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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胡(62)

作者:冉尔 时间:2019-08-20 16:27 标签:甜宠 先婚后爱 年上 替身 情投意合 豪门恩怨

  门外传来仪器挪动的轻微声响,千山正在指挥着警卫员们布置场地,白鹤眠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面庞,他多日来隐忍不发的担忧,在这个堪称温馨的午后全面爆发:“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不是这样的。”封栖松把衣衫不整的白鹤眠强行搂在怀里,闻他身上刚融化的雪的凉意。
  封栖松没料到白鹤眠会想这么深,连他自己在决定代替封老三剿匪时,想的都只是不能让手下的人白白送死,也不能让陈北斗就这么一直和马匪勾结下去。
  唯独白鹤眠,在想他要如何回来,或者回不来……
  “若我战死,你不必把我安葬在封家的祖坟里,”封栖松捧起白鹤眠的脸,吻去他眼角晶莹的泪水,“也不必去向世人诉说我为何而死。”
  白鹤眠哽咽得像是要喘不过来气了。
  “你知道就够了。”封栖松哀伤地抚摸着他颤抖的肩膀,眼底的凝重随着白鹤眠的抽噎渐渐散去,无奈迅速占据了所有的情感,“鹤眠,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封栖松亲了亲他:“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毫无准备?信我,别哭了。”
  “……还要拍照呢,乖,哭了的照片放在结婚证上,不吉利。”
  还是拿结婚证做威胁最管用,白鹤眠瞬间收了声,勉强把旗袍穿好,揉着眼睛往封栖松的怀里拱。那温暖的胸膛是他在世间寻到的最安心的地方了。
  “婚……婚婚婚……”
  “什么?”
  “婚礼。”白鹤眠扯着封栖松的衣领,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婚礼。”
  “好,婚礼。”封栖松微笑着点头,“我们办西式的,好不好?”
  “好。”白鹤眠调整好情绪,抹着眼泪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门外的千山正在弯腰搬花盆,试图把一盆蔫了吧唧的水仙花搁在用来装饰的小桌子上,几个警卫员在他们换衣服的短短十几分钟里,将摄影棚布置一新。
  “小少爷?”千山终于搞定了水仙花,扭过头来,狐疑道,“您……您哭了?”
  白鹤眠吸吸鼻子,脖子一梗:“你们二爷欺负我。”
  千山微怔,继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封栖松忍无可忍地拉住白鹤眠的手,在小少爷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前,将他按在了椅子上,自己则站在他的右手边,对着照相机,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但封栖松不知道的是,白鹤眠在亮光炸裂的刹那,扬起了头,含着水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二爷,换身衣服,再来一张。”
  封栖松依言换下长衫,穿着铁灰色的军装重新回到照相机前,白鹤眠正在凝神看水仙花,粉嫩的指尖在洁白的花瓣上游走,仿佛担心下一秒花枝就会断裂,一点劲儿也不敢用。
  “鹤眠。”封栖松的心口微微发起烫。
  “封二哥。”白鹤眠循声抬头,眼里涌起了星光。
  他们又拍了很多张,硬生生将“拍一张贴在结婚证上的照片”发展成为“拍一整套结婚照”,甚至抽空决定了卧房里要挂几张相片这样的小事。
  白鹤眠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不再提剿匪,他坐在椅子上,巴巴地等着照片洗出来。
  “洗出来也不可能直接挂在墙上。”封栖松替他将衣服披在肩头,“先回家吧。”
  白鹤眠想了想,答应了,跟着封栖松回了家,还没走到卧房,忽然“哎哟”一声捂住小腹。
  封栖松瞬间警觉:“鹤眠!”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说自己怎么了,就哀哀地叫唤,封栖松关心情切,直接将他打横抱起,转身就要往医院跑。
  白鹤眠却忽然直起身,挣脱封栖松的手:“没事了。”
  “鹤眠?”
  “怕是惊了风。”白小少爷优哉游哉地晃了两步,忽然原地一跳。
  封栖松的心瞬间提起,抬手又把他抱住了。
  白鹤眠心中已经有了底,不再胡闹,而是抱住封栖松的脖子,凑过去喘气。他的呼吸湿湿热热,徘徊在封二哥的耳根后,像是刚出生的奶猫。
  “封二哥,我没事的。”白鹤眠轻声说,“真的没事。”
  可封栖松并不安心,当晚没什么表示,第二天借着为自己看腿的名义,将荀老爷子再次请到家中,帮白鹤眠诊脉。
  白鹤眠穿着湖青色的短袄,单手翻阅着洗出来的照片:“千山,就这张吧,去把这张洗大点,挂在卧房的床头正好。”
  千山乐呵呵地应了,接过白小少爷递来的相片,心里有了数。
  荀老爷子也跟着一起笑。
  微暖的风吹拂着白鹤眠的额角,他抿唇去望封栖松,撞进了更加温情脉脉的目光中。
  “二爷,电报。”温馨的氛围突然被窗外的低语打破。
  白鹤眠猝然抬头,心脏怦怦跳了两下,在瞧见封栖松稳稳地接过电报,并对千山微不可察地点头后,又狠狠地砸落下来。
  血浆四溅,他闻见了血腥味。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


