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俗者偏好(79)

　　最终，输光了钱的董姨儿便只能再度提着那黑色袋子里的东西恍恍惚惚地回家了。
　　真是奇怪，我还以为他这次出门起码那黑色袋子会有什么作用，没想到竟是陪着他到娱乐店门口转了一圈后又回家去了么？想来这其中大约有什么蹊跷，毕竟我看他在赌的时候，好像也挺在意这个东西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今晚上的跟踪行动算是失败了的，但我个人认为这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董阿姨的儿子和她丈夫一样，都是一脉相承的赌棍加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晚上，当我回到酒店整理今天得到的信息的时候，夏霁一通电话忽然打过来了。
　　“我逮到把柄了。”夏霁的语气中略微有些兴奋，但听他的语调，我猜这兴奋中，兴许还是掺杂了不少的愤怒，“明天找个时间，我就要开始借题发挥了。”他说。
　　我“嗯”了一声，意思是叫他继续说。
　　夏霁咽了口唾沫，显然刚刚才平复心情，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黯淡，当然，也有不解：“要不是我在房间里打开了相机，可能这一辈子都想不到，董阿姨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教育’我的。”
　　挑了挑眉，我想，这董阿姨总不会学古代的那些人那样，靠扎小人来宣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吧？
　　夏霁的话原原本本复述可能会显得有些太拖沓了，这里我就长话短说。
　　首先在以往，尚且还是夏家名正言顺的少爷的夏霁，对手里面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是不怎么在意的，不论那玩意儿有多贵，在他看来都是只是自己招招手就能获得的很多东西罢了，没什么好稀罕的。
　　可如今，打算为自己留后路的夏霁则已经不得不开始思考房间中每一样东西的价值了，万一以后脱离了夏家，依靠变卖这些奢侈品的首饰衣服和配件，他也能过上相对安逸的生活。
　　为了保证自己届时能够拿到更多钱，他开始留意自己手里每一件东西的磨损程度。
　　他发现，无论是多新的东西，哪怕自己仅仅只用了一次，时间一长，重新取出来，仔细一看，都会有一些不同程度的瑕疵的。
　　这些瑕疵虽然不明显，但却往往能在以后估价的时候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原本二三十万的东西，要是磨损太严重，有时候可能五六万都会卖不出去的。
　　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世后，夏霁将房间里面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一一过目，全部进行了估值，他本以为这些东西卖出去，回本个三四百万是问题不大的。
　　可细节处那些出乎意料的划痕、磨损，却无声地告诉他，就算自己没怎么用过，这个东西如今的成色放到二级市场，或许都已经换不出什么好价钱了。
　　最初，夏霁还以为是自己放太久的缘故，毕竟当初他也没有认真保存，这些活计，全部都是交由董阿姨来做的。
　　直到这次他回到家，将自己新买的包挂在平日里自己最常放的位置，未曾注意到被自己放在角落里的相机，他便就这样走出门去了。
　　那之后不久，借由打扫房间为由，董阿姨进入，她的目光最先停滞在了室内那个宝石蓝色的包包上，然后，她开始整理自己的行头，脏抹布、玻璃擦之类的打扫用具，都被她放在同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中。
　　她一边扫着地，脚步一边一点一点地朝着夏霁包包所挂的位置挪近，再然后，动作及其自然地，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般，她将夏霁挂着的包包从架子上取下，而后直接将自己放打扫用具的袋子，一股脑全部压在了那色泽明艳的新包上，直接将它压得变形，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了。
　　压完之后，她便哼着歌，继续着她的打扫，直到打扫完毕，她的目光才重新放到自己刚刚准备好的杰作上。
　　“哎呀！”她惊叫一声，连忙跑过去，将自己的东西拿下，又小心翼翼地将夏霁的包整理好了，抬手挂到了原本的位置上，“真是太不小心了，罪过罪过。”
　　做戏一般，她这样说。
