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指挥飞机(81)
活脱脱一社交悍匪。
在认识潘煜之前,许言完全不能想象。
小卷毛跟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参加工作后的两三年远没有潘煜现在一半能说。但凡他能有潘煜一半的功力,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跟家里关系那么冷淡。
许言拾起地上废弃的塑料胶布,微微舒出一口气,有些说不上来的遗憾,可又不那么遗憾。
他远没有潘煜说得那么好,可偏偏他的眼里能看见他所有的好。
小崽子。
趁许主任走在前面,潘煜又回头挨个加了大爷大妈们的微信,问清了他们平常接送孙子孙女和晒暖的时间地点,心满意足地朝他们招了招手,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下次的见面。
但没想到过了那天,他就忙了起来,甚至都没了能两地跑的时间。
先是周末被调度抓着飞了趟广州,短暂回郑一天,随后就是他申请的国际航线终于排上了班,一走就是三四五天。
潘煜熟练地在手机上约了个上门喂猫的服务。
许主任可以帮忙喂多多,但不该成为他工作之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许言没那么喜欢多多。
这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因为多多不够可爱,也不是因为许言冷心冷肺,仅仅就是因为个人喜好,就像有人天生不喜欢吃葱和香菜。
潘煜是个正常人,而正常人都会求同存异、相互尊重。
每次送小潘机长到航站楼都特别难把人送走,因为黏人精下车前总是会很不舍的望着他,像是去了就回不来似的。
“许主任。”
潘煜解开安全带,贴身凑近,远比第一次时大胆,“我想亲你。”
许言轻扯了扯他的衣领,潘煜欺身而上,很轻地在他嘴唇间留下一抹湿润。舌尖抬起想要撤回的时候,又被人勾着起舞。
许言手指轻扫过他的颧骨,格外遗憾:“怎么现在要飞国际呢?”
他刚准备带小孩儿出去玩两天。
潘煜不懂,只是又凑近亲了亲的他嘴唇:“许主任——”
“滴——”
旁边的车道有人朝他们滴了滴喇叭,潘煜瞬间抬手盖住了许言,目光沉沉地透过驾驶座的窗户缝隙朝旁边车道看去。
有个男人正冲着他们笑,做了个手势,表情看着很是恶心。
潘煜升上窗户,转手就开了副驾车门,轻跳越至隔壁车道,不给人反应时间就将手伸进了那个男的驾驶座窗户。
“你干什么?”男人下意识想升窗户。
潘煜扯着他的领子,逼他贴近车门窗户,盯着他的眼睛:“再他妈瞎比划,试试。”
执勤的交警很快注意到这边,匆匆跑来。
“干什么呢?怎么回事?”
“他车停超时了,”潘煜礼貌地从男人车上借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我过来劝劝。”
“是吗?”
男人抬头,潘煜正看着他,慢慢地笑了下:“问你话呢?”
男人脖子发紧,错开视线,胡乱点头,惊魂未定。
“我开走,这就走。”
“注意时速,赶紧开走。”交警警告地看过他们两个人,“有话好好说,不许生事。”
潘煜点头,乖得不行:“肯定的。”
可当他转头的时候,许主任的车已经开走了,只剩下他的行李箱孤零零地放到路边。
潘煜三两步跨过台阶,抢在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动手之前拿走了自己的箱子。
“以后东西别乱放,丢了你可没处找。”
潘煜敷衍地应了声,站在原地,甚至都看不见许言车的方向。
许言刚被交警指挥着下了高架,车速压得很慢,刚刚好赶上红灯,后视镜里只有一排等着过路口的车辆。
他轻按开关,驾驶座的窗户开了一瞬又很快升起,严丝合缝。
许言只略微烦闷地解了下扣子,锁骨处升起的红意仍未消散。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车来车往的高架上都敢跟潘煜亲。
再没有比航站楼更容易碰见熟人的地方了。
许言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胳膊关节抵住窗户,拇指刮了刮额头,仍有种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李山说得很对,他跟潘煜之间隔得是年龄,又不止是年龄。现在的他是没有对抗世界的念头,他只是想圆滑地跟世界相处。
而刚刚的亲吻,就很不圆滑。
他跟潘煜之间可以关系很好,也可以很暧昧,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那所有的一切都还能解释。
可如果有确凿的证据呢?
那就——
后车催促的喇叭声响起,许言看得见绿灯,也望得见正低低爬升的飞机,像他儿时最喜欢收集的竹蜻蜓,承载着他对天空的向往,也见证着他将其克制珍藏。
只是遗憾他早已不是那个只会呆呆望向天空的小孩儿。
许言踩下油门,所以只能去他妈的了。
国际航班执飞一般都是两个机组,潘煜很难得地跟王灿分到了一起。飞机刚飞平稳,王灿就开始没话找话。
“落地之后还有一天半的时间,你想好去哪儿玩了吗?我看空乘们都拿着一长条的采购清单,你要不要也去免税店逛逛?”
“不去。”潘煜注视着仪表参数,简洁明了地拒绝。。
“那你打算干吗?附近逛逛景点吗?”王灿极力推销自己,“要不要我跟着你一块儿,我拍照贼拉好。”
潘煜看他一眼,只觉他热情过了头:“我妈跟我姐都在这,我会跟她们一起吃个饭。”
王灿懂了:“家庭聚会。”
那么私人的场合,他就是再不识趣也不会硬跟着,关系没到那份上。
“那行吧,我到时候跟着安全员他们逛逛免税店。你有什么需要的发消息给我,我给你带。”他朝潘煜挤眼,“不收你代购费。”
潘煜很珍惜别人散发的善意,鲜少拒绝。
“谢了。”
王灿捞了把安全带,一字一顿:“不客气。”
他想小潘机长真是个有些奇怪的人。
而他,应该最是喜欢这些奇怪又优秀的天之骄子,举手投足,朗朗意气。
不似自己,阴暗平常,一事无成。
他目光透过驾驶舱外的舷窗,能看见清晰的夜空,上面点缀着漫天遍野的星星,璀璨而耀眼。
有人说,壮丽的夜幕似岁月长河,厚重无声,能宽慰所有的不平,抚慰一切的不堪。
王灿看着窗外,许久之后,很是短促地笑了声。
操蛋的鬼话。
他还是放不下,既不堪,又不平。
——
提前约好的见面,容婉跟林暮暮都没有失约。非但没有鸽了小潘机长,甚至还派了司机亲自来接他。
潘煜到餐厅的时候,餐品已经上齐了,容婉正听林暮暮眉飞色舞地跟她聊明天时装周会出场走秀的男模,神色温柔,很是配合。
“真的吗?他真的会来,我听说他很难请的。”
“真的真的!”
泰山崩于前都不改色的林总平生只为身材好的年轻小弟弟而红了脸。
“走秀结束后他们会有庆功party,到时候我带你去看,他湿了身的样子真的特别带感。”
潘煜略微欠身,流利的法文低低流淌在空气中,悦耳动听。
“晚上好,两位美丽的女士。”
容婉听见动静,也只是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上下地打量过他。
林暮暮笑意还未收,示意他快坐:“飞那么长时间累不累?”
“还好。”潘煜要了杯白开水。
林暮暮示意他点单:“吃完饭回酒店歇会儿。”
潘煜扫了眼桌面上的精致餐食,容婉轻描淡写地解释。
“知道你吃不惯这些东西就没给你点,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潘煜扫了眼就合上了:“吃过航食了。”
容婉也不在意,看侍者撤下菜单,优雅地拿起刀叉:“那看来是有话说了,不介意等我们吃完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