第63章 祖坟
  封栖松去剿匪,并不是大张旗鼓去的。
  “老三不可能明着违抗命令,他还是会去。”封栖松对千山说,“陈北斗一定对他做出了许诺,保证他不会死在马匪窝里。”
  千山深以为然:“陈北斗是个人精,知道不给三爷点好处,他是不会上战场的。”
  “所以我们跟着他,才能找到陈北斗和马匪勾结的证据。”
  “只是小少爷那里……”千山犹豫了。
  封栖松回头看了一眼卧房,白鹤眠蜷缩在被子底下,呼吸很轻很浅,还在熟睡。他的心柔软下来,五脏六腑都涌起了温柔的爱意。
  摊开在桌上的电报被风吹起一个角。
  电报是拍给封卧柏的,正经的那份肯定已经送去了陈家,封栖松拿到的,是内线截获的翻版。
  封栖松知道白鹤眠聪慧,他昨天下午只看了手拿电报的警卫员一眼,就忽然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饭也不吃,话也不说,抱着相片睡到了现在。
  “我留了一队警卫员在家。”封栖松斟酌道,“你也留下。”
  “二爷?”千山猛地抬眼,“这……”
  “鹤眠身边得有个人照应。”封栖松抬起手,制止千山继续说下去,“陈北斗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对我的死肯定有怀疑。”
  “二爷,您是说……?”千山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封栖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头看了一眼白鹤眠,见他尚未有醒来的迹象,才开口:“你心里有数就好。”
  千山仍旧惊疑不定。
  封栖松却又恢复了原本的淡然,仿佛刚刚聊起剿匪的人不是他:“照片洗出来了吗?”
  “照……照片?”
  “鹤眠昨天选的那张,”封栖松叹了口气,“说是要挂在卧房里。”
  千山恍然大悟:“洗好了,照相馆那边在挑相框呢,装好了就给您送过来。”
  “也不必给我,鹤眠喜欢就好。”封栖松走到床边,把白鹤眠伸到被子外的脚塞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若是过年……”
  封栖松顿了顿,眉头一挑:“我得回来陪他过年。”
  尚在睡梦中的白鹤眠仿佛听见了封二哥的承诺,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些许。
  白鹤眠还真就梦到了封栖松。
  他的回忆宛如海绵里的水,压一压,才能断断续续地流出来。
  “你是封老三吗?”他听见少年时的自己问。
  抱住他的封栖松轮廓还有青涩的痕迹,垂着眸子,眼角的泪痣被细纹吞没大半。
  封二哥在笑,白鹤眠心想。
  “我不是,我叫……”封栖松摇头,看上去很淡然,但是手臂紧绷的弧度出卖了他。
  “你不是?”白鹤眠失望地挣开封栖松的手。
  他在梦里对自己绝望地喊:“别,别走。”
  但是年少的白鹤眠头也不回地翻出了封家的院墙。
  白鹤眠在梦中伸出了双臂,试图抱住封栖松的腰,他说:“我在这里,封二哥,我在呢。”
  但是他只看见了封栖松落寞的身影,以及逐渐暗下去的目光。
  “封二哥!”白鹤眠自梦中惊醒,先听见的,是窗台上的几只麻雀的啾鸣。
  “小少爷?”千山从窗外探出了头。
  白鹤眠抱着被子坐起来:“封二哥呢?”
  “二爷在书房回电报。”千山往窗台上撒了一把小米,再把手掌凑到裤腿边擦了擦,“我这就去叫他。”
  “我自己去吧。”白鹤眠从床上爬了起来。
  封栖松的书房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他娶白鹤眠前住的卧房,两间厢房墙贴墙,中间就隔着一道小门。
  白鹤眠打着哈欠走过去,眼角的泪还未擦干净,就因为看见的封栖松,彻底落了下去。
  “怎么了这是?”封栖松笑着抱他。
  白鹤眠慌乱地移开视线,抱住封二哥的脖子说:“没事,眼睛里进沙子了。”
  “害怕?”封栖松凑到他耳边低语。
  白鹤眠怕军装的事儿,对封栖松而言,不是什么秘密。他了解他,从很久以前开始。
  “你是不是要走了?”白鹤眠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封二哥,你是不是要不告而别?”
  “不会的。”封栖松把他抱起来,放在书房的床上,“鹤眠,我不想你伤心,但我也不会一声不吭丢下你。”
  “……我得让你放心。”封栖松将手插进他松软的头发,“我得让你相信,我很快就会回来。”
  “真的吗?”
  “真的。”封栖松低低地笑了。
  他们安静地对视片刻,还是封栖松先开的口:“等我回来,或许你会给我一个惊喜。”
  白鹤眠的手随着封栖松的话,移到了小腹上,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哥……”
  “所以别胡闹了。”封栖松并不把话说透,只叮嘱,“这段时间,荀老爷子会时不时到家里来替你诊脉,若是他开了药,你不要闹脾气,就算苦,也要喝。”
  白鹤眠乖乖点头。
  “你呀。”封栖松忽然有说不完的话,但话到嘴边,全化为了叹息。
  他怎么可能完完全全地放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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