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指挥飞机(18)
“我等着,”林津庭擦了下嘴角,拇指上都是血,“我会跟任经理说,扣你上个季度的分红。再有下次,我直接停你的卡。”
潘煜哼了声,不做搭理。
小卷毛天生执拗,不想说的话谁也问不出来,到了也没把许言给扯进来。
他一个人在地下室躺了很久,久到多多都饿了,闻着气味跳到他身上喵喵叫。
潘煜用手勾了下他尾巴:“等我再缓会儿…妈?”
容婉从门口进来,用手指盖了下鼻尖,满屋子的臭汗味。
“站起来。”
“我肩膀疼,”潘煜的卷毛都被汗浸湿,软软搭在了额头,“您叫邝医生来一趟吧。”
“邝医生来过了,给你哥看完病就走了。”
“...那我呢?”
“自己爬起来,能动就自己去医院,不能走就让司机抬你去。”容婉没什么感情开口,“既然是你哥打的你,那家里就不会给你备药,也别指着阿姨给你上药。”
“……”潘煜平躺在地上,用胳膊半盖不盖地挡着眼,“妈,我有时候真觉得我哥才是你的亲生孩子。”
“honey,相信我,”容婉温情的目光看过他,回以同样的诚恳, “我有时候也会希望你哥是我的亲生孩子。”
“......”
第14章
潘煜跟吴岩微博上闹这一出,成功让他见到了国航总队的大队长。
当天下午,除了正常飞厦门的林津庭,他和吴岩都被要求即刻停飞回航司。
素质过硬、纪律过硬,是飞行的红线。
钱谦在航司办公楼下等他,一看见他那张脸都惊了:“你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潘煜连个创口贴都没贴,闷声应了声:“嗯。”
“你看看你这弄得,”钱谦看他半天,到嘴边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而后,猛拍了下他胳膊,“走,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医务室值班的医生是二十多岁,还很年轻,看见潘煜脸上有伤就赶紧拿棉签。
“不急着抹酒精,先上碘伏!”钱谦仔细端详着潘煜的伤口,“碘伏显伤口大。”
“…是、是吗?”
医生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磕磕巴巴地拿棉签蘸了点碘伏。
“再蘸点,不然抹不开,”钱谦指着小推车上的甲紫溶液,跟去饭店点菜似的,“还有那种紫色的药水,也多加点,拼在一起,一定要衬托出伤口的狰狞!”
“…啊?”
医生下意识看向潘煜,潘煜冷着个脸,当场炸毛,一声不吭就要走。
“坐着!”
“我不!”
他是疯了才会坐着。
“不坐着明天就给我滚回家反省去,我停你的飞!”
林津庭都打不改的人,不可能因为一句停飞而动摇。潘煜属龙,也就是条龙,浑身上下都是硬骨。
这辈子都不可能朝谁低头服软,也没有怕的。
他拎着制服外套,滑动手机查看机票,大步一迈就走到了门口。
“小瘪犊子!”
钱谦骂骂咧咧地追上他,把人扯回屋里,压低声音,“算我求你了,你是我队长行不!小王八犊子,一会儿总队长是喊我钱队还是老钱就看你这张脸了。”
潘煜借机提要求:“我今晚要调班飞郑州。”
“你跟调度说去!我做不了这个主。”钱谦没好气的开口,“还今晚飞郑州,你怎么不现在就飞回去呢!”
“也不是不行。”
潘煜一直都在看机票,下午五点就有一班中转落郑州的。
“你敢!”钱谦瞪眼。
“我想飞郑州。”
北京,不好!
潘煜戳着屏幕,很不好忽悠:“师父,你能让我停飞,肯定也能把我给加在机组上。”
“先抹药!” 钱谦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潘煜重新坐回椅子上,抱着外套就像个抱着尾巴的漂亮雪犬,眼睛亮亮地看向医生:“麻烦了。”
医生有点可惜:“麻烦倒不麻烦,就是紫药水对皮肤是有刺激性的…”
“没事,直接抹吧。”
小卷毛很有职业操守,跟人谈好了条件就不会变,只会相当认真地把事办好。
医生抹完,他还觉得不够,又给自己加了点。
“哎!不能这样!碘伏会烧伤口,抹一下就够了!”医生痛心,实在是心疼潘煜这张脸。
小卷毛浑不在意,对着镜子看见自己脸上青紫遍布的狰狞,还龇牙咧嘴的笑了下。
这乐观的。
钱谦看着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了,一路上都在碎碎念叨。
“从办公室出来,你就赶紧洗掉。”
潘煜那张堪比油画的脸放到哪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总队长都是站着迎接他的。
“钱队...老钱,你打他了?”
“没,就是摔的。”钱谦说话掷地有声。
潘煜端坐一旁,相当配合。
“……”
总队长信了才有鬼。
原本想着敲打一下潘煜,现在他只怕潘煜倒在了他办公室。
两分钟了解事情经过,三分钟问清潘煜有没有什么委屈或不满,十分钟后就把他和钱谦双双送了出来。
效率惊人。
钱谦还没有从逃过一劫的庆幸中回神,就听见讨债的小卷毛开口。
“我今晚飞郑州。”
“行行行,飞飞飞,我让你飞个够。”钱谦拿手机查了下今晚执飞的航班,“今天晚上九点你跟郑景恒一起飞过去,明早九点你再跟着他们飞回来,我在办公室等你写检讨。”
“好!”
潘煜答应地很快,没有丝毫迟疑,甚至还有点天真。
“师父,我能一直飞这班吗?”
“你能一直上天吗?”钱谦瞪他一眼,“明后两天你也别休息了,算上今天一共三天,你就跟着夜间的7977一起熬吧。不算飞行时长,没有小时费,不管餐食,住宿自理。”
钱谦说着就把这条消息发到了他们第三飞行大队的群里,@了全部人。
国航群瞬间就炸了锅,很快各种机长群里都传开了。
这已经算是比较严重的处罚了,比停飞三天还让人难受。
不仅不能摸飞机,只能坐在机长和副机长后面当个实习的飞行学员;而且还不算小时数,不计工资,最关键占的还都是潘煜个人的休息时间。
航班时间也相当折腾人,夜间九点多起飞,离场落地交飞机基本也到十一点了,酒店里稍微一收拾就是十二点;第二天早上九点回北京,那早上七点,机组肯定是要在机场了。
像这种比较折腾人的过夜航班一般都是新机长飞的多些,但也不会连着飞三天。
小潘机长有牌面,喜提首位。
不以为耻,还有点洋洋得意。
他第一时间给许言发了消息,问他晚上会不会值班。
许言没回。
潘煜等了好一会儿才收了手机,捏着咖啡:“也没什么,主任都是很忙的。”
许言确实忙。
进入暑期高峰期,别说是他了,就是他们管制局树上的蝉,叫声都比其他时候响。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打开手机,挑着看了几条消息。而后,又继续在管制室工作,一直忙到七点多,交接班出来吃饭。
李山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周末出去。
“有事?”
“上个季度的奖金到账了,晓琳有个想要的小玩意,我去给她提回来。”
许言没明白:“那你喊我是?”
“省点油钱,最近开销大。”电话那头李山嘿嘿笑,“兄弟帮帮忙,到时候你来接我。”
“...我明天把车开到航站楼,你自己来拿钥匙。”
“我今天飞了四段,明后都休息。”
“别想,不可能送。”许言拒地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