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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热了他的冷血(3)

作者:芥子醒 时间:2017-09-10 22:21 标签:甜文 强强 重生 情有独钟


  胜负已分。网斗士认命地伸出食指,这是认输的手势。

  喝彩声汹涌而来,人们欢腾而赞叹。弹竖琴的女子毫不避讳地探头,来回打量他们显眼的肌肉和汗水。

  卢卡斯喘着粗气,激烈的打斗使他的血液近乎沸腾。他摘掉头盔,微微侧头,视线钉在远处的赫伦身上。汗水濡湿他的额发,脸颊泛起兴奋的潮红。他的下巴尖悬挂一只颤巍巍的汗珠,在篝火的照射下像钻石一样剔透。

  他在等待家主的命令。

  赫伦调整一下坐姿,对上那双蓝眼眸说:“留下他吧。他是优秀的角斗士。”

  台下掀起懊丧的嘘声,这种隔靴搔痒的决定着实扫兴。人们希望看到血,似乎这样才是骨子里的过瘾。

  当初,他曾命卢卡斯杀死网斗士,只为博得众人的叫好。而现在,他想让那人活下去。

  他有些惊奇自己的转变:大概是死而重生后,他比以前更能体味活的意义。

  卢卡斯收起剑锋,向生死相搏的对手伸出了手。网斗士的皮肤如木炭般黝黑,他的厚唇动了动,转动的眼白就像牛奶嵌在黑墨中。他歪过头看看赫伦,强撑起胳膊朝他跪拜。

  卢卡斯尴尬地收回手,转身时偷看了赫伦一眼。

  赫伦赏了他们钱和首饰,让奴隶为他们斟酒。两人喝光杯中的酒,便行礼退下了。

  女子纤细的手指抚出一段优美的和弦。宾客面带红光,手指上满是油腻的光泽。有的心情好,还会奖赏奴隶一杯葡萄酒。

  食物越来越少,人走得越来越多。

  最后,只有加图索和苏拉留在席上。

  赫伦微醺,喉咙有酒精腌渍后的热感。

  “噢!该死的元老院!该死的皇帝!”加图索酩酊,开始口不择言,像极了街头酗酒的乞丐。

  “玩弄人民的意志……污染神的居土……”他打着粗俗的酒嗝,尾音迟钝地拉长。

  苏拉慌忙为丈夫倒牛奶。

  赫伦懒懒地瞥他一眼:“你这个疯子。”

  “那群穿白袍的猴子……咯……他们每天做的事就是浪费口水……一帮蠢东西……”

  赫伦接过牛奶,扳开加图索的嘴,直直向里灌去。

  “再多说话,你就要被扔到剧场喂老虎了!”

  加图索咳了几口,满脸通红。他一拍大腿,腾一声跳上桌子。

  “我一定是有极重的罪,神明才会惩罚我跟一帮白花花的拔毛猴子共事……”

  他又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赫伦,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天哪,表弟!你当年吃蜡烛的样子比他们还蠢!你嘴角都是蜡烛屑,还问我蜡烛芯是不是它的种子……哈哈哈……”

  赫伦懒得理他的疯言疯语,将他一把拽下。

  苏拉慌忙为丈夫擦去嘴角的牛奶残渍。

  “哦……说到蜡烛……”加图索语调转慢,“我从卡普亚进了一批,到现在还没卖出去……”

  “你偷偷做生意了?”赫伦惊诧,“元老不能经商!加图索,你疯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呕吐声。

  “抱歉……赫伦。”苏拉拍着丈夫的后背,“你不用理他,我们带了奴隶过来,会把这里收拾干净的。”

