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受供养指南(178)
林妈妈知道那些丫鬟是在取笑自己不配,不由得气闷。
她是郡王乳母,自视身份不同于别的嬷嬷和丫鬟,在府内趾高气昂久了,连带着祝小蓟也并不放在眼底,见祝小蓟都能吃上薛景元赐的血燕窝,她劳心劳力这么多年连白燕也不曾吃上,不免有些嫉妒。
黄昏时几个老妈子凑在一起打牌,林妈妈多吃了些酒,散场时来到小厨房,走进去原本只是想随便吃些主子们剩下的糕点填饱肚子,却不慎撞见灶台上正煨着一碗血燕窝。
那血燕窝是珍品中的上品,色红如朱砂,晶莹滑腻,上面还缀着桂圆红枣和枸杞,闻之香甜,隔着老远,都能想到它香甜柔滑的口感。
林妈妈咽了咽口水。
她驻足站在原地,没多久,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她一看见林妈妈,就皱紧了眉头。
她是专管厨房的,平日里听说过这林妈妈仗着乳母的身份,爱来厨房偷吃,怕小郡王的血燕窝被林妈妈给昧了,便忙开口道:“林妈妈,这血燕窝是紧供着青枫苑的,你可别吃了。”
林妈妈被她一说,登时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又急又气道:“原不过是祝家送过来赔罪的小妾,其母又是个下贱的娼妇,哪里就高贵了,连血燕窝都要紧着他吃.......小姐身子丫鬟命,哄的小郡王只听他的话,连带着连我也不理,好好的园子都让他一个人搅乱了,正经人不做,偏做那狐媚子妖精模样,这如何使得!”
言罢,她竟趁酒劲儿,赌气将那血燕窝吃了,随即拄着拐杖离去,一路上还唠唠叨叨个没完,好些人隔着老远都听见了。
丫鬟拦她不住,只无奈,等摇月来取血燕窝时,只能据实相告,连带着林妈妈方才在厨房里的话都说了。
什么“狐媚子”“妖精”这类难听的话,很快在府里传开,被祝小蓟知道了,委屈不已,但又不敢和薛景元的乳母撕破脸,只能气的在房间里直掉眼泪。
他病中本就胃口不好,又爱生闷气,堵得心口不舒服,连带着晚饭也没有吃成,一个人恹恹地倚在小塌上看书,饭菜摆在桌上都放凉了,也没见他动一口。
摇月见了心里着急,正站在门口不知道如何劝的时候,忽然见不远处遥遥走来一个人影。
摇月见状,眼睛一亮,忙上前去,行礼道:“小郡王。”
“嗯。”薛景元一抬手,示意他起来,随意问道:“你家主子今日饮食如何?进药了吗?”
摇月正愁没处告状,故意吞吞吐吐地说了几句,语焉不详,只说他家主子受了委屈,但又没说明白受了什么委屈,听的薛景元心头起火,推开他,大踏步往房里走去。
一进门,果然见饭菜都还一口未动地放在桌上,而祝小蓟则坐在贵妃榻上看书。
薛景元走到他身边,高大的影子在书面上投下阴影,沉声道:“祝小蓟。”
祝小蓟闻言,下意识抬起头,见薛景元来了,下榻就要行礼,被薛景元按住肩膀,问:“怎么又不吃饭。”
他语气不太好,但算不上差:“大夫不是让你好好养身子吗?”
祝小蓟又坐了回去,恹恹道:“不想吃。”
他说:“没胃口。”
薛景元解开披风丢给进来服侍的小侍,在祝小蓟身边坐下了,掌心包着祝小蓟的手,道:“谁又给你委屈受了?连带着对我也没有好脸色。”
祝小蓟撇他一眼,不说话。
薛景元最烦他这样,抬高了声音:“说话。”
他指尖按着祝小蓟的唇,耐心尽失,只恶狠狠道:“祝小蓟,你这张嘴是黏上了还是怎么的,要得你一句话怎么就那么难?”
祝小蓟本来还在委屈,被薛景元一凶,眼睛又开始泛红了:“我又没说我受委屈了,小郡王何必如此疾言厉色。”
他说:“难不成我连不用膳的权利都没有么?”
