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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恋画格(80)

作者:烈冶 时间:2023-05-15 11:16 标签:破镜重圆



第65章 荒芜
  “她的第二次婚姻是闪婚,那时她容姿犹在,男方又是从外地搬来,许多有关她的流言蜚语尚且还未传入这人的耳中,唯恐迟则生变,她便匆匆忙忙地敲定婚期,再度将自己嫁进了别人的家里。
  婚礼之前,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炒股,婚礼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人没有工作,只是在靠炒股这种极不稳定的手段持生活。
  原来有所隐瞒、唯恐迟则生变的不止她一个。
  吃完喜酒的第二个夜晚,她便因为意见不和跟这个男人争吵起来,男人向她挥舞了拳头,用暴力狠狠将她制服。
  结完婚的第一个星期,她便来到朋友家,告诉朋友,她又想离婚了。”
  ·
  老妈的前夫们没有一个靠谱,关键时候,还得指望老妈的朋友给予帮助。
  阿姨的名字里带个“凤”字,我妈叫她“‘小凤”,而我则叫她“凤阿姨”。
  凤阿姨跟我妈很不一样,她没有结过那么多次婚,她从一开始就和她如今的丈夫在一起,几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变过。
  那个男人的家庭条件还不错,凤阿姨和她的儿子吃穿不愁,如今她开了一家美容院,日子也是过得有滋有味,外人都认为她的生活十分幸福,就连我也是这么觉得。
  可偶尔,当凤阿姨来拜访我家的时候,我也能听见许多有关她男人的“坏话”,譬如多年前,那男人在他们新婚之夜不久后便习惯性地去外面约了小姐,而到了凤阿姨怀孕的时候,他又和工作单位内部的女人发生了婚外情。
  凤阿姨内心的怨怼似乎颇多,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做出和我母亲相同的选择。
  凤阿姨曾对我说:“小梧,你要相信,你妈妈是一个很勇敢的女人,她做了我们都不敢去做的事,并且过得很好,很自由,也很幸福。”
  曾经有那么多人说服我,试图让我觉得自己是不幸的、是可怜的,但我选择相信凤阿姨的话,并认为自己和母亲都努力地活着,不可谓“不幸福”。
  可现在,我却忽然觉得,凤阿姨的话一定是骗人的,当疾病来临的时候,看着病床上的母亲,我忽然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一种孤立无援的痛苦。
  医药费需要支付,我没有钱,我需要去工厂打日结的小时工来维持我和母亲的生活,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有谁来帮我照看照看我的母亲,我怕她不按时吃饭、甚至为了省钱又将自己饿着。
  外公年龄太大,不宜在医院与家中来回奔波,而舅舅太忙,除开在住院前几天来看过我母亲一眼外,便再也没有来过。
  如果我妈妈没有离婚,那么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来帮忙、多给我们借点钱,好让我们母子二人的生活得没有那么难过?
