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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占鹊巢(98)

作者:猛猪出闸 时间:2023-05-28 08:54 标签:甜宠 搞笑 沙雕 脑洞 幻想

  温寒把玩着耳塞笑了笑,避而不答,转而说起在酒吧的见闻:“刚才有两个男客人,喝上头了就开始比谁身上的伤疤多,衣服越脱越少,被我撵出去了。”
  “从前我开理发店的时候,有项服务,就是贴伤疤。用一种塑料纸来做,很逼真的。有些男的,会在去澡堂子之前贴几道疤,用来吹牛B。往池子里一泡,就开始追忆江湖往事。”
  “还有这种事?”温寒感到不可思议,“人间有很多疾苦,但也有很多乐趣。”
  耳鬓厮磨间,他慢慢压住乌善小。正要用肢体语言深入交流,一阵嘹亮的啼哭陡然响起,冲散了春情。呜儿哇呜儿哇,像台救护车。他苦笑一下,戴起耳塞凑近婴儿床,表情幽怨:“小子,敢坏我好事。”
  “哎呦,怎么又醒了。”乌善小抱起宝宝安抚,却无济于事。小家伙梗着脖子使劲嚎,薄嫩的皮肤因哭泣而迅速涨红。
  还不到喝奶时间,纸尿裤依然柔软,尿显条只变色了一点点,并不需要更换。手脚不冷不热,颈后没有汗,额头也不烫。那么,可能是肚子疼?
  乌善小把孩子平放在床,手忙脚乱地做排气操,同时说:“十郎,你查一下还有什么办法能止小儿夜啼。先上科学的,科学不好使再叫魂儿啥的。”
  然而,温寒只是焦虑地踱步,没有回应。
  作者有话说:
  预告:狗子这是肿么了?


