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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胡(22)

作者:冉尔 时间:2019-08-20 16:27 标签:甜宠 先婚后爱 年上 替身 情投意合 豪门恩怨

  “不必。”封栖松坐在轮椅里,眉目间笼罩着一层郁气,“那封信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三爷给我的啊!”千山委屈地嘀咕,“刚刚三爷找来,说在府外遇见了送信的,指名道姓说信是给小少爷的。”
  “我弟弟?”封栖松面无表情地思索了片刻,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嗤笑,“推我去他屋里。”
  “二爷?”千山挠着头发,劝道,“我看小少爷情绪不对,要不……要不咱们去找他?”
  封栖松好笑地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千山:“放心吧,他没和我置气,不会跑。”
  千山讪讪地笑了:“我这不是担心您吗?怕您再……”
  他咳嗽两声,换了个说法:“上回您在大爷房里,我还以为小少爷要劝很久才能把您劝出来,结果拿个轮椅的工夫,你们就有说有笑地出来了!”
  “二爷,我觉得您不必太在乎过去的婚约。”千山在封家多年,了解封二爷的顾虑,说的都在点子上,“现在改良了,到处都提倡自由恋爱,就算三爷和白小少爷有过婚约又如何?他们没有拜过堂,没有夫妻之实,您不算抢亲。”
  封栖松听得好笑不已:“你说的意思我都懂。”
  可千山并不知道封老大临死说过的那些话。
  封栖松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时,情绪已经彻底沉稳了下来:“不用再劝我了,走吧。”
  千山只好把封栖松推到了封卧柏的院内。
  “你先下去。”封栖松挥退了众人,施施然站起来,“轮椅留着,等会儿我自己回去。”
  “二爷……”
  “没事的。”封栖松不以为意地挥手,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进去。
  封卧柏的房间比封栖松的看起来要更有人气。没有太多书,也没有书桌,取而代之的是张铺着凉席的卧榻。
  封卧柏倚在上面抽烟,听见脚步声,淡淡地唤了声:“二哥。”
  “嗯。”封栖松也没有多话,而是寻了张椅子,面对着卧榻坦然坐下。
  封栖松对待封卧柏,没有封老大在世时那般纵容,所以兄弟俩的关系说亲近也不亲近,说疏远,倒也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疏远。
  毕竟封家人丁稀少,他们都是对方唯一的亲人。
  所以封栖松才没有当着白鹤眠的面,将弟弟做的“好事”拆穿。
  是了,封栖松已经猜到白鹤眠收到的信出自封卧柏之手。
  当初封卧柏把婚书撕毁之后,曾经跑来找他,打着道歉的幌子,实际上是后悔了,希望哥哥出面把白家的小少爷接进门。
  封栖松表面上应允,背地里安排了婚宴,一把白鹤眠抢到手,就向全金陵城的人宣布了婚讯。
  兄弟俩的手段都不光彩,所以谁也没先开口。
  封栖松不坐在轮椅里的时候,习惯性地把鼻梁上的眼镜也取下。不再藏拙的封二爷锋芒毕露,目光如炬。
  “二哥,”封卧柏从卧榻上翻身坐起,规规矩矩地坐着,“你知道了?”
  “知道了。”封栖松平静地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捏在掌心轻轻叹息,“你做得并不隐蔽,也就千山觉察不出异样。”
  封卧柏含糊地笑了一声。
  封栖松偏头点上烟,含在嘴里:“鹤眠现在是我的正妻,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
  “二哥,死去的大哥知道你抢我媳妇吗?”封卧柏沉默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反问,“爹娘知道吗?”


