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面没有了(434)

　　在西奥多的预知梦里，没有沈怡，于是就没有汤姆。光明神不能离开汤姆的身体，尽管这具身体已经腐烂成了骨架。虽然人类的总人口越来越多，但人们的信仰也越来越不纯粹，光明神能得到的力量一直都很有限。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得到的力量再也追不上消耗的力量，神明就彻底消失了。
　　在现实生活中，沈怡召唤了汤姆。汤姆就是雷特。他的身上不仅有自己的灵魂，还有光明神的灵魂。自从他和西奥多接触以后，光明神就被自己的本源力量吸引，渐渐苏醒并转移到了西奥多身上。
　　造物不能杀死神灵，但如果神灵主动把自己塞进了造物的身体内，那就不一定了。
　　人类是渺小的，人类是伟大的。
　　伟大的道德感，伟大的爱，伟大的牺牲精神，伟大的创造力，伟大的自由！


第352章
　　边静玉用一道数学难题拖住了弗莱先生, 莎莉女士又忙着守卫神殿，因此这对父母暂时顾不上孩子了。沈怡那边, 女巨魔出去录制冒险综艺节目还没有回来，这会儿不知道去了哪里，至于老魅魔，虽然他的鼻子特别灵，和沈怡有关的事情很少能瞒得过他去，但沈怡却故意用言语暗示他，老魅魔就以为沈怡和边静玉需要一点私人空间过床上生活，因此非常体贴地给沈怡空出了整天整夜的时间。
　　除了各自的父母, 别人都不太可能会紧紧地盯着夫夫俩，不知道他们曾经整晚不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这意味着夫夫俩在密室里干掉了光明神，如此大快人心又惊心动魄的事，竟然没别人知道。
　　额, 还是有人知道的。
　　但西奥多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
　　西奥多从昏迷中醒来时，只觉得一阵腰酸背痛。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不知道今夕何夕。边静玉注意到他醒了，连忙安慰他说：“我已经给你治疗过了，重伤轻伤都已经痊愈了。你坐起来喝点水？”
　　西奥多愣了一下, 忽然反应过来了，问：“我……我……已经解决了？”
　　沈怡和边静玉能注意到西奥多身上的不对, 西奥多自己又怎么会没有注意到？不过，令西奥多觉得挫败的是，当他察觉到不对时,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沈怡和边静玉都已经在他身上动过手脚了。
　　“都解决了。”边静玉笑着说。
　　“那个东西……他……究竟是什么？”西奥多问。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边静玉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西奥多倒吸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睛说：“所以，你、你干掉了……你竟然干掉了……”
　　“不是我干掉了他，是我们一起干掉了他。”边静玉摸了摸自己手心里的皮肤，看着沈怡笑了。
　　西奥多大张着嘴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二傻子。在他年少时做过的最荒诞的冒险梦里，他斩过巨龙、救过公主，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直面一位神明，并且还真的干掉了这位神明！
　　西奥多这会儿还彻底回不了神！
　　边静玉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微风中都透着一股丰收了的味道。今天是精灵们的秋日庆典，整座城市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领主府的建筑拦不住几条街外的欢声笑语和人们发自内心的快乐。
　　边静玉回头看向西奥多，说：“快起床，换上礼服，我们要去参加庆典了。”
　　西奥多这才注意到，半精灵已经换好了衣服，笔挺的制服将他衬得更加俊逸。
　　西奥多傻傻地说：“庆典？”
　　“是啊，反派彻底解决了，我们的日子当然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啊。”边静玉说。他正说着话，沈怡朝边静玉走了过去，帮边静玉整理了一下领口，故作烦恼地说：“唉，我们什么时候能穿情侣装呢？”
