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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胡(23)

作者:冉尔 时间:2019-08-20 16:27 标签:甜宠 先婚后爱 年上 替身 情投意合 豪门恩怨

  白鹤眠心想,他还没报答完封二哥的救命之恩呢,怎么能撒手就走?
  当然这是不是自欺欺人,又得另论。
  白鹤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倒是没想过要去偷听封栖松的谈话。
  反正左不过都是金陵城里的事。
  白小少爷不去偷听,而是撑伞推门,想找个警卫员帮忙送信。他不知道旧相好的确切地址,只能把信封塞回洋楼前的信箱,至于对方能不能收到,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了。
  封二爷住的地方宽敞又僻静,白鹤眠拎着衣摆走了好一会儿,才瞥见几个警卫员,他欣然前往,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隐约还有人在唤“三爷”。
  他眉头微皱,懒得和封卧柏周旋,干脆地转身,藏在了一道月门后。
  封三爷身后跟着几个从穿着打扮上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三爷,您真打算把白小少爷让给你那个残废哥哥?”
  封卧柏闻言,低声道:“慎言!”
  公子哥不以为意,显然并不觉得封三爷真的在生气:“三爷,兄弟们说的是实话。”
  封卧柏果然只是随口提醒,闻言耸耸肩:“就算是残废,封家也是他的。”
  “您把家产夺回来不就成了?”
  “异想天开。”封卧柏冷笑,“封家就剩我们兄弟俩,夺来夺去有什么意思?”
  “那就分家。”另一个公子哥提了个馊主意。
  “你当我真傻?”封卧柏对那人上去就是一脚,“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若要分家,我的确能分到不少的财产,可于我而言不过是坐吃山空,没了我哥,我还当什么封三爷?”
  “……你们给我听好了,没有我哥,就没我这个封三爷。你们若是还想跟着我混吃混喝,趁早打消劝我分家的念头!”
  “那您真不要自己的媳妇儿了?”公子哥们唯唯诺诺地应下后,仍不死心地追问。
  这些出身不俗的公子哥们,基本上不接受新式的恋爱观,还沉浸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论里,认为白鹤眠和封卧柏有过婚约,那他活着是封卧柏的人,死了也是封卧柏的鬼。
  封卧柏脚步顿了顿,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嘴上反问:“当初灌我酒的难道不是你们?”
  公子哥们面面相觑,皆是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现在再和我说要媳妇的话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找我二哥!”封卧柏烦躁地踹飞一颗石子,那颗灰不溜秋的小石头砸进水洼,又滴溜溜地滚到了月门后。
  白鹤眠神情复杂地盯着飞过来的石子,在听见他们称呼封二哥为“残废”时,差点冲出去骂人。
  好歹是忍住了。
  封卧柏的声音还没飘远:“一提我二哥你们就怂了?没出息!”
  一个公子哥不服气地嘀咕:“三爷,您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封二爷是什么人?他年纪虽然不大,但论资排辈,我爹见他都得称上一声‘爷’。”
  “那你刚刚还叫他残废?”
  “因为他就是个残废啊……”公子哥气短道,“我爹背后也这么骂他。但就算他成了废物,你们封家在金陵城里的地位也非寻常人家能比,除了陈北斗那个老疯子,谁敢当面嘲笑他?”
  “罢了罢了,与你们多说无益!媳妇儿我肯定要抢回来,至于别的……”
  说话声飘远了,白鹤眠举着伞从月门后走出来,他早就忘了写给旧相好的信,如今看那信封被雨水淋湿,干脆撕碎了揣进袖管,改日再重写。
  他隔着雨幕,望着几道远去的身影,只觉得手脚冰凉,唯独心脏又热又烫,仿佛滚开的沸水,冒出一个又一个愤怒的气泡。
  封老三明知封栖松装瘸是为了封家,却在背后同旁人一道骂自己的亲生哥哥是“残废”,连白鹤眠都替封栖松心寒。
  若说以前,白小少爷当封卧柏是毫无城府的愣头青,那如今他看他便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别说是婚约了,就连话,他都不愿多说。
  白鹤眠气冲冲地回到封二爷的房间,往两间屋子中间的小门边一站,又顿住了。
  这话如何说得出口。