  赫伦看到满地狼藉和疯疯癫癫的表哥,叹口气走出花园。

  凉风吹打发烫的双颊,他感觉舒服一些。夜空干净得没有星辰,连云彩也没有,这让月光毫无阻拦地浸透广场、石柱和树木;而一切也因为月光更干净了。

  没有人声的静谧,使赫伦产生与自然交融一体的错觉,一切纷争离他远去。他无数次经过这里,却从未像此刻这样——能看出熟悉景物的陌生的美。

  他走到树下,树间传来沙沙声,似是有枝干晃动。

  “我等您很久了,波利奥大人。”这声音沙哑,像揉入一把竞技场上的黄沙。

  赫伦惊悸一下抬眼望去。晦暗的树荫间,一个模糊的黑影。

  即使他身处黑暗,赫伦还是认出他的声音。

  卢卡斯跳下树。他单膝跪地,整个人暴露在月光下。

  他托举起双手,“这是我在剧场捡到的。”

  翡翠项链在他掌里静躺。赫伦瞥一眼,没有接过。

  当年,两人没有这番相遇,这串项链改变了走向。

  “格斗场的人没抓你回去吗?”

  “我打伤他们逃出来了,一直躲在树上等您。”

  “项链算我给你的奖赏,你把它留下吧。”

  卢卡斯放下手,同时抬头。两人对视。

  蓝眼睛嵌在深陷的眼窝里,月光将它们照成半透明,像玻璃珠般清澈。他眉眼锋利,流露出令人屈服的气质。一绺金发垂坠到鼻梁上,那大概是随他跳树的动作而掉下的。他强壮而健美,肩胛骨优雅地舒展,周身散发着阳刚气息。

  赫伦从未见过这样的卢卡斯,像一只拔了利爪的老虎。

  上一世,他耽溺玩乐,不顾母亲反对,买下很多优秀的角斗士,卢卡斯是其中一个。更多时候,他都是站在私人训练场的高台上、匆匆扫过他一眼。

  印象中,卢卡斯持盾握剑,永远是锋芒毕露的。

  “卢卡斯。”赫伦轻声道,“你叫卢卡斯。”他又重复一遍。

  “您知道我的名字?!”卢卡斯激动,惊喜的神情像找到新玩具的孩童。

  “我知道,而且记得很清楚。”赫伦说,“你为什么找我?绝不只是为了还项链吧?”

  “是的。”卢卡斯爽快地承认,“我想做您的奴隶;换句话说,我希望您是我的主人。”

  “如果我拒绝呢,你回去之后就要见到蘸着盐的马鞭吧?”

  “那是当然。不过……”卢卡斯笑道,“比起见您,那点小惩戒不算什么。”

  “哦,勇敢的日耳曼人。”赫伦调侃一句,“说说我为什么会有这个殊荣吧。”

  “因为我想为波利奥奉出鲜血,想为这个伟大的姓氏赴死,想为这个高贵的家族卖命……”

  “闭嘴!”赫伦打断他,“我想听实话。”

  卢卡斯沉默半晌,“因为您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贵族,也是最漂亮的人。您手下的奴隶一定过得不错!”他说。

  赫伦轻嗤一声,“不要用漂亮形容我。”

  “哦,那就是……最好看的人!比壁画上的维纳斯好看不知有多少!”卢卡斯满脸堆笑,“很抱歉,我没读过书,不识字。”

  赫伦忽略他谄媚的笑,“好。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主人。我要你永世忠诚于我,无条件地服从我,听从我的任何差遣,摒弃你自己的任何想法,无论是对是错。”

  卢卡斯啧了一声,眼睛眨巴几下,为难地说:“这个……很难做到呀!您也知道,想法是控制不住的,它会自己冒出来。像皂角水的泡泡,咕嘟咕嘟的……”

  这不是正常的回答,赫伦有些惊异。他被地位卑微的奴隶反驳,在某种程度上,他失掉了面子。

  “那就不要让我察觉到!”他故作严厉地告诫道。

  卢卡斯无声地笑着,没有再出言不逊了。

 

 

