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亡国昏君???(80)
“想什么?” 王蕴因摘下耳环,“想你儿子的事呗。”
段昱:“这小子,就是小时候没教育好,给他惯坏了,才这般想一处是一处。”
王蕴因扬起眉梢,“你说我?”
“哪能呢?” 段昱将人拉过来,“那肯定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管教好。”
王蕴因转过头,神情认真起来,“你说实话,他若是这辈子真的铁了心地喜欢男人,你这次打算怎么办?”
段昱:“我能咋办?我还能真的打断他的腿,让他别去喜欢男人吗?从小到大不都这么惯过来了,现在就这一个儿子了,难不成还指望他突然转性?都这么大了,我也懒得操心他……”
王蕴因笑了一下,“你倒是想得开。”
“想不开迟早被他气死!” 段昱“哼”了一声,“他爱咋样咋样,别把男人带我跟前来就行了,见一个我揍一个。”
王蕴因:“…………”
这不巧,她心道,人你怕是已经见过了,以后怕是还要经常见。
……
几日后,皇帝以赐宴为由将晋王与王妃召入了宫中。
王蕴因见皇帝单独召见他们夫妻两,心中隐隐有了预感,在前往宫中的路上,她不断嘱咐丈夫,届时无论皇帝说什么,他都不可反应过激,一定要保持冷静。
段昱觉得她实在操心过多,“夫人这是在担心什么?我心里有数的很,陛下即便是要收回河东的兵权,我也早做好了准备,交上那虎符便是,届时你我二人便云游四海,过闲云野鹤一般的神仙日子,岂不快哉,也不用再受那臭小子的气了!”
王蕴因欲言又止地看向段昱,“……”
你怕是还有得受呢。
皇宫,清晖阁中。
身穿蟒袍衮服的帝王已坐在主位上,见段昱夫妇二人到了欲行礼参拜自己,萧珩温声道:“免礼。”
王蕴因借着起身的间隙悄悄抬眼,略有些忐忑地望向前方的帝王。
主位上的萧珩依旧神色如常,只是道:“朕此次召晋王与王妃前来,是有一事商议。”
段昱:“陛下但说无妨!只要是臣力所能及之事,定为陛下办好。”
萧珩笑了一下,“倒也不需要晋王与王妃做什么,只是为了册立中宫之事。”
王蕴因心中咯噔一下。
段昱只是一愣,略有些茫然道:“莫非陛下是为了立后人选?”
可他也没女儿啊?
皇帝这是要和他商量什么?
萧珩点了点头。
段昱心中更加茫然,立后确实是件大事,但他一个异姓王,贸然插手皇帝家事,恐怕不妥吧,面上还是恭敬道:“陛下心中可有了人选?”
萧珩:“朕欲册立骠骑将军段云枫为皇夫。”
“段……” 段昱瞪圆了眼睛,一时都忘了要眨眼,“段云枫,我儿子?”
王蕴因赶紧悄悄拉了拉他衣摆,示意他别说傻话。
萧珩点头,“正是。”
段昱深吸一口气……
皇帝……
皇帝知道他儿子已有了喜欢的男人这件事吗?
第54章
王蕴因赶在段昱“语出惊人”前开口道:“承蒙陛下厚爱, 只是我那儿子生性顽劣,册立男子为中宫之主本事就是前无古人的……”
她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创之举, 若是他难当此大任, 或是日后有不合陛下心意之处……”
萧珩笑了一下,“王妃不必忧虑, 册立之后, 他依旧是大燕的骠骑将军, 与满朝的文臣武将无异, 朕不会以此来束缚他,此举实是出自朕私心, 不过是望百年之后能与真心相爱之人同陵而眠。”
听完萧珩这一番话, 王蕴因抬眸望向主座上年轻威仪的帝王怔然了片刻,皇帝如此风姿, 他儿子会喜欢上对方也不奇怪。
王蕴因似是有些妥协了,她试探地问道:“那皇嗣之事要怎么办?”
毕竟两个男人可生不出孩子。
萧珩:“朕会从宗室子嗣中择优培养。”
听到皇帝如此回答,王蕴因此时也想不出第二个问题了, 若皇帝连皇位传承这般大的事都不介意是不是自己的血脉, 或许他与自己儿子之间的情意要比自己想的更为深厚。
……
段昱一路走出皇宫的时候,人还是懵的,一出宫门, 他便拉住妻子的手, “他身边那个男人要怎么办?你说, 皇帝眼下点了名要与他成亲,他若是还放不下那个男人,那不是……”
王蕴因:“…………”
敢情对方刚才一直不说话, 原来心里想的是这种奇怪的东西。
“你回府自己去问他,他喜欢的是谁。”
一回到段府,段昱便急不可耐地将段云枫叫到了跟前,神色肃穆道:“陛下方才将我和你娘叫到了宫中,说要册立你为皇夫,你赶紧和你那个男人断了吧。”
段云枫一脸的疑惑,“断什么?什么男人?”
段昱瞪了他一眼,“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喜欢的男人了吗?”
段云枫:“能让我喜欢的男人还能有谁,自然就是陛下啊。”
段昱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段云枫抿了抿唇,“我很早便倾心陛下了,若不是当初我潜心追求,哪来的今日?他可难追了……”
“你——” 段昱猛地从椅子前站起来,伸手指着他,“你这混小子!原来是你主动带坏的天子,你胆子也太大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有能耐的——”
王蕴因拉了拉他的袖口,“行啦,如今他都要和陛下成亲了,你还说这话有什么意思呢?”
段昱“哼”了一声,一撩衣袍重新坐下,“你倒是‘出息’了,我以后见了你是不是还得给你行大礼啊!”
段云枫笑道:“我哪敢啊。”
……
几日后,萧珩放回了河北节度使荣绍,虽然这位节度使在回河北的路上惨遭两伙山匪打劫,丢光了身家行当不说,回到河北时命也只剩下半条了。
不出月余,萧珩委任了新的邢州刺史,对方从荣绍手中逐步接过了河北的兵权与政务,荣绍虽心知肚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权力流失。
待到十二月冬雪初降时,一道诏书终是免去了他的节度使之职。
萧珩就这样以蚕食之势,将河南河北军权尽数收归中枢,至腊月时节,除却吴蜀两地尚存的地方割据势力,中原疆域已重归一统。
然而眼下,朝堂之上却有一桩比攻吴灭蜀更为重要的事,正令群臣夙夜难安。
金銮殿上,青铜鹤灯中燃着安神香,却也压不住殿内隐隐浮动的焦躁。
“启奏陛下。” 户部尚书率先出列,“今年自开春以来,青州、豫州、并州接连奏报蝗灾,昨夜司天监又观得紫薇垣有星孛犯斗……”
“星孛?” 萧珩摩挲着龙椅扶手,哼笑一声,“这与蝗灾又有何干系,朕不是已派人去治灾焚杀蝗虫了吗?”
户部尚书声音忽然低下去了些许,“此……此乃中宫失序之兆,陛下自登基以来,六宫空悬,实在不合祖宗礼法。”
“哦……” 萧珩扬眉,“那么卿以为此事只要朕册立中宫便可解?”
户部尚书当即重重地跪下,掷地有声道:“陛下如愿册立后宫,实乃社稷之福!”
萧珩微微抿唇,“朕心中倒是有了册立的人选……”
众朝臣闻言无不惊讶地抬起头,好奇地看向皇帝,想知道这皇后的人选究竟会落到谁家。
萧珩:“既是为了社稷,此人必须有振兴社稷的命格,需是大福大报之人,才能镇得住这天降邪煞……”
众人听皇帝将此事说得这般玄乎,愈发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