　　当我看到那段儿录像的时候，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老实说，我从来没想过，原来董阿姨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宣泄自己平时对夏霁的不满的。
　　“知道了，不过我觉得，还是等我这边这间偷盗的事情查明之后，再一起说也不迟，这样数罪并罚，才能一击毙命。”
　　夏霁冷哼一声，“那你怎么不快点办成啊！我真的很生气，老实说，我恨不得现在就发作。”
　　“再等等吧，等我回来。”顿了顿，斟酌着，我补充道：“我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过分，这样感觉，无论你对她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了。”
　　“哼，”夏霁冷笑：“我不需要为自己找理由，反正，你搞快，我等不了了，我总在想，要是她去找宋子明去办这件事，万一结果就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出来，我就麻烦了。”
　　“你放心，在董阿姨视角，她是并不知道羊咩还和宋子明有这层关系的，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你是不用担心的。”
　　“行了，别废话了，好好办事，知道了吗？不聊了，挂了。”
　　夏霁说完，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哐”的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还行，有进步，起码这次挂电话之前，还知道招呼一声了。
　　望着窗子对面董阿姨家内那对父子鬼鬼祟祟的互动，我想，快点的话，自己应该明天就能回去了。
　　第二天，我一早就起来蹲守，倒是那董氏父子，两个人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等到他们吹完牛看完电视，便已经是午后的时间了。
　　这回董姨儿手里没拿钱，只有左手还像昨天那样，拿着一个黑色的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作为见习特工的我自然尽职尽责地再度开启了我的跟踪任务，可怜我习惯穿一身黑，这光天化日的，长得还这么显眼，要想不被那董姨儿发现，那可是太难了。
　　隔着约摸十米的距离，我走在那人身后，路上空荡荡的，近乎没有什么遮挡物，所幸那人全程低着头耸着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响动似的，所以跟着他走过三条街之后，我便将跟踪的距离缩减到五米了。
　　冒着如此重大的危险，只希望这次回去后，猫猫能给我一些正向的回馈。


第66章 66.oh yeah！
　　咳咳，话说回来吧，现在实习侦探商玦正在对董姨之儿进行严密跟踪。
　　说是跟踪其实也并不准确，因为发现没有掩体，最终我选择大摇大摆地走在他身后不远处，反正他反侦察能力不足，什么都没有发现。
　　跟踪期间，为了让自己的行为保持正常，我还趁他抽烟的空档为自己买了一份早餐，就在这期间，我发现他步伐一拐，进入了这附近不远处的公园。
　　吃着早餐喝着豆浆，我跟了过去，果然在公园内部的一处喷泉前，见到了他和他的接头对象。
　　坐在公园内部的长椅上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他们交易的现场，我发现董姨儿对面那个家伙比他要警觉得多，在我坐下的当口，他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被发现了？翘起二郎腿，我面无表情地嘬了一口豆浆，只是默不作声地拿出手机装作沉溺于短视频的模样，内心其实并没有那么急躁。
　　等到那人的目光转开，确认没人的注意力再放在我身上，我才将手机微微拿高“咔嚓”一声，拍下了交易现场两个人清晰的面庞。
　　点开夏霁的聊天框，一键发送！这照片拍得可真好，毕竟哪个天才能够那么刚好地抓拍到黑色布料下，夏家的银器古董曝露而出的瞬间呢？
　　夏霁那头发来了一个问号，我告诉他，左边这个胖子就是董阿姨的儿子，我正好撞到了夏家的东西被交易成钱的现场，运气真好。
　　SUMMER：运气不错，再接再厉吧。
　　SUMMER：今天羊咩那家伙有点嚣张，我最近在厨房做甜品的时候，他老是鬼鬼祟祟地在这边晃悠，我怀疑他要搞什么事了，你办完之后尽快回来吧。
　　我：可以直接去你家吗？
　　SUMMER：……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