粗糙得看得兰舒眼皮直跳。
而后他拆开了一枚特制的信息素注射器,反手粗暴地扎进了自己的腺体。
这个过程本该由Omega辅助完成,因为一般Alpha根本承受不了这种剧痛,可龙乾只是微微蹙眉,仅用单手便将透明的信息素液体抽了出来。
普通Omega能承受的信息素极限是3ml,大部分情况下,一次标记用2mlAlpha信息素便足够了。
可兰舒不是普通Omega,哪怕是S级的Alpha信息素,一般剂量也根本压不住他。
为了防止自己出现标记失败的丢人场面,龙乾硬生生抽了4ml信息素。
甚至到了4ml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是兰舒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道:“够了。”
他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年轻的Alpha很明显憋着一股气,像是要打仗一样,冷着脸站了起来。
他把注射器暂时放在一边,伸手就要去拿麻醉针,未曾想兰舒却道:“我不打麻醉。”
龙乾一愣,扭头看见Omega低头撩起发丝,露出后颈后再次重复道:“我不打麻醉。”
——他喜欢疼痛。
兰舒分明什么都没有说,可龙乾还是福至心灵地意识到,兰舒喜欢疼痛给他带来的真实感,这样更能让他回想起自己真正被标记时的感觉。
如此被人当成替身,换作任何一个Alpha来了恐怕都要火冒三丈,但龙乾偏偏出离的平静了。
……无所谓。
你再怎么爱他,从今天开始,也只能带着我的标记,每晚愧对于他了。
龙乾近乎扭曲地如此想到。
他最终顺从了兰舒的选择,没有打麻药,按着Omega的后颈便将针头刺了进去。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腺体处传来,兰舒微微蹙了蹙眉,强迫自己放松下身体,他深知龙乾在这方面的自尊心到底有多强,但凡标记失败,这小子恐怕能活活生闷气气死。
可偏偏人越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4ml信息素缓缓推入,过程中没有遭到任何阻碍,龙乾见状心下一松,但那口气并未松到底,针头拔出来的一瞬间,方才注射进去的液体全部挥发成气体,一下子逸散在空气中——标记失败了。
屋内突然陷入了窒息的寂静。
兰舒呼吸一滞,明显感觉到身后人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完整经过义工培训的龙乾一眼便看出了这并非普通的排斥现象,而是另一种更加罕见的假性排斥。
假性排斥,顾名思义,曾经有过Alpha的Omega,在标记被洗掉或者自然脱落后,因为感情过深,身体还会误认为自己正处在被标记状态,所以下意识拒绝另一个Alpha的标记。
这种情况普遍存在于军婚之中。
很多Alpha军人长期服役,待到假期回家时,他们的Omega甚至会将他们的信息素也当成陌生人拒之门外,当然,反之也一样。
除此之外的另一个高发群体,便是Alpha突然失踪或去世的那些Omega了。
而兰舒的情况,至少在龙乾看来,显然是后者——他忘不了那个死人,所以将所有人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