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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14)

作者:青猫团 时间:2019-03-02 11:11 标签:种田文 甜文 美食 布衣生活

  此时,这位道长正在东屋正坐上悠闲地品茶,怀里斜揽着一柄刻着阴阳太极图的拂尘,而他面前恭恭敬敬地站着一个四十有余的男人,护着用细麻布包扎着的左手,不停地朝道长敬拜,嘴里念念有词。
  他才念罢,道长举起拂尘于半空中一撩,也念道:“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道长身形随之一定,之后才慢慢收回拂尘,阖目摆手,缓缓说道:“好了,此符你拿回去,烧融于水后每日分三次与你儿服下,即可除污去秽,保你儿康健。”
  男人连连拜谢,又将一锭不小的银子供到桌上:“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余锦年走进去,闻到男人身上的油烟味,再看他受伤了的手,便猜想他就是那个坏了风水的前掌厨师傅。
  道长送走了男人,才端起茶盏,就看见一名少年走了进来,他刚要斥责对方不懂规矩,眼神在来人身上一扫,忽地睁大眼睛惊奇道:“竟有此种气运!勿动,且让本道细细看来!”
  吓得余锦年忙站住了脚,任那道长将自己绕了左三圈右三圈。
  道长:“稀奇,稀奇!”
  余锦年纳闷:“敢问道长,何处稀奇?”
  “不可说,不可说。”道长摇摇头,指了指天:“天机不可泄露!”
  余锦年也说:“既然不可泄露,那就不问了吧。请问道长,能否借我一笔一纸,好与主人家列张席面单子?”
  那道长诧异:“你竟是个厨子?可惜,可惜了。”
  余锦年失笑:“那依道长看,我该是个什么?”
  两人交谈甚欢,却无人注意到门外又来了一人。
  道长皱着眉头,一扫拂尘,深沉低语:“阁下根骨非凡,气运非常,三魂七魄似与凡人不同……”他突然张口大惊,猛退一步,“胎光之主竟已离魂变化!”
  余锦年看他手舞足蹈了一阵,又忽地靠近过来,瞪着极大的眼睛问道:“小兄弟,你可愿意入我师门,去往灵山宝峰,学习无上道法,脱离这肉体凡胎?”
  “……”余锦年无语了片刻,刚想开口。
  “锦年!”
  余锦年闻声回头,见是季鸿,正蹙着眉伫立在门旁。
  “你怎么来了,我正向道长借——”
  “我们回去罢。”季鸿快步走进来,没等余锦年说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外面带,“灶上的水沸了,我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季老攻小心机之:薛定谔的摸头