第98章 狗狗的心事
  他提高音量又说了一次,情绪也跟着焦躁起来,有点火大。男人停下脚步望过来,平静的面容下竟隐隐压抑着痛苦,左眼角的一点疤痕不时跳动。
  “十郎,你怎么了……”乌善小略感担忧。
  “抱歉,我出去透透气。”低声丢下这样一句,温寒就披上外套出门了。
  “哎——那我怎么办啊——”乌善小抱着四肢乱舞不断咆哮的小怪兽,不知所措。他曾多次从午夜的收音机里听见居民在哄孩子,一般都是妈妈。现在,他也是其中一员了。
  半小时后,乌善小泄气地坐在地上,轻轻摇晃依旧啼哭的宝宝:“别哭了,好不好?我管你叫爷爷了!我快九百岁了,你都不到一岁,你捡了天大的便宜了!爷爷,请你对眼前这个九百岁的大孙子笑一笑吧!爷爷诶!”
  温寒怎么还不回来?他来到窗边张望,看见一道英挺的身影呆坐在公交站候车椅。夜风卷动黑密的短发,每当有车飞速驶过,那张俊朗的面孔都会被一闪而过的车灯照得更亮。沉静之下,暗藏焦虑不安。
  男人手里攥着刚买的烟和火机,他敲出一支烟叼在唇边,数次按动火机,却没有点燃。犹豫片刻,还是将烟丢进垃圾桶。
  乌善小把窗子开了道缝,想喊温寒回来,又作罢。毕竟,每个人都需要一些时间来独处。
  “我的狗狗在想心事,等他回来我要好好问一问。”乌善小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前提是,你得老老实实地睡觉。”
  “呜哇……”对方用高亢的哭声来回应。
  “你厉害,你等着,老子要变身了,你可别后悔。”乌善小让孩子坐在婴儿床里,破罐子破摔,翻出装备再度化身为飞鸟侠,“今天又是行侠仗义的一天,我们来帮助楼下这家冰淇淋店做宣传吧!”
  他披风一抖,双臂如风车般花样百出地摇动开来,嘴里节奏感十足地喊麦:
  “苦不苦,累不累,想想妖界老前辈。
  人之初,性本善,骗人买卖咱不干。
  鲜鸡蛋,纯牛奶,咱的产品真是盖。
  洒桃仁,洒腰果,真材实料就是我。
  华夫筒,拿在手,什么烦恼都没有。
  冰淇淋,吃一口,从此不做单身狗。
  你一口,他一口,甜甜蜜蜜好基友。”
  伴随着白鹤亮翅的谢幕造型,啼哭声竟渐趋停止。紧接着,响起咯咯的欢笑,纯真无邪,宛如汩汩清泉。
  乌善小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披风擦着汗,忽听身后响起掌声:“我老婆真是色艺双绝,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他回头粲然一笑:“不是惊吓就好。”
  孩子不哭后,几分钟就睡着了。乌善小也躺进被窝,左右扭腰舒展筋骨。温寒叫他侧躺着,帮他捏肩。
  感受着颈肩处温柔的揉捏,乌善小轻声开口:“十郎,你说梁祝的故事为什么是悲剧?”见温寒沉吟不语,他继续说:“因为他们不好好交流,有话不直说。不是旁敲侧击,就是在打哑谜。”
  “有道理。”
  “所以,情人之间相处,最好把对方当傻瓜来看。想说什么,一定要直说,坦诚相待。”
  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嗯”,乌善小转过身,透过黑暗凝望着男人的双眼,捧住对方的脸认真地问:“那你在烦恼什么,能告诉我吗?难道说,天上催你回去了?”他始终隐隐担忧这一点。
  沉默几秒,温寒轻叹一声:“是与你无关的事。”
  “怎么没关系?和你有关,就和我有关。”
  温寒顿了一顿,又说:“你的心情会变差。”
  “既然你心情不好,那我独自开心也没什么意思。”乌善小伸手在他胸前摸了一把,又按在自己心口,“把你的心事分给我一半吧,这样心里能轻松点。”
  “你可能会讨厌我。”
  “不会,狗狗最可爱了,没有人会讨厌狗狗。”
  温寒改为仰躺,望着黯淡的天花板,默然许久,幽幽地开口:“那天,我和你闹掰了,离开你的洞府,去找我的狼群。我循着它们的气息,跑遍各个山头,都不见它们的影子。傍晚时,我找到了城外一个院子。空气里血腥味很重,还有小孩子的哭声。我的心越来越沉,跳墙进去,然后我看见……看见……”
  他的声音变得喑哑,低低地颤抖起来,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看见什么?”乌善小的心猛地悬起,起身握住他的手,发现它们冰凉汗湿,像握着两块坚冰。
  温寒缓了一口气,音色愈发低沉:“我看见遍地的血,和尸体。尸体都是红色的,是剥了皮的狼。血泊里,有一小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在扭曲着叫唤,是一只小狼。原来,我刚才听见的不是婴儿哭,而是它的惨叫。我抱起它,扭断它的脖子,帮它结束了痛苦。”
  温寒将颤抖的双手伸向半空,似乎想抓住什么,用同样颤抖的声音说:“它才三个月大,它妈妈第一次当母亲,吓得难产,一窝幼崽只活了这一只。是我亲手接生了它,把它擦干净,放在它父母身边。它能跑会跳了,那对小夫妻就带着它四处探索,总是玩到很晚。它可以老死,被山火烧死,被滚石砸死,围猎时被鹿角顶死,或者被其他野兽咬死。唯独不该这样死去。”
  那是怎样的惨状!地狱也不过如此!乌善小的心被揪碎了一般剧痛,眼圈阵阵发烫,视线逐渐模糊。
  他用力咬住嘴唇,直到一丝腥甜漫上舌尖,才感觉到疼。他多希望,自己当时陪在十郎身边。可是,那时的他在做什么呢?他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
  “这个院子,归几个猎户所有。”温寒放下手,冷静地回忆着,语气变得平淡,却暗含杀意和恨意,“我疯了似的要杀他们报仇,他们说是县太爷逼的,毒肉也是他准备的。他们告诉县太爷不能赶尽杀绝,可是对方不听,只想要一张狼皮地毯。”
  “之后,你就去杀了县太爷。”至此,乌善小终于知晓了事情的全貌。十郎的血债血偿,令浅山岭的妖怪们四散而逃,自己和好友也背井离乡。
  “我没杀这些猎户,天黑之后,我趁着夜色溜进县衙,把县太爷从床上揪起来。”温寒攥紧乌善小的手,咬着牙冷冷地说,“我逼他看着我的眼睛,告诉他我是谁,为什么要杀他。他吓破了胆,跪地求饶,要给我金银财宝。我问他说完了没有,他点点头,然后我就用匕首捅进了他的脖子。他的血迸溅在我脸上,特别难闻。我剥下他的臭皮囊,用茅草填了,摆在街上。再蘸着血写下:杀人者浅山岭头狼。我知道,浅山岭不能呆了,就跑去找你,想带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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