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他删号重开了[重生](113)
迟归看着景瞬对面的空位,明知故问,“你还约了其他人过生日?我是第二波?”
“没有的事,就约了你。”
景瞬连忙看向老板娘,“玲姐,麻烦按照之前说好的菜单,尽快上菜吧。”
老板娘笑着应下,又问,“先生,要喝酒吗?”
迟归摇头,“不了,开车来的。”
景瞬听见这话,心中隐隐多了点猜想。
直到老板娘离开后,他才故意追问,“你今天不忙啊?怎么还有空自己开车?”
“嗯,忙完了。”迟归环视着周围的布局,改话题,“你从哪里找到的私家餐厅?”
景瞬并不隐瞒,“喻哥推荐的,我今晚包场了,他说老板夫妇的厨艺很不错,我们待会儿试试?”
迟归应下,“好,听你安排。”
趁着等餐时间,景瞬问,“你收到我送的花了吧?我提前问了好几家花店,才找到一家提供新鲜茉莉,就当是杀青花束的回礼。”
迟归想起那束引起了整个办公厅议论的鲜花,脑海中却渐渐被那一抹红占据,“嗯,怎么还插了一朵玫瑰?”
景瞬躲开眼前人的视线追问,“就、就觉得纯白色太单调了,随便加的。”
这年头,谁还会不知道玫瑰花的含义?
景瞬不敢表现得太明目张胆,怕给迟归带来不便,只能偷偷点缀上一支,将自己的隐秘小心思藏了藏。
很快地,前菜和汤羹就先上了。
景瞬舀起一口汤,还是觉得两个人同天生日很奇妙,“迟归,你知道吗?你是我从小到大遇到第一个同天过生日的人。”
“从我记事起,好多生日都是在剧组度过的。”
因为八月正值暑假,更是进组拍戏赚钱的好时候。
景观海和徐佳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总是会给景瞬安排满满当当的拍摄工作。
最夸张的时候,景瞬一个夏天进了三个组。
景瞬陷入回忆,“夏天的横城特别热,有时候戏服很厚,我体质差,总是很容易中暑,但我每年还是很期盼过生日。”
“因为能吃到蛋糕,而且能在生日这天放肆去吃,当着剧组众人的面,我妈没有理由阻止我。”
甜食容易长胖。
徐佳一向不让他多吃,只有那天可以破例。
大概是童年里为数不多可以抓住的快乐记忆,长大后的景瞬哪怕被父母忘记了生日,也会选择给自己买一块小蛋糕庆生。
当然,这件事只持续到了剧组事故之前。
景瞬从记忆里挣脱出来,看向对面被烛光映衬着的俊脸,问得小心翼翼,“迟归,你在回迟氏之前,会过生日吗?”
他偷偷问过管家,林叔说,迟归回到迟氏后,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要庆生。
那在回到迟氏之前呢?
他知道,迟归的诞生伴随着亲生母亲的隔日去世,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一命运玩笑的。
迟归对上景瞬好奇的眼神,坦诚,“会过。”
景瞬追问,“怎么过?”
迟归沉默了几秒,说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我外公会给我煮两个鸡蛋。”
“……”
过生日,就煮两个鸡蛋?
景瞬慢了几秒才窥探出这句话里的一丝沉重,心绪顿时晦涩起来,“你能多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迟归读懂他的眼神,无奈,“你对我的过往很好奇?”
景瞬直言,“因为想要更了解你。”
“……”
迟归眸光微晃,终究提起了自己的曾经,“我外公外婆是茶农,本来就挣不了几个钱,我妈死后,家里的支柱就塌了一半。”
迟归名义上的小舅舅,也就是老两口年轻时捡来的弃婴,对方只读完高中就被迫外出打工。
可一年到头,也没寄几个钱回来。
“为了抚养我长大,我外公外婆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工作。”
“他们要给当地的茶商采茶打工,还得熬夜做各式各样的手工活。”
迟归从小就知道,家里没什么多余的钱。
他只能在读书上拼命去挣未来,靠着公费考初中、考高中。到了寒暑假,他会想尽办法去打工,来维持自己的日常开销、填补家用。
好在迟归的学习天赋随了母亲。
他的文化课成绩一直不错,以全市前三的成绩免学费进入了杭市最好的高中。
按理既定的轨道,迟归就应该靠着高考上重点大学,可命运总会在不同时间段带来意外礼物。
“高二那年,在学校免费组织的社团课上,我人生中第一次对电影编导有了兴趣。”
那会儿学校外聘教课的老师,是海市电影学院的主任。
对方看出迟归在电影艺术上的天赋和喜欢,也觉得他是一个待培养的好苗子,特意告诉他——
“海市电影学院,每年每个专业都有一个实验名额。”
说得简单些,学校专门破格招收迟归这种文化成绩高、有艺术天赋的学生,甚至这个名额还是内推的。
景瞬作为海市电影学院的毕业生,有听说过这事儿。
“我一开始就没考虑这条路,穷人家的孩子,不配谈及喜好和理想。”
因为即便能拿到了内推名额,电影学院每年的学费也不低,与其读这花钱专业,还不如好好考个名牌大学!
运气好的话,还能全额减免学费。
“但我外公知道这事后,老人家执意劝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加上那个时候,我那小舅舅做生意有了起色,难得给老两口带回了一笔钱。”
就这样在亲人的托举下,迟归上了海市电影学院。
从入学开始,他就铆足了劲——
不仅在课内疯狂吸取理论知识,而且还会在课外将实操课程拉满,甚至会参加校外各种短片拍摄比赛。
一是因为迟归确实热爱这个专业,二是因为他需要奖金作为后续的学费支撑。
景瞬总算明白了,“郑导说,你上大学那会儿就拿了很多奖项,原来是因为这样。”
迟归淡笑一声,没有否认。
大学的那两年,于他而言已经是很遥远的光阴了。
“后来呢?”
“大二下学期结束的暑假,外公突然被查出了骨癌,我积攒的奖学金根本不够治疗费用,周围亲戚能借的钱都已经借遍了。”
那是迟归这辈子第一次意识到:
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屋漏偏逢连夜雨,迟归的小舅舅做生意又失败,不但亏得一塌糊涂,还借了民间高/利/贷,直接躲得不见人影!
凶神恶煞的债主找上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打打砸砸,迟归外婆年过七十,哪里遭得住下?
老人家当场被吓晕了过去,醒来后更是以泪洗面。
于是,所有的压力全都落在了迟归身上。
“……”
那个时候,迟归也才二十岁吧?
景瞬听见这些糟糕情况,愈发心疼,脑海中也忽地有了猜测,“迟家是那时候找上你的?”
“嗯。”
迟归眸光微闪,隐去了一些实情。
其实,迟老爷子早就确认了迟归的DNA血缘,还调查了迟归这些年的成长经历。
他猜测到以迟归的脾性,很大概率会厌恶迟仁聘的所作所为,并且不会愿意被迟氏认回。
精明了一世的迟老爷子,从不做无把握的事。
他没有第一时间就找上门,而是借着迟归小舅舅做生意亏本的契机,引诱着对方签下高/利/贷,欠下宋家根本无力偿还的巨额欠款。
因为只有彻底切断了迟归的退路,他才会认命回到迟氏,对外承认自己的这层身份。
迟归饮了一口水,忍下许久未提及的那些荒唐算计。
“我从电影学院辍学后,不是直接就被接回了迟家,而是被老爷子送出国,日以继夜、系统化地学习了两年。”
当然,外公的治疗费用、宋家的天价欠款,自然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