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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264)

作者:书自清 时间:2018-09-16 09:36 标签:悬疑推理 三教九流 女扮男装

  你到底将我当做妹妹,还是当做心爱的人。你不愿我嫁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你要是能说一句不愿意,我就为你翻了这个天地又如何。可你为什么说你愿意,你为什么要说你愿意。”李瑾月轻声道。
  所以是我的错吗?我有什么立场说我不愿意。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你不爱我,却又希望我不要嫁给他人,那我此生该如何?就在你身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你若要利用我,我求你彻彻底底利用,可以吗?我受够了你暧昧的态度。
  你要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好!我助你!你取了那位子,算是我的报恩。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女孩愤然,猛地将她推搡着推出了门外去,然后猛然将门关上,拴住。女孩最后面上狼狈的泪水与痛彻心扉的表情落进了李瑾月眼中,她开始拍门,一下,两下,第三下却未能落下,因为女孩的声音透过门扉穿透她心口: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等你一句爱我,你等我一句不愿意,我们这般等来等去,终究还是等来了永别。
  李瑾月颤抖着垂下手来,却突然发现她衣襟处不知何时塞进了一块帕子,她缓缓展开帕子,看到其上绣了一首无名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李瑾月忽然觉得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膝一软,瘫坐在了门前。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时离去的,她唯一记得的是离去前,她一直能听到门内压抑的哭声。
  ……
  道政坊西曲,沈绥站在秦臻府门口,老管家正向她不住地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沈司直,我家郎主近些日子去了华山访友寻医,不在长安。”
  “原来如此。夫人也不在吗?”
  “是,夫人陪郎主一起去了华山。”
  “敢问,承喜可在?”
  “承喜……啊,您是说那位泸州来的,家中开酒楼的女婢。”管家思索道,“她四年前就不干了,酒楼也关门了,父女俩似乎离了长安,现在在何处,我也不大清楚。”
  “多谢了。”沈绥拱手。
  “对不住对不住。”老管家连番道歉。
  沈绥辞别老管家,向东拐过第一弯曲道,又向东行过几家商铺,很快驻足在一家全新的酒楼门口。门口的酒家旗帜已换,再不是她六年前冬日初次抵达长安后,看到的那家“新园春”的酒家名了。
  沈绥立在酒楼对面,眯着双眼望着这家酒楼的阁楼,半晌,她忽而一笑,负手转身离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五月二十日, 深夜, 沈绥在一阵拍门声中被惊醒, 她猛然睁开眼, 愣了一息时间,扭头看外面, 发现有好几个人影印在了窗纱之上。她又望了一眼漏壶,丑初一刻刚过。
  “赤糸?出了何事?”身旁张若菡也被吵醒了, 迷迷糊糊地问道。
  “我去看看。”她小心下了床, 凰儿在她们之间睡得正熟, 尚未被吵醒。
  沈绥走到门口,拉开门, 就看到忽陀与几位明显是宫中来的内侍站在门口。忽陀见她开门, 忙道:
  “大郎,宫中出事了,几位内官前来请您入宫。”
  “圣人口谕, 钦点沈司直您入宫,时间紧迫, 请您即刻出发。”为首的内侍补充道, 随即拿出了内侍省总监高力士的腰牌给沈绥查看。
  “下官可否问一下, 具体出了何事?”
  “路上再解释。”内侍显然不打算在此处明言。
  “下官明白了,容下官更衣,很快就好。”沈绥再度关上门,翻身回屋内,走到衣架边取自己的官袍。
  “赤糸?”张若菡疑惑地看着她。
  “宫中出事了, 我得进宫。”沈绥匆匆解释道。
  张若菡闻言心口一紧,道:“千万小心。”她还记得沈绥上次在洛阳皇宫中中了红尾蜥之毒,差一点毙命之事。
  “放心,我估计,是武惠妃的事。家中你照看着,有事找琴奴、颦娘商量。”沈绥倒是显得很从容,叮嘱道。
  “嗯,我省得。”张若菡点头。
  沈绥穿好袍子,扎好鞓带,戴好官帽。凑到床榻边,吻了吻张若菡的唇,又俯身吻了吻凰儿的额头,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几位内侍话很少,提着灯笼直接在前带路,沈绥与忽陀脚步匆匆跟在后面,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忽陀显然也是什么都不知道。沈绥示意他低调,不该问的不要问,忽陀点头。
  他们上了宫中派来的马车,驾车的内侍一扬鞭,径直往大明宫中而去。
  一直到入了宫,过了第二道宫禁,为首的内侍才开口对沈绥和忽陀道:
  “仆从(指忽陀)等会儿只能等在第三道宫禁之外,沈司直单独入内。大约一个时辰之前,惠妃仙逝,现场有个别疑点,圣人命沈司直前去勘察。沈司直,千万小心说话,务必谨慎,你说的话,很有可能会成为十分严重的指控。”
