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受供养指南(110)
他说:“竟然你想要回去,我尊重你的选择。”
言罢,他走到树边,解开了绑在树上的绳子,随即翻身上了马。
谢筠兰见他肯带自己回去,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弯眸对夏侯鹜光道:“谢谢你呀,夏仁。”
“.......”夏侯鹜光藏在面具后的脸颊绷紧,并不应声。
正在他双腿一夹马腹,拉了拉马缰绳,准备带谢筠兰离开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马蹄踏地声响。
紧接着,似乎是有大批人朝这里而来,夏侯鹜光敏感地察觉到不对,猛地转过头,尖锐的箭声迅速划破了夏夜的宁静,如雪夜的寒光,嗖的一下径直朝他的脸张牙舞爪而来。
夏侯鹜光瞳孔骤缩,猛地一拉缰绳,策马转头,险之又险地侧脸躲过流星般的箭矢。
箭尖直直地没入了马身侧的泥土里。
马登时受了惊,高高地抬起前蹄,往前狂奔,而此时此刻,谢筠亭已经率领府兵,追上了夏侯鹜光的马。
“长公子,我看到那个贼人和小公子了!”
身边的府兵拉着马缰绳,伏在颠簸的马上,借着月色和萤火虫的弱光,很快就看清了策马的夏侯鹜光和他怀里小小一只的谢筠兰。
“......该死!”
谢筠亭显然也看见了谢筠兰和夏侯鹜光,说话间,已然用力咬紧了后槽牙。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拜天地,一听到谢筠兰被一个贼人从房里劫持了,他立刻就跨上马、带着府兵赶来了。
他此刻还穿着喜服,但脸上却无喜色,月色将他铁青的脸庞照的一览无余——他肩膀上背着箭弓。
“长公子,我们........”府兵正想询问下一步是直接追还是将那贼人喊停,岂料刚抬起头,就看见谢筠亭抽出箭,坐在马上直起了身,借着月色和萤光,将冰冷的箭尖对准了夏侯鹜光。
不远处,夏侯鹜光的马受了惊,正在往前狂奔,夏侯鹜光用力拉紧马缰绳,不让其乱跑将谢筠兰颠下去。
但这幅景象落在谢筠亭的眼底,就是有贼人要带他的弟弟“私奔”,谢筠亭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指尖微松,手中的箭就瞬间撕裂空气,如同狮子猛地张开了血盆大口,挥舞着爪牙朝夏侯鹜光冲去。
夏侯鹜光一只手揽着谢筠兰的腰,一只手拉紧马缰绳,耳朵微动,听到了箭破空的声音,心尖骤然一沉。
如果现在马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当然能迅速躲开箭,但一旦躲开这一发,势必会有第二发,第三发。
而马现在已然失控,一旦马中了箭,他一定控不住,会被甩下马背。
思及此,为了不伤到谢筠兰,夏侯鹜光当机立断,揽着谢筠兰的腰,直起身来,用轻功一踩马背,衣角轻旋,随即徐徐朝地面落去。
而在他松开马缰之后,果然有第二发箭射中了马的后腿。
马因为疼痛而嘶鸣一声,发疯地撅起马前蹄,身体直直如同要与地面成直角,片刻后,马重重倒下,砸在了草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嗖——”夏侯鹜光惊魂未定,揽着谢筠兰在地面上站稳,还未放下心,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破空声,仰起头,只见头顶有几发箭矢如同流星一般,朝他直直射来。
夏侯鹜光:“.......”他的眼神猛地一沉。
谢筠亭真的是个疯子。
夏侯鹜光心想,不仅敢抢婚,还敢在谢筠兰还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下令放箭。
可惜他现在没有带长剑,不然别说是这几支箭,就算是万箭齐发,他也有办法脱身。
现在这个情况由不得夏侯鹜光考虑太多,他一掌将谢筠兰推到了一边,随即从袖子里掏出的短匕首,抬手抵在心口,挡去了直冲他胸膛而去的箭矢。
“叮——”箭和匕首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震得夏侯鹜光虎口发麻。
很快,还没等夏侯鹜光抬手当下第二支,余光里又见寒光一闪,夏侯鹜光猛地侧过头去,冰冷无情的箭矢直直穿过他的脸侧,将他的面具绳子射穿。
面具绳子顺势掉落在地,露出了夏侯鹜光沉冷的表情。
他抬手砍去了第三根、第四根箭。
第五根箭射落了夏侯鹜光的金冠,夏侯鹜光的青丝失去桎梏,纷纷扬扬落下,遮住了他的侧脸。
“夏仁!”谢筠兰在一旁看着这惊险无比第一幕,简直连心脏都快要吓出来了。
他想要往前走几步,却因为没穿鞋,脚掌被草地和砂石磨得生疼,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片刻后才想起来,转过头对谢筠亭大喊道:“哥!”