第23章 残废
  这回沉默的轮到了封栖松。
  封老大死前说的话封栖松从未想过要对封卧柏隐瞒,如今这些话却如锋利的刀,直直地插进他的心窝,混着鲜血疯狂地搅动。
  而捅出这把刀的人是他的亲生弟弟,也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封栖松继续抽着烟,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黯然的光。
  时间只留得住爱与恨,留不住亲情,更留不住逐渐与封家疏远的封卧柏。
  “二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模仿你写信吗?”封卧柏将烟按灭在床头的花盆里,“因为我知道,你就算明知那封信是我写的,也不会告诉白小少爷。”
  “……因为你不敢告诉他,你就是那个将他包下来的熟客。”封卧柏没喝醉的时候,眼神清明。
  他说得格外笃定:“因为你怕白鹤眠更爱不透露姓名的那个‘你’,你也怕真的跟他在一起,爹娘和大哥在九泉之下难安。”
  “……不过我也不敢将实情说出来。”封卧柏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我对不起你,是我害得你双腿受伤,直到今天都没有痊愈。”
  “二哥,我们这样的兄弟,世界上真的找不出第二对了。”封卧柏仰天大笑,重新倒回卧榻,“给我酒,我要喝酒!”
  封栖松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然。
  封家的二爷用手指将烟灰抖落,说着千篇一律的叮嘱:“少喝酒,伤身。”
  封卧柏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像是睡着了。
  封栖松也就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千山将轮椅留在了门前,封栖松坐上去,不急不缓地摇走了。
  而躺在卧榻上的封卧柏等轮椅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远去,一个轱辘从床上爬起来,不复方才的颓然,一脸精明,推门见左右无人,理了理衣摆,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封家。
  回到卧房门前的封栖松冷笑着将双手交叠在身前,似乎完全没受到封卧柏的话的影响,不等千山开口,直接起身,推门走了进去。
  白鹤眠迅速将一张纸塞在了身后,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别藏了。”封栖松叹了口气,“就算你要给旧相好写信,我也不会拦着你。”
  “不是……”白鹤眠的反驳不是很有底气,但是他迅速跑到封栖松身边,将墨迹未干的信纸递过来,“我的确是在给旧相好写信,但我没想私奔,我只是告诉他……”
  白鹤眠咬着牙,下了很大的决心:“只是告诉他,以后不要再与我联系了。”
  封栖松微微吃惊:“你说什么?”
  “我要跟他断了联系。”白鹤眠低声呢喃,“我怎么说,也嫁进了封家,若是还与别人有过多的牵扯,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到时候人家质疑我们的夫妻关系怎么办?”
  “……我被骂几句不要紧,反正早就习惯了。可封二哥,你是封家的顶梁柱,你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拖累你。”
  封老大的死有蹊跷,封栖松不仅要撑着封家,还得为哥哥报仇,他又如何能为了儿女私情,就将封栖松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呢?
  更何况,如今的他……
  白鹤眠紧张地将双手背在身后,面颊微红。
  封栖松正因为白小少爷的话满心柔软,恨不能直接将人搂在怀里,千山却格外煞风景地敲门,说荀老爷子来了。
  荀老先生来封家只会为了一件事,那就是封栖松的腿。
  “鹤眠,去隔壁等我。”封二爷并没有看那封信,而是将它重新塞进白鹤眠的手里,“我信你。”
  白鹤眠不知道荀老爷子是谁,以为封二爷又要开会,连忙捧着信跑到了隔壁,关上门前,扭头对封栖松笑笑,弯成月牙的眼睛里流淌着星星点点的光。
  “二爷,二爷?”
  封栖松直到千山领着荀老爷子进门才缓过神:“荀老先生,这样的下雨天还麻烦你来一趟,实在抱歉。”
  荀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但凡惜命一点,我今天也不至于跑这一趟!”
  封栖松但笑不语,客气地请老先生入座。
  “把裤子卷起来,我看看。”荀老先生最关心的还是封栖松的腿,“连日阴雨,湿气太重,我怕你的伤口感染,总也不放心,正好你派千山请我来,我便来了。”
  距离上次查验伤口不过短短几日,荀老爷子的口吻依旧急切,想来封栖松的腿伤不容乐观。
  他自己也知道这时不宜逞强,依言将裤腿卷起,露出疤痕遍布的小腿。
  “恢复得还算不错。”荀老爷子从药箱里拿出一片单面镜,颤颤巍巍地架在右眼前,“若是不下雨,或许能恢复得更好。”
  封栖松松了口气。
  “我看照这个程度恢复下去,或许不到一年,你就可以彻彻底底地站起来了。”荀老爷子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信,甚至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封栖松的腿。
  千山站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看着,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挡住荀老爷子的手。
  好在他虽然紧张,但理智尚存,硬忍着没开口。
  倒是封栖松,眼见荀老爷子要收拾药箱走人,终于斟酌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荀老先生。”
  “嗯?”荀老爷子以为他有什么不适,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封栖松微微一笑:“我想站得久一点。”
  千山两眼一翻,差点没吓晕过去。
  “站久一点?”荀老爷子起先没明白封栖松话里的意思,“二爷,您这腿好透了,想站多久,站多久。”
  “不是以后,是现在。”封栖松在千山惊恐的目光里,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或许过几日,我就得对外宣称,我的腿彻彻底底好了。”
  屋内一时静下来。
  窗外落雨声点点,洇湿的窗台上落了只浑身湿透的鸟,它乌黑的眼珠子晃了晃,又扑扇着翅膀飞进了雨里。
  “我身陷轮椅,是为了封家。”封栖松慢条斯理地放下裤腿,丝毫没有自己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的自觉,“如今封家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我若再不站起来,反倒要叫别人轻视了去。”
  “二爷……”千山气短地叫了声,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况且鹤眠嫁给了我,我不愿他受世人嗤笑,说白家的小少爷嫁给了一个不举的残废。”
  封栖松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紧闭的小门。
  那扇不起眼的门连接着两间屋子,门内是他的坚持,门后则是他的劫。
  封栖松快把荀老爷子气死的时候,白小少爷正趴在硬邦邦的床上犯愁。
  他拿着写给旧相好的信,翻来覆去,全然没了以前回信时的激动,满心都是烦闷。
  说来也怪,明明都是同一人的口吻,可是换了一种字迹,他便瞬间寻不到往日的情丝。
  他在信里写,自己已经嫁入了封家,封二爷也和传闻中的不一样,他既感谢相好的过去对自己的照顾,又坚决地拒绝了私奔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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