第5章 心口烙印

  赫伦将卢卡斯领回家,吩咐他去洗澡和吃晚餐。

  他在铜盆里洗净双手,抱起香炉嗅了嗅,醉酒的头疼被薄荷香气减轻。

  奴隶为他掌灯,玻璃灯罩镶花瓣形金边,在幽暗的回廊里宛如一颗浮动的金珠。

  他一路踩着地毯来到书房,在摇椅上躺下。奴隶们点亮蜡烛、给他倒牛奶,用手帕擦拭羊皮卷以防弄脏他的手。

  他们勤快而乖顺,做完活计便安静地退下。

  赫伦喝光杯中的牛奶,懒洋洋地眯起眼睛,心里暗自满意。

  他用两脚抵住桌腿,弯曲的腿慢慢伸直,摇椅因为身体的推动而后挪,咚一声碰到后墙的窗户。

  他背靠着墙,后脑勺贴上窗台,这个角度使他能看到夜空的月亮。

  卢卡斯换上新衣而来,看到了这样的赫伦。

  “波利奥大人。”他轻唤。

  赫伦支起脑袋,飘起的窗纱裹住他的脸,面部轮廓被描绘出来。

  他伸出食指撩开窗纱,俊美的五官立刻显现。

  卢卡斯跪在地上,穿着棕红色的短袍,腰间系根带子。因为洗澡的缘故,他干净的金发蓬松起来。

  “洗完澡了?”赫伦盯着那捧金色问。

  “是的。”卢卡斯恭敬地回答,“这是我第一次用干净的水洗澡。”

  “你总是去公共浴场吗?”

  “比那更糟。我只能泡在训练场的木盆里,还要等别人洗完。盆里有血,洗澡水永远都是浅红色的,上面还飘一层沙子……”

  赫伦笑出声来。他并非因为话的内容而笑,而是卢卡斯撇嘴歪头的样子。那滑稽的表情与角斗士的强硬气息诡异地结合,形成一种令人发笑的效果。

  “我向你保证,今后你不会再用血水洗澡了。”他笑着说,“你会单独住一间屋、有新衣服穿、每天都有一份鱼肉吃,甚至可以结婚、生子。”

  “有您这样的主人真是神赐我的福泽!明天我就烙上家印,向您表明我的忠诚。”

  “我相信你的忠诚,卢卡斯。”赫伦收敛起笑容,“我相信你。”

  一个奴隶躬身而来,打断主奴二人的谈话。

  “主人,塞西到了。”

  “很好,让他过来。”赫伦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

  卢卡斯察觉他格外认真,会意地退下了。

  塞西是普林尼的老奴,侍奉他将近三十年。普林尼搬出家宅独居后,身边只有这一个奴隶。

  他是个忠实的家仆,两鬓已生出银发,腰背习惯性地前倾。

  赫伦看着他轻叹:“你老了许多,塞西。自从父亲搬走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

  “人终归会变老的,主人。”塞西垂首说。

  “这些年,你一直在服侍父亲,我想你应该很了解他。”

  “大人信任我,这是我的荣幸。”

  “我找你过来,是想问你一些事。”赫伦站起来,胳膊撑在桌案上。

  “关于父亲,我希望你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他顿了顿,“并且是如实地告诉我。”

  “神明在上!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您!”塞西诚恳地保证。

  赫伦沉默一会,盯着他说:“他是怎么死的?”

  “他的身体腐烂得太严重,查不出死因。”塞西叹气道,“他有严重的心脏病,但他很少看医生,我想他大概是因为这个病才猝死的。”

  “那他有没有立过遗嘱?”

  “这是波利奥的家事,我不太清楚。您也知道,奴隶是禁止参与主人的家事的。就算大人立了遗嘱,我也没资格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还有一枚红玛瑙的印章戒指?”赫伦亮起无名指上的戒指,“和这枚黑戒的图案一模一样?”

  塞西眯起眼睛沉思,很费力的样子。“他有过,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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