  凤阿姨是在我回到家乡后的第三天来到医院的,握住母亲纤细的手臂,她流下泪来,她承诺得空便会帮忙照看我的母亲,虽然这或许会引起她丈夫的不满,但她愿意顶住压力,向我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凤阿姨是善良的,我很感谢她,如果可以,我也想客套着,说一些“不用麻烦”之类冠冕堂皇的话,但……那时的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拒绝的资格,而只能不停地鞠躬,一遍遍地说着“谢谢”。
  后来,医生开始跟我商量治疗方案,他说的那些专业名词,我一个也听不懂,我只知道我母亲的胃可能要被切掉一半,并且这个手术不一定能够真正成功。
  癌细胞可能会扩散、转移,并且这手术需要钱,很多的钱,后续的化疗也需要钱,镇痛需要钱,营养液也需要钱。
  就算有凤阿姨的帮助,就算我没日没夜地在工厂内拼命工作,那些钱我还是怎么也凑不出。
  虞冬青打来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正因为被机器夹到而一直不停地流血,监管人看着我,像是在用目光逼迫我继续回到工位上工作。
  我的脑子很乱,内心也很急躁,流着血的手指攥着那显现出虞冬青号码的手机,我恍惚地笑出声来。
  原来我早已记住了他的号码,就算没有备注也能够轻而易举地认出,但是……他的名字对于此时的我来讲,却像是一场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我接通了那个电话,虞冬青的声音如同清泉一般淌入我的耳朵,那一刻我分不清,这究竟是在我绝望时老天赐予我的一场梦,还是可以触碰的真实了。
  哦不对,关于他的事,或许从一开始就都是虚幻的吧。
  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上学,还说论坛的事情他已经处理好了,叫我不用担心。
  老实说,我没有那个脑子去思考他究竟说了什么,因为监管人已经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回来上学吧。”他这样说。
  真好啊,真的……
  就像是喝完中药后的第一颗糖,我含在口中,生怕它化得太快了。
  但时至今日的我已经明白,我和虞冬青生来便隔了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阶级鸿沟,在这种时候还抱有可笑的妄想,是愚不可及的。
  为了不让自己沉溺在美好的梦境里,我跟他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要他别再同我联系,因为我应该回到那独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这次,我主动挂断了虞冬青的电话,就像是自己一脚,从云端踏入进泥淖中。
  啊,忘记了呢,回到工位上的时候我想,刚刚为什么没有开口找虞冬青借钱呢?
  大概潜意识里,我还是不愿将我和他最后美好的回忆都销毁殆尽了吧。
  其实,我已经绝望过了。
  我曾想要卖掉我和母亲一直以来居住的房子来给她治病。
  但这一提议却遭到了母亲情绪激动的拒绝,她甚至说,她宁可放弃治疗,也不会支持我去做那种明知会失败却还是加大投入的举动。
  看着她骨瘦如柴、面容憔悴的模样,我一点也不想跟她争吵,我多么想让她明白,哪怕用那套房去换她存活哪怕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我也是愿意的。
  有她在的地方我就有家,她走了,那个地方对我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无法搬走的负担罢了。
  从家中的柜子里找到了房产证,我凝视着这个破旧的红色本子,忽然可悲地发现我甚至不知道卖房的流程,我本想瞒着我妈自己将这件事情办妥,最终却发现卖房现场需要产权人的亲笔签字。
  后来我妈得知我动了那样的念头,气得在病床上又哭又笑,说什么还好我儿是个傻小子这之类的话。
  “天天在这里躺着,身上都要发霉了,听妈的话,我们回家去,好吗?”
  从小到大,我都还算比较听妈妈的话,可此时此刻,我再也不想当一个好孩子、一个乖宝宝了,我无法忍受她放弃求生的决定,那感觉就好像……她想要抛下我,独自一人去往那个寒冷的世界一样。
  做手术吧,求您了,哪怕成功的概率并不大,也总比眼睁睁看着她离我而去的好。
  老妈她……是一个那么有活力的人,就算生活总是向她开一些残忍的玩笑,她也依旧热爱美景、热爱美食、热爱着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她说出放弃的话,其实是因为她不想要拖累我,我知道的。
  我想,内心深处,她也一定还想要活。
  我能看见她的眼中的烛火,那是象征着求生意志的火焰,我不能自私自利地任凭这火焰熄灭下去,我不能。
  手术的费用需要筹备,我想,我会去借钱、去贷款,哪怕我会因此债台高筑,会成为像我父亲那样可悲的人,我也觉得我是崇高的。
  小时候哪怕仅仅是欠了别人几毛钱,我都会想方设法地尽快还上,因为我的父亲就是个负债累累的赌鬼,我不愿意让别人说出“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之类的话,所以我那样努力地,想要摆脱他的基因,可如今看来,我和他竟是殊途同归了。
  辅导员打电话前来问候的时候,我心中一动,天知道我多么想将索要的话语说出口,但听着对方关切的话语,终究我还是没能令自己丢份儿到那个地步,我不能让前来表达关切的老师感到尴尬,于是我只是告诉他,母亲得了病,我需要挣钱攒医药费、需要花时间去照顾,所以我是暂且是不会回到学校继续上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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