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O的亡夫遗像(124)
此念头一出,龙乾心下像是被巨石碾过一般泛起了一阵剧痛,那股抽筋剥骨般的痛苦甚至比后脑的钝痛还要剧烈。
没事……没事的……
他忍着冷汗在心底安慰自己。
他早该知道的,没事的……当时两人之间的标记本就是形势所逼,兰舒那样的Omega能选中他,并且允许他拥有对方一个月,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他不该有任何奢望的……
可哪怕龙乾如此安慰自己,Alpha本能的焦躁感还是情不自禁地浮上心头,控制着他去掠夺,去质问,去占有。
……不行,绝对不行,一旦暴露出本性,兰舒一定会厌弃他的,忍住……一定要忍住……
正当龙乾冷汗直冒,抿着唇强行要把那股本能的冲动压下去时,兰舒却在此刻,含着泪在他耳边轻声道:“龙乾……”
“我好想你。”
那声音中带着龙乾从未听过的眷恋、颤抖、爱意,还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温柔。
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龙乾瞬间被那股温柔砸懵在了原地,连带着闻不到信息素的焦躁都跟着一扫而空,根本没听出温柔之下所暗藏的深意。
“我也是。”他回神之后欣喜若狂,死死地拥着兰舒,却只敢压抑着情绪柔声道,“我也好想你,哥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他贪婪地享受着如梦般的一切,心底的狂喜几乎要把他击碎。
他根本没敢去问手术台上那人和他说的话是不是事实,更没敢去问兰舒为什么突然间对他这么温柔。
生怕一问出来,美梦就碎了。
兰舒垂着睫毛拥着他,并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掉着眼泪。
过了半晌,兰舒似乎终于调整好了自己决堤的情绪,想起了芙薇安留下的医嘱。
他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起身拿起了床头的药,小心翼翼扶着怀中人道:“芙薇安说你第一次醒来时记忆不稳,还需要吃了药多睡一会儿。”
龙乾一怔:“芙薇安是谁?”
兰舒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托起他的头,像是哄孩子一样把药和水递到了他的嘴边。
“——!”
龙乾靠在他的胸口,再一次被突如其来的艳福砸得险些找不到北。
“你现在还太虚弱。”兰舒轻声道,“吃了药再睡会儿吧,听话。”
此刻龙乾的心情简直和飘上云端相比没有任何区别,别说是安眠的药,眼下就是兰舒给他喂毒药,他恐怕都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龙乾顺从地吃了药,很快便带着无边的喜悦再一次陷入了梦境。
在梦中,他宽慰着自己,那标记本就来得不合时宜,像兰舒这样的Omega,怎么想也不会留下那种因权宜之计而烙上的标记。
但……说不定兰舒多少还是有点喜欢自己的。
或许那场手术中,他的祈求最终还是换来了对方的垂怜,又或许是他奋不顾身的牺牲,终于换来了对方的动容。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原本那股痛到深入骨髓的心死,在此刻荡然无存。
只因为Omega指缝中流露出的一点温柔,龙乾的爱意便如春回大地一般,再一次茂盛起来。
他像是只没见过世面的流浪狗,被人施舍了一块骨头,便宝贝一样抱着,窃喜着陷入了美梦。
殊不知,早有人把鲜美多汁的软肉给嚼透了,他眼下连肉味都还没有闻到,却自顾自地沾沾自喜起来。
那颗药的药效很强大,龙乾一觉从阳光明媚的下午睡到了星光璀璨的夜晚。
他睁开眼时,并未在床边看到兰舒的影子。
Alpha脆弱的心脏猛地一跳,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连忙直起身要去寻找那人的身影。
然而他刚一扭头,却见兰舒正靠坐在窗边的那张床上,抱着光脑低头看着什么。
星光洒在那人身上,映照出对方如玉一般的侧脸。
龙乾怔愣地看了半晌后,心下却不由得浮现了一个疑问——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为什么本该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兰舒,此刻连光脑都已经使用得这么熟练了?