第13章 糁汤
  直到被季鸿拉回了厨房,余锦年才突然回过神来——灶内火都被自己抽了,怎么可能会把水烧沸!他再回头去看季鸿,那人抱臂站在厨房门口,一脸撒谎不脸红的模样。
  余锦年纳闷地将焖得差不多的鸡从锅里提出来,放在一旁晾干了水分,又取来香油在表皮上涂抹一遍,抹着抹着他突然灵机一现:“莫非,他是怕我跟着那老道跑去修仙?”
  他想问,可看了眼季鸿的脸,又觉得问不出口,万一这生活能力九级残废真的以为锅里水烧开了怎么办,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自作多情。
  算了算了。
  余锦年提起刀,咔咔几下将油光发亮的鸡给切片装盘,这时鸡煮得恰到好处,骨髓之间还有丝丝红嫩的血色,而肉却是极嫩无比的。又架起锅,还得熬个蘸汁儿,他拿了酱油,四处撒看。
  季鸿往前挪了一步,问:“要什么?”
  “虾子,”余锦年道,“还有姜。”
  季鸿走出去,片刻就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回来:“这个?”
  余锦年点点头,把酱油倒进锅里熬热,煮沸一轮,再加入姜、酒、糖与虾子再煮,撇去上层浮沫,做成了虾子酱油,供白斩鸡蘸食用。他夹了几片鸡在小油碟中,在虾子酱油中滚一圈,便送到季鸿嘴边:“试试菜。”
  季鸿轻轻弯下腰,就着少年的手咬住筷子,把一整片鸡肉都含进嘴里,酱油的咸味裹着虾子的鲜,与爽滑的鸡肉一齐在舌尖上漫开,让人舍不得咽下去。
  余锦年以为他会接过去的,没想到这人会直接伸嘴过来吃,一时还愣住了,待筷尖一松,他忙仔细去瞧男人的表情,竟没有丝毫的变化,急道:“怎么样啊?”
  季鸿目光微垂,半晌才看向少年,“嗯”了一声:“不错。”
  真是言简意赅……余锦年气的把剩下两片鸡肉的小油碟塞他手里,便打发他出去:“吃完了去找道长借纸笔,借不到就不要回来了。”接着又自言自语似的嘀咕,“我对什么道法长生不感兴趣,还不如在红尘凡世里赚钱有意思,当了道士既不能吃肉又不能娶媳妇儿,我才不去。”
  他说完,只见季鸿幽深的眸子里似乎亮了一下,还没仔细看清,那人就转身出去了。
  余锦年只得压下心里疑问,将余下的两只鸡分解,头与骨扔到锅里与葱姜红枣一起炖汤。那边季鸿很快就将纸笔借来,只是脸色臭得很,可谓是冰冻三尺了,不知道那道长是不是又与他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季鸿将纸铺在一张方凳上,余锦年边忙着切菜边与他报上菜名,写完后叫季鸿举着给他看了一眼。
  他自然是认不得其中大部分的字,但就是羡慕就是想看,还诚意十足地称赞道:“真好看,我要是也会写就好了。”
  季鸿张张嘴想说什么,忽然从外面涌进来两个年轻小子,两人虎头虎脑的,道是何师傅带来的帮厨,来与余锦年帮忙打杂的,问有什么需要他们做的。
  余锦年猜到他俩口中的何师傅就是那位受伤的厨子,他此时正发愁季鸿作为生活残障人士不堪大用,自己又忙得不可开交,这两个小哥儿的到来真是帮了大忙,连忙感谢道:“劳烦二位小哥,将那席面单子拿去与主人家过目。”
  其中认字的一个立马去了,而另一个则留下来给余锦年打下手。
  二人之间的气氛被打断,且那俩没眼色的小帮厨在尝了余锦年新做的两道菜后,更是眼神精亮,围着少年年哥儿长、年哥儿短。季鸿脸色发沉,只好缄默下来,被挤到一边继续捡他的豆子,捡了有一筐,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袖内的东西,嘴角隐隐地勾了起来。
  “东子,西子。”打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男人,“缸里水空了,快去后头河里再打些过来。”
  余锦年抬起头,赶紧招呼道:“何师傅。”
  刚才虽然在阴阳师父那儿打了个照面,奈何当时何大利还沉寂在悲痛中,没能注意到少年,眼下将余锦年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惊喜一声,过去拖着余锦年的手:“你是一碗面馆的小年哥儿?”
  余锦年被他过度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点点头:“我是。”
  何大利忽然就红了眼圈,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位中年壮汉哭起来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劝了也不听。若是个娇弱女儿偎着余锦年嘤嘤哭泣,或许他还被勾出点惜花之心,可被一个肱二头肌鼓得似包的壮汉抱着哭,那是哭得余锦年浑身难受,手上也被蹭到了何大利好几颗泪蛋子,他只好撇过头巴巴望着季鸿。
  没等少年张嘴,季鸿便皱着眉走过来,把少年的手拽出来,撩起自己衣摆给他擦干净了,人揽在自己身前护着,问道:“何人?何事?”
  余锦年摇摇头,一脸无辜:“不知道呀,不认识呀。”
  等余锦年又炒好了一道酸辣银牙。那头何大利才堪堪收了泪花,一脸可怜地望过来,只是何大利的视线还没落到余锦年身上,就被半途挪过来的一具身躯给挡住了,他抬头看看,是一个面相俊美的郎君,正无甚表情地看着自己。
  何大利讪讪地退后两步,耸耸鼻子,左左右右地探着身子去看季鸿背后的余锦年,喊道:“小年哥儿!行行好诶,有事儿求你!”
  余锦年皱着眉将菜盛出来,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又唯恐过去了再被人抱着跟号丧似的哭。所幸季鸿深知他心中所想,淡淡地开口:“讲。”
  “何师傅你说,我听着。”余锦年躲在季鸿后头,也附和道。
  何大利终究是越不过季鸿这座顽山,便往后径直坐在方凳上,垂头丧气地讲来:“我有个混账儿子,以前总不学好,跟着一帮纨绔混迹,可你说,他再混账也是我老何家的独苗苗不是?唉,这不是,打开春以来,这混账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染了病,回来就咳,日里夜里的咳,总也不好。请来的大夫说了许多,却也没有定论,还有道叫我们准备后事的。”说着就要捶腿大哭,“你说我老何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
  一听是病了,余锦年立刻就犯起了职业病,在脑中将何师傅家独苗的症状过了一遍,立即打断何大利的哭声,问道:“可咳血了?”
  何大利本来想说的不是他儿子生病这事的,这会儿听到余锦年的问话,就突然想起听来的传言,说一碗面馆里的小年哥儿不仅会烧菜,还是个懂医的。他虽然不信这般年纪的小娃能有什么大造诣,但这几月求神拜佛地也请了不少郎中,也就不乏让余锦年也听听了,便恹恹回道:“咳血倒不曾,只偶尔啐痰,里头带着小血丝子。”
  余锦年又问:“午后可发热?”
  何大利仔细想了想:“这……道未曾注意,许是没有罢。”
  季鸿垂首看向身侧的少年,见他微微蹙眉,与平日烧菜时的轻松不同,他此刻神态端正,表情认真,乖巧之中又平添许多稳重,便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余锦年心中有了些判断,很快就从成熟稳重模式退化成傻乐呵模式,笑笑地问何大利:“那何师傅需要我做什么呢?”
  何大利见终于扯回了正题,忙说道:“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病了,就茶饭不思,吃什么都没胃口。前几日,我家婆娘从一碗面馆买了几只糖饺,他竟吃得开心!后来我也想再去面馆买点吃食,这不,就被这儿的生意给绊住了脚,唉,千难万难,这养家糊口的银子还是得赚呐,你说是不是……谁想到,这一愁,还把自己手给剌了个口子,真是岁星犯难,我这才去向阴阳师父求了道符……”
  讲道理,余锦年实在是不明白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多的话,恨不能将家底儿都一股脑地倒出来,他转头瞧瞧一脸淡漠的季鸿,心想要是何大利匣子里的话能匀一半给这位冷公子多好。
  待何大利诉完这一番苦,余锦年倒是听懂了:“何师傅,你是想我去给贵公子做些吃食?”
  何大利咕咚咚猛点头,还补充道:“只要能让我儿二田舒舒心心吃上一顿,钱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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