  沈绥拱手一揖,表示自己明白。
  眨眼间第三道宫禁已到,马车停下,沈绥一众下了车。那位为首的内侍勾了勾手,示意沈绥跟上他。沈绥临走时看了一眼忽陀,忽陀明白她的意思,如若她出了事,他必须去找李瑾月报信。
  沈绥随着那位内侍入宫,一路径直往武惠妃居住的珠镜殿行去。因为宫中不可跑马,二人只能一路靠双腿快走。以这种近乎奔跑的速度,一路竟是行了足足有两刻钟时间,才总算赶到了珠镜殿所在处。那里位于太液池东岸,相对来说已经是大明宫很深处的地方了。等到了珠镜殿门口时,沈绥倒还好,那位领路的内侍已然浑身是汗了。他将沈绥交接给守在珠镜殿外的另外一位内侍,这便离去。
  沈绥又跟着殿外内侍入殿,一路并无通报,一路直入寝殿。沈绥刚跨过寝殿门槛,顿觉不妙,因为一股熟悉的香气冲进了她的鼻腔,这个香气,她不久前才刚刚闻过,因此记忆深刻。
  这香气是杨玉环身上的体香。但沈绥迅速环视了一下殿内,并未见到杨玉环的身影。她心中其实很清楚,以杨玉环的身份,是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宫中的。但是这香气是怎么回事?沈绥心中有些没底。
  圣人正斜坐在宽大的龙榻边,榻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这个人,便是武惠妃。但因为离得远,榻上垂帷也是落下,沈绥看得并不真切。高力士立在圣人身旁,垂眉低眼,依旧谦卑谨慎。就在龙榻下首,立着三个人,沈绥也都一一认出来了。
  这三个人分别是寿王李瑁,首辅宰相萧嵩,黄门侍郎李林甫。
  李林甫是刚刚升任黄门侍郎的,之前他还是御史中丞。但因为提前巴结上了刚拜相的韩休,深受韩休感激,屡次推荐,得而晋升。黄门侍郎乃是御前近侍,可以传达诏令,负责协助圣人处理政务。历朝历代,黄门侍郎都是拜相的起点位置,一般坐上这个位置,距离宰相之位就已不远。
  此三人神态各异,萧嵩闭目养神,瞧着似乎心思根本不在此处。李林甫作悲痛状,神色十分凝重。倒是李瑁,是唯一一个发自内心悲伤的人,正默然垂泪。
  沈绥提了提气,心道这场面恐怕复杂了,她须得倍加小心。
  她撩开袍摆跪拜道:“微臣沈绥,叩见圣人金安。”
  “啊,沈司直到了啊。”帷帐内传来了圣人略显沙哑的声音,沈绥听得出来,武惠妃之死,确实对他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他显得异常悲痛。
  “你且近前来看看罢,惠妃她,走得不安详啊。”圣人的语气轻飘飘的,透着一种诡异的情绪,不由让沈绥脊背发凉。她再度叩首,缓缓起身上前,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醒什么似的。
  “微臣失礼了。”她嘴上说着,手上小心掀开了帷帐,向内看去。
  瘦得皮包骨头的武惠妃,正安静地躺在榻上,其形貌瞧上去似乎并无不妥,唯独嘴唇发紫,让沈绥有些在意。
  “太医瞧过了,说是食物中毒。晚膳用了橘汁调的羹,还用了海边刚捞出的虾脍,二者冲突了。”圣人缓缓道。
  “砒/霜……”沈绥轻声说道。
  圣人抬眉看了她一眼,道:“对,堪比砒/霜。”
  “以往宫中可有这样的饮食安排?”
  “有,但不曾见有人中毒过。太医的说法是,一般这样的量,是绝不会让人中毒的。可是惠妃身子太虚,不比常人,因而承受不住。即便如此,也是呼吸困难,一直喘到了后半夜,拖了许久才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这么过去了。说明毒性并不强。”
  “宫中尚食局是否知道这样的饮食搭配会对惠妃造成威胁?”
  “他们不知道,惠妃的饮食不是他们供的,一直都是珠镜殿这边自己做。惠妃前天还吃过这样的饮食,没有出什么事,因为觉得开了胃口,今日还想吃,就又做了一次,却不曾想这次出事了。”圣人无比耐心地一一亲自回答沈绥的提问,几乎是无问不答,这是非常罕见的。
  “那么,微臣斗胆一问,圣人可是觉得这其中有蹊跷?”沈绥问道。问这话的时候,她垂首低眉,目光不落他处,神色完全不显。
  “爱卿,你进殿后可闻到这屋内有甚么奇怪的味道?”圣人反问她,目光忽的犀利起来。
  “是,微臣闻到了一股香味。”沈绥答。
  “对,这香味是从前不存在的。惠妃殿内的熏香,从来都不是这种味道。且,因为近来她身体不适,不喜熏香,殿内熏香早已断了,屋内本不该有任何香气。可偏偏今日却出现了,朕认为这其中有蹊跷。”圣人道。
  “微臣明白了,容微臣查看一下四周。”沈绥拱手道。
  “爱卿请便。”
  沈绥转身离开床榻,在殿内查看起来。她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殿内放置的香薰炉,凑上去查看后,发现其内没有任何残香遗留,打扫得干干净净。随即她又检查了一下四周的烛台,每一盏蜡烛,她都仔细观察了一遍,未见有任何特殊之处。
  查看完这些需要燃烧的物品后,她便开始检查床榻,床榻之上,也未曾发现任何拴着的香囊、香球之物,香味也不像是从床榻上散发出来的。
  她思索了片刻,最后来到了寿王、萧嵩与李林甫身旁,道:
  “下官冒昧,想瞧瞧诸位身上携带的香囊。”
  三人闻言,顿时神色一变。寿王与萧嵩明显起了怒气,倒是李林甫表现得很是寻常,且率先取出了自己的香囊给沈绥瞧看。寿王与萧嵩,大概是觉得不好在圣人面前发作,且武惠妃刚刚仙逝,他们也不能在亡者面前无礼,最后也勉勉强强取出香囊给沈绥查看。沈绥神色如常,但三人瞧她的眼神,明显都多了一层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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