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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为李世民剧透玄武门(206)

作者:三傻二疯 时间:2023-08-25 09:12 标签:爽文 无CP 宫廷侯爵 直播 轻松 古代幻想

  公孙丞相匍匐不起,语气平稳:
  “陛下圣断。”
  ——不错,霍去病这封请罪的奏折正是公孙丞相精心筹谋的步骤;皇帝毕竟是雄才伟略明察秋毫的英主,纵使一时隐瞒,长久也必将显露马脚,祸端更不可计量。为长远而计,还不如寻找时机自己承认,将损失降到最小。
  至于特意安排霍去病上书,则更有隐秘微妙的暗示——虽然这几位重臣是有些牵扯不清行迹难以解释,搞不好还可能搅动西域的风云,但人家罪也认了屁股也设法自己擦了,陛下还能有什么非分的责备呢?
  再说,冠军侯与汲公的忠诚是真正无可置疑,纵使一时侥幸愿意与公孙弘联手,设若将来自觉欺瞒有罪良心不安,老老实实给皇帝尽数交代了老底,这两位幸臣或者还不会有甚大碍,却不是把公孙丞相一人丢火坑里了么……
  那还不如安排霍去病在恰当时开口,顺带着自己还能描补两笔呢。
  皇帝垂目打量公孙丞相,神色高深莫测,隐约有几分不可言说的怪异。眼见公孙弘俯首匍匐,恭敬之至,他终于移开了目光,淡淡开口:
  “丞相倒是很会推诿塞责,拉人顶缸。”
  公孙弘膝行而前,语气谦卑沉重之至:“臣有罪。”
  不错,相较于少年心性资历略浅的霍去病,皇帝的眼光天资均为不世之选,帝王心术早已炉火纯青;在摆脱了单方面信息污染的困扰以后,至尊立刻发觉了丞相老谋深算秘不可告人的筹谋——在这场莫名其妙搅乱西域的奇特变局中,冠军侯与汲太傅都是阴差阳错被时势卷入的纯粹冤种,唯有公孙丞相蓄意在边境流布他公羊一派的学说,却是真正“居心不可问”!
  ——公羊派最激进躁动的儒生为什么会一波又一波的向边境进发?真当皇帝一无所知么?!
  某种意义上,汲公与冠军侯这阴差阳错的无心之过不算大事,即使皇帝再如何刻薄寡恩苛上而厚下,也不过高高举起罚酒三杯而已;反倒是公孙氏这隐秘不可告人的心思,一旦发作必定触及皇帝逆鳞,结果恐怕不可设想。大概也正因如此,这位数十年的老吏才一改往日滑不溜丢湿不粘手的脾气,竟尔全心全意为使团谋划,不惜犯下欺瞒君主的忌讳。
  不过老滑吏苦心筹谋,这番算计的确是毫无差池。皇帝固然风裁峻肃、御下极严,但对有功之臣也真是垂爱殷殷,呵护唯恐不至。而霍去病此行雷霆万钧,却也真是赶在事情曝光之前,立下了足以挽回天心的功勋——他耀武扬威煊赫而行,暗中却派遣匈奴降将驰入西域,软硬兼施的游说滞留于大漠绿洲的匈奴残部;一边是以冠军侯赫赫威名当头震慑,另一边却是网开三面,为这些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败军们提供了穿行戈壁必备的舆图,勒令他们即刻西行,不得延误。
  当然,至于西行途中必经的大夏、大宛等国,大抵便只能自求多福,各寻出路了。横竖大汉已经为西域乃至中亚牵制了数十年的游牧精骑,而今放过来的亦不过一点败兵残将而已,诸位西域国主该当感泣涕零,终身叩拜中华天子大恩才是。
  如此里应外合,手段百出,真有攻心为上的凌厉。只要匈奴残部军心涣散,将来讨平西域便俭省了不知多少功夫。单凭这一份料敌先机未雨绸缪的功绩,便足以令圣心回转,冲抵掉一切隐瞒的小过了。
  不过,霍去病在奏报中却依旧是平实诚恳、毫无隐瞒,先是坦承此次驱逐匈奴自己并无太大功绩,而后推功于居中策应击敌所必救的博望侯张骞,最后再老老实实谢罪请罚,流程走得一丝不漏。皇帝凝视丞相片刻,而后抽出奏折,皱着眉又看了一回,却也只能无奈苦笑
  ——这老实孩子一开口就什么都自己认了,那至尊还能单单只处罚公孙弘一人么?虽然天子的心已经偏到了肋骨,但处事总还是得讲点体面不成……
  皇帝随手抛开奏折,浑若无事,只是平静开口:
  “丞相起身吧。耄耋之年的长者了,也不必拜来拜去,劳动筋骨。设若重臣体衰致病,朝廷面上也不好看。而今多事之秋,朝中的琐事也多,丞相还是善自珍摄的好——寻常的政务么,就不要太操劳了。”
  如此轻描淡写剥夺丞相权力,算是君臣数十年彼此心照不宣的体面。当然,相权虽被侵吞殆尽,丞相的名位却是公孙弘甩脱不了的烫手山芋——以皇帝的意思,而今正是多事之秋,怎么能平白放过为至尊背锅的怨种呢?