　　自从西奥多醒来，他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这会儿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边静玉和沈怡都太淡定了。
　　喂，你们干掉了光明神哎，你们能不能激动点！为什么会这么淡定！
　　“你想让我们有什么反应？”边静玉似乎察觉到了西奥多内心的想法，摊着手问，“激动？没什么好激动的，我们只是干掉了一个被囚了几千年的囚犯而已。他早就应该死了，晨曦大陆不需要神明。”
　　西奥多神色复杂。
　　“还是说，你觉得这样静悄悄的落幕配不上神明的身份？非要集齐整片大陆的力量组建一支冒险队伍，经过千难万险，一路有背叛有牺牲，到千钧一发之际才干掉神明，解放整片大陆？”边静玉问。
　　“别想太多了。”边静玉安慰西奥多说，“神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对于蚂蚁来说，我们就是神明。但蚂蚁多了也能咬死我们。他苟延残喘到现在，力量已经不值得一提，就算没有我们，就算汤姆始终沉睡在地底，他也活不了多久，再过些年也会悄悄死去。因为，他能得到的信仰必然会越来越少。”
　　所以，边静玉和沈怡都不觉得自己是屠神的勇士。在他们看来，雷特圣子才是真正的勇士。
　　西奥多承认边静玉说得很有道理，但心里还是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神明！创造了这片大陆又创造了大陆上所有生灵的神明，竟然就这样死了，最后一位神明的死亡甚至都没有惊动任何人。
　　“你把这事放在心里吧，不要说出去了。”边静玉走到西奥多身边，拍了拍西奥多的肩膀。
　　边静玉和沈怡一块儿干掉了光明神，这事真说出去，谁信？就算他们拿出证据，整片大陆上的人都信了，然后呢？然后教廷必然会受到冲击，但他们又不甘心放弃手中的权利，所以他们肯定会发动战争，这会是再一次的信仰之战。到时候整片大陆生灵涂炭，这难道是边静玉和沈怡愿意看到的？
　　所以，光明神还活着，光明神又被干掉了，这事是必须要瞒住的。
　　就算要公布真相，也必须是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后。等到那时，教廷失去了绝对控制力，社会体系从神本位彻底过渡到了本位，人们不再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神明的手里，他们平等地接受教育。只有到了那时，真相的公布才不会给晨曦大陆带来严重的伤害，所有的英雄，无论是那个从探子奋斗成教皇最后以生命为代价毁掉祭坛的艾伯特·雪莱，还是自我诅咒的西奥多·雷特，他们都将被正名。
　　但在现在，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就只有边静玉、沈怡和西奥多。
　　边静玉和沈怡太淡定，西奥多各种不淡定却又无从宣泄。
　　“你要是觉得这一切太过不可思议，怀疑自己现在正在做梦，那就想想以后要做什么吧。”边静玉对西奥多说，“想想自己以后要走的路，你的心就踏实下来了。哦，时间不多了，庆典真的要开始了！”
　　“汤姆！”沈怡冲着房间外头喊道。
　　一堆奇形怪状的骨头从外头推开门，说：“是，您请吩咐。”
　　“快，给西奥多换上礼服！”沈怡说。
　　“好的！”汤姆激动地说。
　　西奥多看着汤姆拿出来的夸张的泡泡袖礼服，说：“不不不，我不穿这个！”这个泡泡袖确实是男装礼服，但那是汤姆生前那个时期流行的样式，当时的男性还爱穿高跟鞋呢！西奥多打死都不穿这些！
　　“那么这套呢？”
　　“这套和女装有什么区别？”
　　“这套呢？这绝对是男装了，没有任何女性元素。”
　　“这是兽人那边流行的样式吗？你确定我一个柔弱的魔法师能扛得起几百斤的钢铁礼服？”
　　……
　　屋子里仿佛一下子多了尘世烟火的气息。在和汤姆争论礼服的过程中，西奥多悬空的心一点一点地安定下来了。是啊，半精灵说得没有错。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教廷还没有被连根拔起，恶魔电视台刚走上正轨，精灵和人类的命运共同体也才刚出现雏形，半精灵和小恶魔还没有签订婚契……
　　“不啊，我们已经签订婚契了。”边静玉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