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带回这个消息的是许临源。
　　他这会儿轻笑了一下，慢悠悠道：“你说图什么？你还以为，他们真停在私联这层关系啊？”
　　“齐望现在一口咬死是私联，是因为方便脱身。”
　　许临源轻声道，“人家早从私联升级成正儿八经的恋爱关系了。”
　　江余：“我靠，草粉啊，刺激。”
　　许临源打了一下他脑袋，然后继续道：“之前七月考核之后，他好几天没来上课，我们都以为他回家了，其实就是和这位女朋友出去玩儿了。”
　　“我听汪玦说过一句，他那女朋友就是个专门钓十八线小明星的站姐，应该也没打算认真谈，两个人就是各取所需。”汪玦和齐望走得近，而许临源向来属于中立守序和稀泥的党派，偶尔也能聊上那么一两句，探听来点消息。
　　内娱爱豆粉丝圈发展本来就不太健康。
　　许多人抱着和练习生私联的想法来当站姐，万一运气好，就能从粉丝摇身一变成嫂子，日后也有了可以吹嘘炫耀的资本。
　　齐望要是将来出了道。
　　这绝对是一个隐形炸弹。
　　许临源：“听说他那女朋友好像还替他管着超话，每次直播的时候给齐望刷弹幕刷得最勤快的也是她，说真的，也挺用心了。”
　　江余：“我说呢，齐望每次弹幕都多得一骑绝尘，我还以为他家里下水军了。”
　　顾之景被他俩一说，忽然想起了齐望的超话。
　　那个管理得井井有条的超话，难道并不是齐望他家里给他的脂粉，而是这位资深饭圈女朋友的杰作？
　　这要是日后出道了，女朋友也许还能一边谈恋爱一边当粉丝后援会会长。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想到这，顾之景忽然想起自己那个打算混成盛迟粉头的小号，冷不丁打了个冷战。
　　他有点心虚地往盛迟的方向看了一眼，胡思乱想道。
　　他这应该不算私联吧。
　　非要说的话，他这算明联吧。
　　“哦对了。”
　　许临源忽然道，“斐哥要是查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往下一并查了。我可是听说私联这件事，其他练习生也有份。”
　　“这个我好像知道。”
　　顾之景微微眯眼，“秦小川和我说过，齐望带着一些练习生出去和粉丝吃过饭，当时秦小川还旁敲侧击问过我去不去，被我推了。”
　　“现在想一想，恐怕是他女朋友组的局吧？”
　　盛迟顿时觉得不妙：“有哪些人？”
　　“具体的我不知道。”
　　顾之景推算了下，“我们四个肯定都没去，剩下的应该去了四五个的样子。”
　　盛迟：“……”
　　江余：“……”
　　许临源：“……”
　　“这不就等于把除我们之外的其他人叫上了吗？”
　　江余啧了一声，“齐望这是打算抱团排挤咱们102宿舍吧？”
　　“不带我们几个也算正常。”
　　顾之景一哂，“以及其他人内，齐望肯定希望有他自己关系好的人进团，所以想提前拉拢起来。”
　　江余抱着吃瓜的心态继续道：“那其他人没谈恋爱吧？”
　　顾之景摊了下手：“这谁能知道这么细。”
　　“不过。”
　　许临源想了想，接口道，“齐望家里有钱，他不在乎，私联是为了找个好看的谈恋爱。”
　　“其他人可不一定不在乎这点钱。”
　　这也就是私联为什么被禁止的原因。
　　一旦私联被允许，有钱的富婆粉就能砸钱买到和爱豆聊天，相处，甚至恋爱的机会。
　　偶像是纯粹的造梦机器。
　　而私联就是要把他拉下神坛，浸在钱与利益的交换里，磨掉自尊，毁掉前途，透着一股明码标价的低廉感。
　　“放心吧。”
　　顾之景安慰道，“以斐哥的脾气，他一定会彻查此事，齐望的出道也悬了。”
　　“不对，齐望是故意的。”
　　一直没开口的盛迟突然道，“法不责众。”
　　“他知道斐哥查这件事的时候一定会一查到底，但他绝不至于把那么多练习生都一并开除。”
　　“这样他日后出道团都凑不满人，他不会这么做的。”
　　顾之景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你是说，齐望是给自己找垫背的？”
　　如果不处置其他人，又凭什么处置他。
　　—
　　“啪嗒”一声。
　　斐越打开了办公室的灯。
　　他为这点破事调查了一整天，忙得焦头烂额，此时刚刚回来，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他坐回椅子上歇息好半天，半晌后勉强抬起头，敲了敲桌子，对后面跟着进来的执行经纪兼助理于雯雯道：“给我看一眼和练习生的合同。”
　　于雯雯给他找来，递过去，问了句：“怎么了？”
　　“我要和齐望谈解约。”
　　于雯雯手一松，合同掉在桌面上。
　　她愣了下，道：“这不可能，齐总那里我们没法交代。”
　　斐越翻了两页合同，头也不抬道：“合同里说过，如果练习生在训练期间发生重大违规行为，将直接予以开除。”
　　“我和齐家的商业合同那是另一码事，合同里没有我必须送齐望出道这条，是他们说好的自愿出资入股的。”
　　于雯雯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很多事情不是合同里写明了的，斐哥。”
　　斐越苦笑：“很多事情，我也没想到这小子真能做的出来。”
　　私联是可以被教育改正。
　　出道前算素人，恋爱经历也算不得什么。
　　但脚踏两条船，一边是私联上的粉丝，一边他另外交往的、传说中的正牌女友，这个事情就不能简简单单定性为偶像失格了。
　　这是为人失不失格的问题。
　　他因为盛迟上次指摘的问题，准备找齐望好好谈谈。
　　谁知道他仗着家里关系，干脆不接他电话。
　　斐越决定直接去找齐望，却发现他这些日子都不在家，而在女朋友那窝着。
　　还他妈不止一个女朋友。
　　原来齐望没来上课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和不同的人谈恋爱。
　　还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啊。
　　在斐越的心里，偶像可以有点无足轻重的小毛病。
　　现在还没出道，一切都还来得及，可以改。
　　但他绝对不想培养一个人渣出道。
　　齐望要是真的出了道。
　　先别说两个女朋友会怎么闹得血雨腥风，恐怕整个团都会被他直接拖下水，贴上人渣团的标签。
　　想清楚这点之后，斐越咬咬牙：“如果齐遥有什么想法，就让他来找我，大不了我不要这笔资金了。”
　　反正齐家的股份也只有百分之十八。
　　这公司到底还是他说了算。
　　于雯雯摇头：“飞跃的流动资金正吃紧，团出道之后又是一大笔开销，这个时候如果你执意和齐家闹翻，无疑是雪上加霜。”
　　“齐家那边势力也不小。”
　　她轻声说，“飞跃很有可能，会倒闭的。”
　　斐越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响。
　　斐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半天后挂了，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十分。
　　于雯雯：“怎么了？”
　　斐越啪地一下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带着一点狠劲，差点吓了于雯雯一跳。
　　半晌后，他肩膀塌下来，“汪玦申请解约，离开公司。”
　　斐越的合同签得很宽容，练习生的解约金不高，是按每个月底薪比例算的，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能承担得起的价格。
　　只是在这个时候提，未免有点落井下石的意味。
　　“他也在私联过粉丝的那一列里。”
　　斐越冷笑，“我还没说怎么处置他呢！飞跃还没倒闭呢，他这个时候跑什么？”
　　他闭了闭眼，道：“齐望。一定是齐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