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他抬起眼，眼底里原先被冷淡情绪掩去大半的锐利锋芒终于得以显现。
　　“反正时间还长。
　　“我总会证明自己，究竟是靠什么站在的这里。”


第三章
　　盛迟这话说完，室内氛围彻底冻结如冰。
　　半晌，齐望忽然伸手，拍了两下，笑起来：“欢迎欢迎。”
　　他眼神一转，“你说自己能靠时间证明。行啊，只是……啧，你在这个时候突然加入，又没有什么能直接说服我们的，扯一句时间当幌子——”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依旧轻佻恶劣，“这确实很难让人信你吧？”
　　盛迟没什么情绪地瞥他一眼，没接话。
　　齐望以为他心虚，轻嗤一声，刚想继续嘲讽，忽然有人咦了一声后道：“……等会，盛迟？”
　　那人犹豫一下，试探道，“该不会就是那个从SPC……回来的盛迟吧？”
　　这话一出，倒是把练习室内其余一部分人的记忆给唤醒了。
　　练习生内部是有固定圈子的。
　　SPC劝退所有中国练习生这事当年在国内练习生圈内也是闹得沸沸扬扬，故而回来的这批练习生都有人留意了一下去向。
　　而盛迟回来后先是签了小公司迅速出道，后遇到公司卷款跑路这样的糟心事，在圈内也有不少人耳闻唏嘘过。
　　盛迟也不避讳：“是我。”
　　齐望当然也听说过SPC。
　　听到这话，他面色显然一僵，继而哼笑一声：“就算是又怎么样，要是真有本事，那也不止于被SPC退货……”
　　他话没说完，江余首先就变了脸色。
　　其他练习生也跟着表情不太好。
　　SPC劝退所有中国籍练习生，是一场突来的飞来横祸，没人能预料到。
　　而且，那会儿所有在韩中国练习生连带着受了牵连。
　　江余自己虽不是SPC的，但也在南韩待过一年，饱尝冷暖，格外清楚中国人在那边是什么地位，几乎快要按捺不住回怼。
　　而直接被劈头羞辱的盛迟却是面色平静，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齐望这话虽然说得难听，但到现在还没人阻止，说明他的行为确实代表了这里一些人的态度。
　　他不服，下面其他人自然也有不服的。
　　那怎么样，新来的要不要露一手，证明一下自己实力？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个呢。
　　表面是两个人的对峙，实际下面是一群人的暗潮涌动。
　　盛迟微微敛眸。
　　在南韩的时候，他受过太多冷眼相待，以至于对齐望这样低级的挑衅依旧能够面不改色，对于其他人的袖手旁观也不意外。
　　既然如此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迟哥！”
　　忽然有人出声打断。
　　所有人皆是一愣，接着目光集中在一旁发声的顾之景身上。
　　盛迟也跟着望过去。
　　在所有人提心吊胆中，他却慢吞吞开口道：“你——”
　　“以后是住公司宿舍吗？”
　　其他人：“？？？”
　　盛迟：“……？”
　　顿了片刻后，他道，“是。”
　　顶着所有人好奇疑惑探究的视线，顾之景却是笑了一下：“其他的事情倒是不急。要不我带你看看我们宿舍吧？”
　　—
　　顾之景这个公司团宠，当得可真不算容易。
　　别看公司练习生不多，又都是男生，但为了这几个出道位，明争暗斗的劲儿从未平息过。
　　齐望一向气焰嚣张，他也不想得罪，平时见到了还会乖乖叫一句齐望哥。
　　要是见着他和江余要吵起来之前，也总会分散掉他们注意力。
　　也因此，齐望和他没有什么大矛盾。
　　他既然开口主动调停，齐望也给他两分面子，放了他和盛迟离开。
　　顾之景在心里轻叹口气。
　　只不过不知道自己这好意会不会给盛迟帮倒忙——
　　“月末考核是什么？”
　　盛迟忽然开口，吓了顾之景一跳：“什么？”
　　盛迟沉默了一瞬，道，“刚才走之前，那个人和我说七月末考核见。”
　　显然是齐望威胁他的话。
　　顾之景噎了一下：“你耳朵还真好。”
　　他解释道，“月末考核就是在每个月月底的时候，斐哥和几位老师会对我们进行一个月以来的唱跳成果考核，并会当场公布排名。”
　　“而最后的出道名单，就是根据之前所有考核的平均排名得出的。”
　　“考核比较透明化，规则也很清楚，也是为了避免别人质疑出道名单。”
　　“对了，考核的时候会在X站开直播，也是为之后的出道团积攒一点人气。”
　　当然，顾之景没敢说，每期直播观看人数相当寥寥，大部分还是来看个热闹的。
　　他们所有人目前的全网活粉，加起来恐怕不超过十个。
　　见盛迟仿佛在思考，顾之景又笑了下：“你别担心，最终算的是平均排名，所以即便你前几次没参加，出道应该也没问题——喏，到了。”
　　“这里就是公司宿舍，距离练习室也就十分钟路程，非常近。”
　　“我们四人寝这里正好还空一个位置，你要不介意就和我们一起住吧。”
　　他拿出钥匙开了门：“我们宿舍左边是临源和江余哥睡上下，右边就我——”
　　他话说到一半，瞥见自己在上铺堆的乱七八糟的杂物，磕绊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我当时以为没人会……”
　　“没事我一会儿马上把东西收了就行，保证给你收拾得干干净净。”
　　盛迟倒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只点了下头：“谢谢。”
　　顾之景也不在意他的冷淡，从抽屉里取出最后一把备用钥匙，递给盛迟：“拿着吧，以后就是我们102的人了。”
　　“哦对，差点忘说了。”
　　“迟哥。”
　　顾之景对着盛迟露齿一笑，桃花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欢迎加入飞跃娱乐大家庭。”
　　—
　　傍晚，盛迟回去打包行李。
　　而江余和许临源陆续回了宿舍。
　　江余性子直，对于新来的盛迟虽然心底也有点不服，但到底更烦齐望一点。
　　而许临源又一贯是个左右逢源的好脾气笑面虎。
　　所以两人对于盛迟的态度，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只闲聊起说起他SPC的身份的时候，有些唏嘘感慨。
　　顾之景半路出家，对爱豆界事情全都一知半解，听许临源详细给他科普了SPC在南韩的地位和培育练习生的方针后才连连瞳孔地震：“不是吧，他这么厉害啊？！”
　　江余：“是啊，也不知道这么厉害签飞跃这干嘛，国内肯定有其他大公司想招他吧。”
　　许临源笑道：“也许人家就不喜欢大公司呢。”
　　江余微微拧眉：“我总觉得这事不太对。”
　　他心中狐疑不定，到底齐望的话还是刺激到了他，揣测道：“不会是斐哥真答应了他什么条件，提前许诺了未来出道团的位置和资源吧？”
　　江余连续几次考核综合排名都是第一第二，出道位非常稳。
　　空降当然没什么问题。
　　但这空降要是个皇族，他心里就有点微妙了。
　　许临源也沉默了下来。
　　江余嘀咕道：“有一个齐望就够我受了，我可不想日后一个队里两个皇族……”
　　“别乱想了。”
　　顾之景打断他的话，一边玩手机，一边漫不经心道，“怎么不说是我们公司自有过人之处呢。”
　　他想了下，半开玩笑道，“要不然他就是提前知道了飞跃娱乐有个美貌惊为天人的练习生，想来看看——”
　　顾之景说到一半，宿舍的门突然被打开。
　　盛迟拖着行李箱进来，抬了一下眼。
　　自恋到一半被人打断的顾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