“我把你娶回来不是让你每天摆着个臭脸给我看的。”
薛景元说:“到底是为什么不高兴?”
祝小蓟看他一眼,又闭了嘴,就是不说话,像是成心要把薛景元气死。
薛景元一怒之下抬手将桌上的茶盏丢在地上,茶水泼了摇月一裙子,碎瓷片飞出去好远,瓷片碎裂的炸响割的人耳膜生疼。
薛景元一生气,满屋子的人都跟着跪下了,胆战心惊地不敢说话,唯有祝小蓟坐在贵妃榻上,闷着头看书。
薛景元胸膛起伏,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片刻后站起身来往门口走了几步,走到屋中又到头回来,重新坐回祝小蓟身边,从后面抱住了祝小蓟,努力放缓语气,道:“和我说说话吧,祝小蓟。”
他自己都快崩溃了,只问:“到底又是谁惹你了?”
祝小蓟看书的动作一顿,片刻后转过头来,看着薛景元,好半晌才道:“妾不敢说。”
“你说就是。”好不容易得祝小蓟一句话,薛景元赶紧接上:“和爷说说,谁让你不高兴了?”
祝小蓟生平最不齿别人告状,一向老实本分地安居后宅,不愿意得罪那些嬷嬷丫鬟们,但架不住总有人要走到他面前贴脸。
没做狐媚子的事情,却得了骂名,祝小蓟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心想既如此,不如他就做一回狐媚妖精。
上辈子他处处隐忍退让,都活的这样窝囊了,却未能换来一个好结果,这辈子,大胆一些又何妨?
思及此,祝小蓟计上心头。
他抽了抽鼻子,眼睛顺势泛红,他伸出手,搂住了薛景元的脖颈,像是菟丝花似的攀在薛景元身上,柔弱不能自理。
白藕似的一截玉臂,脆弱的似乎一折就断,配上他盈盈的一抹光灿泪光,简直要多妖媚有多妖媚,直让薛景元眼睛都看直了:“爷,”他一开口就是破碎的哭腔,落下来时凝在白皙无暇的脸颊上,更显无助脆弱:“我不敢说.........”薛景元都快急死了,只催促道:“你快说,有爷在,没人敢欺负你。”
祝小蓟可怜巴巴道:“果真吗?”
“果真。”薛景元握住他的手腕,“到底怎么了?”
祝小蓟动了动唇,用余光隐晦地看了一眼摇月,摇月顺势跪下来,将前情后果都说了一遍,又添油加醋道:“那林妈妈不仅偷吃了我们主子的血燕窝,还说我们主子是狐媚妖精,园内许多人都听见了,我们主子从下午开始就在哭了,血都呕出几回了!”
祝小蓟:“..........”倒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可薛景元却信以为真,还以为祝小蓟真的吐血了,用掌心捧起祝小蓟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紧张道:“吐血了?要不要我叫郎中来?”
祝小蓟看着薛景元脸上不似作假的关心,忽而不知道想到什么,伸出手攀在薛景元身上,一甩帕子,继续哭道:“夫君!”
他一边哭,一边打颤:“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反而一声“夫君”把薛景元说的心魂俱颤,恨不得把心捧给他。
“好了好了,别哭了。”薛景元一边手忙脚乱地哄他,一边一拍桌子,站起身怒气冲冲道:“这林妈妈不过仗着哥儿们吃过她几日的奶,在园里作威作福,平日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逞的他比祖宗还大!不如现在就让人撵了她出去,从此大家干净!”
第122章
祝小蓟虽然讨厌林妈妈,但也只是想借着薛景元狐假虎威一下,倒没有真的想把林妈妈给撵出去。
见薛景元这架势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倒像是有真的把林妈妈撵出去的趋势,祝小蓟忙从塌上下来,拉住了薛景元的手,忐忑道:“夫君不必为我如此,不过一碗血燕窝而已,林妈妈喝了也就喝了,倒也不打紧。”
薛景元却不依,只管凝眉道:“这些老妈子,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倒还真把自己当主子瞧了,今日若不借此敲打敲打她,来日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言罢,忙唤了人近前来,要撵林妈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