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被保镖抢走后+番外(46)
毕竟名义上穆庭樾还是他的亲儿子,而他向来也看着穆庭樾,不可能到这时候还无理由地偏袒孟绪初。
“大哥!你就不说句话吗?!”
孟绪初也看向穆海德,礼貌地笑着:“您怎么看呢,董事长?”
穆海德双手搭着拐杖,一言不发,低着头五官显得阴沉无比,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又或者衡量了什么,让人拿不准他的态度。
穆世鸿手心里都冒出了汗:“大哥!”
良久,穆海德抬起头,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穆天诚身上。
“天诚,道歉。”
穆天诚一惊,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什么?”
“我相信绪初的为人,”穆海德沉声道:“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话音落下,没人再说话,室内落针可闻。
穆天诚根本不敢相信穆海德到这时候还护着孟绪初。
最终还是穆蓉先笑出来:“是啊,还在这儿说人家绪初,说到底不过是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真正在庙里乱搞的,被那么多人看见的倒是摘出去了哈。”
她讥讽地瞧着穆天诚:“这才是丢脸丢大了啊,哥哥你可不能不管。”
“你!”
“都住嘴!”穆海德用力敲了敲拐杖,命令道:
“天诚,道歉。”
穆天诚呆在原地,满脸都是惊骇与讶异。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在穆海德的威压下僵硬地起身,失魂落魄地走过去。
他步子很慢,像经历着极大的思想斗争,在巨大的羞耻下慢慢地磨。
孟绪初静静等着他,江骞也在孟绪初身后安静地收敛着锋芒。
可下一秒事态瞬息而变,穆天诚突然一发狠,朝江骞挥出了拳头。
始料未及的场面让孟绪初脸色一变,下意识去挡。
倒不是觉得江骞会受伤,而是他深知江骞的性格。
江骞看着寡言少语,其实就是一条经不起任何挑逗的疯犬,今晚一摊子事下来,孟绪初已经能感受到他在压抑着某种愤怒和攻击欲。
穆天诚这时候撞上去无异于是找死,和江骞打架,十个他都不够塞牙缝的。
要是真把江骞惹急了下起狠手来,反而不好办了。
穆天诚就在孟绪初旁边,对江骞动手势必要先经过他,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孟绪初来不及多做考虑,直接上前把穆天诚拦住。
江骞原本丝毫没把穆天诚放眼里,他那些招式在江骞看来就像是过家家,连手都懒得抬,直接就能撂翻在地上。
但那一瞬间他承认他是想迎上去的。
太久没动过手,手心都在发痒,把让人心烦的人解决一顿几乎是本能里迸发的欲望。
把穆天诚揍到半死用不了两分钟,甚至不会耽误孟绪初回家看医生,江骞是真的这么想的,几乎就要出手。
谁也没想到孟绪初会突然站出来。
江骞再想变换方向阻拦已经来不及,穆天诚横冲直撞扑过来,原本要落在江骞脸上的拳头就硬生生落到了孟绪初身上。
孟绪初闷哼一声向后退去,脚下不稳跌在江骞怀里。
其实不太疼。
他早些年也学过一点格斗,知道怎么在交手里保证自己的安全,即便情况紧急,他也做了一定的抵挡。
奈何生着病又太久没练过,力道和灵敏度都不行,穆天诚那一拳还是打在了他胸口上。
他眼前花了一瞬,撑着江骞的手臂,明明不太疼却站不起来,手脚突然没有了力气。
江骞像是有点慌,很用力得搂着他,孟绪初耳边贴在他胸前,听到江骞心跳得异常的快。
他想让江骞别紧张,没多大事,但耳边变得乱糟糟的,喉咙也有点痒,他掩唇咳了声,紧接着就听到周遭一阵惊呼。
穆蓉似乎吓坏了,连声问他怎么了。
孟绪初也不知道,他只是没力气而已,江骞却在那一刻将他抱得更紧,紧到他开始觉得胸口疼,胃也疼。
他用力吞咽几下,感到喉咙里漫开一阵腥甜。
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他捂住唇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里溢出丝丝鲜血。
穆蓉失声尖叫。
彻底失去意识前,孟绪初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第28章
孟绪初突然的晕倒让人始料未及,失态朝着失控的边缘发展。
穆天诚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他是不小心打到了孟绪初,但……但不应该是这样啊……
空气在极度的混乱中安静了一瞬,继而化为更加猛烈的躁动,所有人都往都这边涌,试图看清孟绪初的状态。
就连穆海德都站了起来,目光沉沉的望过来,带着些许惊愕。
穆蓉离得最近,清楚地看见孟绪初因为剧烈咳嗽涨红的脸颊一点点白下来,冷汗从鬓发里渗出,捂着嘴的指缝开始溢出血线,并且越来越多。
最后孟绪初脸色几乎白到发青,弓着身子颤抖,仿佛在忍耐某种巨大的痛苦。
这样的惨烈的变化几乎发生在一瞬间,下一秒孟绪初的身影就被挡住,江骞托着他的后脑把他按进自己怀里,替他护住他从来不愿意被人看见的样子。
穆蓉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她这才发现孟绪初竟然真的这么瘦,薄薄的一片被江骞抱着,几乎完全嵌进对方高大的身形里,只看得到碎发遮挡后的一点侧脸。
他原来身体竟然真的不好吗……
穆蓉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周围吵吵嚷嚷,其他人争先恐后想确认孟绪初的情况,却被江骞挡了个严实。
看到江骞环住孟绪初的手,穆世鸿忍不住怒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松开!他是你可以抱的吗!”
于柳也讥讽着:“是啊,当着咱们的面都这样,私底下还不知道——”
“闭嘴。”
江骞冷冷打断。
“退后。”
他声音不大,因为怕吓到孟绪初,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碴子,从空气里辐射而来,当即把众人钉在原地。
于柳甚至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反应过来后登时气急败坏:“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命令——”
“我让你闭嘴。”
于柳又是一哽。
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保镖威慑住,只觉得被对方几句话刺得手脚发凉。
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来头?
穆蓉率先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回过神来,朝于柳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你就少说两句!”
于是众人眼睁睁看着江骞将孟绪初打横抱起,一步一步往外走。
胃出血不能经受颠簸,体位变化也需要格外小心,是以江骞抱起孟绪初时格外轻柔,让他安心躺在自己臂弯里,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
没有惊慌失措的神态,也不似仓皇的逃离,只是像带着孟绪初离开一个狗都嫌弃的地方,自然又坦荡。
这样的速度哪怕穆海德杵着拐杖蹦跶两下都能赶上,但全场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他们像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圈禁在原地,除了瞬间的恍惚和心惊肉跳外,感受不到其他,回过神后冷汗浸透后背,凉飕飕的。
一直到江骞的背影在门口消失了很久,室内才又被点燃了火星子,响起马后炮般的谩骂和茶碗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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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离别院不远,江骞把孟绪初抱上车后,一直等在别墅的医生也风风火火地赶来。
车门砰地一关,朝中心医院扬长而去。
孟绪初的状态明显很不好,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手足冰凉,出冷汗,还有一定程度的意识不清,都是严重出血的表现。
医生约莫五十岁上下,体态偏胖,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的,但还是一刻不停地吩咐让孟绪初保持平躺,江骞从后抱着他,再将他脸偏转一定角度,以免血液倒流进食管口腔,引起呛咳。
孟绪初胸前的扣子被解开了,露出还带着淤痕的上腹,医生拿着听诊器的手一顿,诧异地问江骞:“他自己按的?”
江骞沉着脸没有回答,无疑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