一道鞭子缠上了他的腰,很快,谢筠兰整个人就被谢筠亭拉上了马背。
“闭嘴。”谢筠亭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恶狠狠道:“还敢和野男人私奔!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不是的,哥!”
谢筠兰急的快要哭了,来不及解释,只能匆忙转头,对那些已经拉紧了弓弦的府兵大喊道:“停手!快停手啊!”
可那些府兵听命于谢筠亭,哪里肯放下手,还未等谢筠兰说完话,手中的箭矢就已经同时松手,朝夏侯鹜光而去。
箭矢在夜空中划过二十多道寒光,如同雨点一般,升至最高空,随即以更加迅速的速度往下落。
夏侯鹜光站在不远处,长发散落,遮住了半张脸。
见到眼前这一幕,谢筠兰的心跳都快要静止了。
然而,更让他惊恐的是,此时的谢筠亭也已经拉开了弓,指尖勾着三发箭,对准了夏侯鹜光。
谢筠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不要,哥!!!”
“嗖!”
三发箭矢随即跟上。
很快,察觉到杀意的夏侯鹜光并没有躲,而是足尖轻点,直直朝谢筠亭而来。
他掌心的短匕首旋转,飞出砍断了朝夏侯鹜光要害处而来的箭矢,但很快,夏侯鹜光的衣袖和脸颊就被一发接着一发的箭矢划破。
很快在夏侯鹜光双拳难敌四手之时,体力逐渐下降之时,谢筠亭看准时机,在夏侯鹜光转身的瞬间,于暗处的一发冷箭悄然而至。
这一回,夏侯鹜光想躲,但是却没来得及。
冰凉的箭矢射进他的右肩,溅起了血液。
剧痛随之而来,像是蚀骨的蚁,密密麻麻穿透了骨髓,啃咬着每一根神经。
夏侯鹜光皱紧眉头闷哼一声,咬紧牙关,手中的匕首因为脱力而掉落在地。
千钧一发间,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下意识就拔出箭,丢至一旁,随即就地一滚,下一秒,三发箭就没入了他曾经站过的草地。
“呼......”周遭安静的只剩下夏侯鹜光自己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
有温热的汗不断从额头冒出,滴进眼睛里,夏侯鹜光捂着出血的伤口,踉跄几步,右膝抵在地面上,强行撑着上半身,不让自己脱力跪下去。
不远处,谢筠亭揽着谢筠兰,缓缓靠近了他。
“夏仁!”
谢筠亭见夏侯鹜光受伤了,急着想从马背上跳下来救他,但却被谢筠亭死死搂在怀里:“别动!”
谢筠亭紧紧拉住谢筠兰,不让谢筠兰靠近夏侯鹜光,随即对身边的府兵吩咐道:“把那个贼人给我带上来。”
“是!”府兵听令,翻身下马,连拖带拽、毫不客气地将夏侯鹜光带到了谢筠亭面前。
谢筠亭坐在马背上,手里抓着马鞭,居高临下地看着夏侯鹜光:“抬起头来。”
夏侯鹜光不堪受辱,沉着脸,用内力,单手震开了禁锢着他的府兵,随即一把抓住谢筠亭的马鞭,用力将他拽了下来。
谢筠亭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不其然被他拽下马,摔在了地面上。
“——哥!”
谢筠兰在马上急的大叫,都不知道该帮谁好了:“夏仁,你怎么能........”“好久不见,谢大公子。”
夏侯鹜光看着摔跪在地上,给他“行了个大礼”的谢筠亭,沉着脸,冷笑着喘息了一声。
随着他运功使用内力,血液愈发汹涌地流出伤口,他的脸色愈发苍白,显得脸上的青色印记在月色之下愈发明显,声音沙哑:“很抱歉,毁了你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