  公孙丞相心领神会,起身俯首谢恩,却又缓声开口:
  “陛下不以老臣为愚鲁,老臣感激涕零,不胜犬马孺慕之心。只是老臣年高无德,实难克承朝廷的隆恩。《书》云:俭以养德,臣惶恐不胜,愿奉还五百户封邑,以赎前愆。”
  先是剥夺权力,既而削减封邑,这也算是足够严厉的处置了。皇帝的面色终于稍稍缓和:
  “可。”
  ·
  眼见公孙丞相后倒退着趋出殿外,皇帝收起奏折,反身步入大殿低垂的帷帐之内。却见帘幕后清香馥郁、风鸣幽幽,两侧的金丝软榻上默默跪坐着一大一小,彼此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神色颇有相似之处。
  如若公孙丞相能窥见此景,大概也会愕然惊疑,不能自已——原来他与皇帝彼此言语机锋,议论绝密军情之时,皇帝的爱子竟与卫青静坐帘幕于后,侧耳细听着他的辩解。
  后殿聚气迎风,时有轻飙吹拂。皇帝迎风而立衣袂飘飘,面上的不悦沉着却略无影踪,又是那天子高远从容的气度。
  “仲卿以为如何?”他慢悠悠道。
  卫青立刻下拜:“冠军侯行止不谨,臣……臣亦有过。”
  他本想以舅舅身份坦承“教养有差”,但转念一想,自家这外甥虽为霍姓,但识文断字稍有长成,那大半时候都是抱到上林苑教养,算是当今至尊的半个儿子。而今自承“有差”,那岂非是阴阳怪气皇帝陛下么?于是思路电转紧急改口,只含混说了个“有过”了事。
  皇帝啧了一声:“霍去病是不小心了一点,但斥责‘不谨’,未免也太过……既然如此,据儿,你以为该当如何处置呢?”
  泄题都已经泄到这个份上了,太子自然知道递上台阶,于是俯首作答:
  “依臣的见解,冠军侯既小有诖误,罚金一百即可。”
  汉法承秦律之余,严酷繁密无所不至,对显贵重臣尤为苛刻。而今这“罚金一百”,已经是太子搜肠刮肚,自汉法中苦寻而来,最为轻微散漫的条款了。
  皇帝则啧了第二声:“治国以仁,御下以宽。去病的钱财也不是大风刮来,怎能随意便罚没抄检?据儿,你日后秉国理政,还是要存仁恕之心……”
  听到这冠冕堂皇正大光明的一席话,纵以卫将军之沉着持重,亦不由面色扭曲,稍有失态;至于年幼的太子,当然更是目瞪口呆,反应不能,几乎直勾勾盯住自己亲爹——说实话,以皇帝素日的种种作为,而今居然口口声声说什么“仁恕之心”,那简直莫名生出一种无可言喻的诡异幽默感,几乎让人不能忍耐。
  ——简而言之,绷不住了。
  当然,没有人敢在至尊面前绷不住。所以一大一小只能垂目静坐以眼观鼻,竭力压制怪异的表情。而皇帝亦尽显老刘家祖传的脸皮,飘然踱下金阶,轻描淡写转换话题:
  “不过,朕当初收到霍去病奏报之时,的确有意料不到的惊愕……”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麻纸,抬手抛予卫青。
  在接到霍去病的自白之后,皇帝诧异之余,立即便调阅了公孙弘先前呈递上来的那份足有十余万字的“奏报”。这奏报虽然繁琐冗长啰嗦之至,但逻辑上却是严谨缜密、毫无疏漏。而皇帝检视再三,留意到了极为微妙的细节:
  “奏报中说,当使团在龟兹为乌孙人所辱时,是博望侯张骞于两日后做了调兵灭国的决定,才有而后种种的变局。”皇帝平静道:“博望侯自然胆气无双,应变高明,但戎机军务,似非其所长,或者别有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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