可没等这个疑问发酵,龙乾紧跟着便发现——兰舒拿的竟是他的光脑!
年轻的Alpha心下一动,蓦然间泛起了些许涟漪,连带着耳根也红了几分。
——兰舒不会正在看他留下的视频吧?
他带着那点小小的妄念,忍不住想要去看光脑上的内容,然而兰舒对他的窥探似乎相当敏感,他刚瞟到那似乎是段视频,兰舒便立刻抬眸看了过来。
“——!”
分明是在窥探自己的光脑,可龙乾还是像做坏事被发现的小狗一样,当即心虚地收回了目光。
见他苏醒,兰舒立刻起身坐到了他的身边,把关掉的光脑放在他的床头,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睡醒了?头还疼吗?”
其实那股钝痛并未完全消失,但龙乾闻言还是忍着痛,向他露出了一个苍白却灿烂的笑容:“不疼了,谢谢哥哥。”
只有十八年记忆的龙乾依旧是这么懂事,宁愿把一切苦痛都忍下去,也不愿让兰舒多操半点心……和那个又争又抢的龙乾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兰舒一眼便看出了他的逞强,不由得抿了抿唇,随即心疼地探手下去,缓缓揉着他的后脑。
那动作要多温柔有多温柔,龙乾被这股美梦般的纵容迷了眼,半晌忍不住侧身,试探一般把自己埋在了对方怀里。
兰舒竟真的没有把他推开,依旧抱着他轻轻按摩着他的后脑。
龙乾低下头,掩盖住自己深不见底的眸色,忍不住又贴近了几分,英俊高挺的鼻尖随之挤在兰舒的小腹上,那人猛的一顿,而后几不可见地夹紧了双腿。
……可他依旧没有推开怀中的Alpha。
龙乾见状呼吸一滞,半晌得寸进尺般,深埋下去,隔着布料蹭了蹭对方的小腹。
“……!”
兰舒那双比他记忆中丰腴了不少的大腿,在他的注视下蓦然颤了几分。
半晌,龙乾看到对方腿缝处的布料,在夜色下洇出了些许暧昧的水色。
龙乾的眸色刹那间暗到了极致。
——他甚至能清楚地记起这点水光的味道。
正当被纵容到极致的Alpha忍不住想要更得寸进尺一点时,房门却在此刻突然被人敲响了。
龙乾呼吸一滞,他几乎做好了兰舒猛的把他推开的准备。
可兰舒闻声居然只是半抱着他一顿,而后抬眸看向门口,冷下声色道:“什么事。”
一道男声在门外扬声道:“芙薇安找您。”
“知道了。”兰舒揉着怀中人的后脑道,“我马上过去。”
言罢,他在怀中人有些怔愣的目光中低下头,语气轻柔道:“你乖乖休息,我等会儿就回来。”
他腿根的水痕分明还没消去,可这幅自若的模样,就好似两人方才的暧昧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简直和龙乾记忆中那个被弄疼了就会冷着脸一脚把人踹下床的兰舒判若两人。
可他连两人之间的关系都不敢多问,生怕戳破了那层幻影,眼下自然更不敢询问兰舒对自己的纵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好。”最终他知情识趣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放心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兰舒低头看了他三秒,眼神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意味。
半晌,Omega起身向门外走去。
然而,兰舒转过身的一刹那,龙乾眼底那股装出来的温柔瞬间荡然无存。
他贪婪而晦暗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心头尽是窃喜与不安。
他窃喜于方才差一点就窃到了那股香甜,同时又不安于兰舒暧昧难分的态度。
对方分明已经洗去了标记,为什么还对自己刚刚的试探表现得那么纵容?
是对自己愿意为他赴死的褒奖吗,还是……满意于自己曾经在床上的表现,所以想让自己做他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