第24章 教训
  难不成要直截了当地告诉封栖松,他弟弟在背后骂他残废吗?
  白鹤眠磨着后槽牙,在心里将封卧柏千刀万剐,然后重新回到床上,懊恼地一趴,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涩。
  他自己受委屈时,都没这般难过,现下为了寥寥几句话,竟愤懑得坐立难安。
  封二哥明明可以有锦绣的前程,却为了封家,心甘情愿地成为了众人口中的残废。
  不是一天,不是一月,而是许多年。
  白鹤眠的鼻尖一酸,刚想抬手揉眼睛,封栖松就推开了两间屋子之间的小门。
  “封二哥!”白小少爷连忙起身跑过去。
  封栖松顺手掩上了门。
  白鹤眠眼尖,觑见千山引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往外走,老者还背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箱子,心里不由一突。
  “我可能要离开金陵一段时间。”封栖松的话将他的注意力悉数吸引了回来。
  “离开金陵?”
  “嗯,与你说也无妨。”封栖松没有坐在轮椅里,而是走到白鹤眠身后,手指若即若离地扫过他的耳垂,待白鹤眠仰起头时,发现封二爷只是抬起胳膊拿书架上的书而已。
  封栖松拿了本画得相对粗略的地图:“如今封家在金陵城里只有警卫队,日后陈北斗必要为儿子的死与我们为敌,与其到那时仓促应对,不如守株待兔,等着陈家撞进我们铺设好的陷阱。”
  或许是念了军校的缘故,封栖松谈起正事时,身上那股斯文劲儿就源源不断地泛上来,举手投足间满是运筹帷幄的锋芒。
  白鹤眠看着看着,舍不得移开视线了,他偷偷凑到封栖松身前,踮起脚尖,假装瞧封二哥手里的地图,实际上却是想摸一摸那根轻点在书册上的修长手指。
  他对封栖松的感情,敬意总盖过乱七八糟的情绪。
  于风花雪月的秦淮河畔长大的少年,心中向往的却是可以建功立业的沙场。
  封栖松简直是按照白鹤眠崇拜的模样长出来的人。
  “我得去把遣散的部队重新编排,一来准备日后为兄长复仇,二来……我坐轮椅的时间太久,久到某些人以为封家不如往昔了。”封栖松假借看地图之由,将白小少爷拢在怀里,“少则三日,多则七日,我肯定回来。”
  “去哪儿?”
  封栖松在地图上点了个位置。
  白鹤眠似懂非懂:“要小心。”
  “嗯。”封栖松忍不住笑着揉他的脑袋,“我会留千山在家陪你,他自会提醒你不要多吃冰酪,也不要贪凉开窗睡觉。”
  一听千山要留下,白小少爷的脸就垮了,他趴在桌上,下巴枕着地图册,哀哀道:“罢了,我睡你屋就是,他肯定发现不了。”
  满脑子鬼主意的白鹤眠嘀嘀咕咕:“一熄灯我就跑你屋里来,睡你的床,开你的窗,除非千山整宿都在院子里转悠,否则肯定不会发现我换了地方睡觉。”
  “你把这些告诉了我,不怕我提醒千山?”封栖松又把白鹤眠往怀里带了带。
  他丝毫未觉,舒舒服服地趴着:“那你就去说。你说了,我以后有秘密绝不告诉你。”
  若这话不是从白鹤眠嘴里说出来的,封栖松必定以“幼稚”二字奉送,奈何这话偏偏就是白小少爷说的,于是封二爷不仅不觉得幼稚,还罕见地被威胁住了。
  他可不想和白鹤眠之间产生嫌隙。
  “好,我不说。”封栖松迟疑地叮嘱,“可你的确不宜多吃冰酪。”
  “……鹤眠,你是能生的,如果伤到身体,日后要吃苦头。”
  千算万算,白鹤眠没算到封栖松会拿他“能生”来说事,登时又气又臊,当时强忍下发火的欲望,晚上睡觉时用枕头在床中间分出了界限,说封栖松只要越过,就算是违反了他们之间的交易,说完,气鼓鼓地睡着了。
  封栖松自然不会被枕头拦住,等白鹤眠睡熟,立刻伸手将他拉进怀里,搂在身前,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第二日白鹤眠醒时,身边冰凉,封栖松不知走了多久,千山也不在外面候着,倒是院里多了不少警卫员。
  他一边洗漱,一边往外看,直到晌午,才从匆匆赶回家的千山口里得知,警卫员是封栖松留下来保护他的。
  “二爷说了,您想出去玩,就去卧房的书柜里找他的皮夹。”千山老老实实地复述封栖松临行时的嘱托,“只要不是乱玩,钱您可以随便花。”
  “知道了,知道了。”白鹤眠头也不抬地解决了一碗冰酪,心满意足地捂着小腹,“我的确想出去玩儿。”
  他趁千山没回来时问了下人,得知了封老三的大致去向。
  如今封栖松不在家,白鹤眠想起前日躲在月门后听见的话,冷笑着摔了碗:“带上人,我们去找乐子。”
  “小少爷?”千山狐疑地望着他,“咱们上哪儿找乐子?”
  千山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瞬间笑得比哭还难看:“小少爷,您可千万别和人私奔啊!”
  转身回屋的白鹤眠脚下一个趔趄:“谁要私奔了?”
  他恼火地加快了脚步:“我就是想去梨园听戏!”
  千山闻言,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又追上去:“小少爷,包戏子也不成,您可别移情别恋啊!”
  已经走到屋内的白鹤眠懒得搭理千山,他拉开了衣柜,从中选了身墨绿色的旗袍,微微一哂。
  封三爷不是敢侮辱封栖松吗?
  那他就让封三爷也尝尝被羞辱的滋味。
  微弱的光透过窗纸,照亮了衣柜,白鹤眠的手指滑过冰凉的布料,最后回到了自己的领口。
  他照着镜子,细致地解开了长衫的衣扣,再毫不犹豫地脱下。
  少年纤细柔软的身躯立刻暴露在浮动的微光里,像一尾刚刚跃出水面,初见着天地广阔的游鱼。
  “啧。”白鹤眠抚摸着胸口上盘亘的青色纹路,自言自语,“蛇盘牡丹,富贵百年。”
  “……可我只想要封二哥富贵,你封卧柏与我何干?”
  白鹤眠摔上了衣柜的门,从不断震颤的镜子中看见了自己脸上讥讽的笑意,他不满地蹙眉,伸出食指点了点眉心,自言自语:“怎么连装模作样都不会了?”
  话音刚落,唇边的笑意便温暖起来。
  白鹤眠满意地瞧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抬起了右腿。
  墨绿色的布料从腿边倾泻而下,他撩起裙摆,小心地绑上了腿环,然后敲了敲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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