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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恩 二(215)

作者:藕香食肆 时间:2021-07-01 08:46 标签:快穿 仙侠修真 年上 武侠

  恰好他在相州守制两年多,峒湖岳西这一线的兵权,一直被堂兄陈非执掌,在此期间,陈非笼络了不少南线将兵,陈起遇刺之事一出,陈非马上就坐不住了。他要夺权。
  陈起伤没好利索就匆匆忙忙去南线掌兵,就是为了去收拾陈非。
  岳西收入囊中不是陈起的战略目的,只有陈非死了,陈起才可能回相州。
  要到明年夏秋交替之际,陈起才会回来。
  既然不关心,谢青鹤也没有带着伏传回后宅去看信。
  姜夫人是真的把伏传当玩具,谢青鹤带伏传去给姜夫人请安,姜夫人只差没放个食盆叫伏传趴着边吃边玩了,一来二去,若非必要,谢青鹤也懒得去后宅去犟嘴。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这日他与伏传在马场遛狗。
  狗是从街上狗肉铺里买回来的,狗这种动物聪明忠诚又好养,给口屎就能活,一年能生两胎,长得又快,是相对廉价的肉类来源。很多穷苦人家都会养狗、养鸡,改善生活。
  有时候自己养的狗深有感情,不忍杀害,就会把养大的狗卖到狗肉铺,换来豆麦维生。
  谢青鹤与伏传路过狗肉铺时,恰好听见这条大黑狗凄厉的叫声,伏传心生不忍,拉着谢青鹤去看,大黑狗就被拴在路边,身边是一口还未煮沸的清水锅。狗通人性,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宰杀下锅,因此发出类似哭泣的凄厉叫声。
  看着大黑狗可怜巴巴的双眼,狗眼睛里还真的噙着恐惧与眼泪,伏传便去解了拴狗的绳子。
  他与谢青鹤牵走了狗,陈利就跟在后边帮他俩付钱。
  从此以后,这条黑狗就与伏传寸步不离,看不见伏传就发出哭泣般的惨叫,伏传只好去扯谢青鹤的袖子,央求大师兄让狗进屋。
  看在这条大黑狗肯驮着小师弟到处跑的份上,谢青鹤终于开恩,让素姑在屋里给它放了个垫子。
  所以,到了马场消遣,谢青鹤骑马,伏传就骑狗,一马一狗一起跑。
  短时急奔,枣红马与大黑狗还真不相上下,刚起跑时,大黑狗甚至能跑得更快。伏传年纪又小,又有修行加持,居然能在大黑狗背上跑得稳稳当当,谢青鹤便遗憾自己还是生得晚了点——谁不想骑狗呢?
  两人正在玩闹时,陈先义突然带着几个带甲的卫士匆匆赶到,来人上前施礼:“小郎君安康。”
  谢青鹤在马背上收缩着缰绳,看着躬身站在面前的卫士:“你是岳西来送信的信使?阿父有信给我?”
  来人躬身道:“郎主有训话,请小郎君下马领训。”
  伏传已经从狗背上跳了下来,大黑狗跟着他一起走近。
  谢青鹤看着来人沉默片刻,突然问:“若我不下马,你就不训话了?”
  来人显然没想过小郎君这么难缠,错愕地抬头看了谢青鹤一眼,说:“小郎君玩笑了,不是仆训话,是仆代郎主训话。还请小郎君下马。”
  “你刚从后宅过来?”谢青鹤突然问。
  来人更懵了。
  谢青鹤弯腰伸手,伏传即刻与他双手交握,熟练地翻上了马背。谢青鹤拉缰转向,轻夹马腹,直接冲着后院方向冲去。大黑狗就跟在枣红马身边,发出寻找猎物时恐吓争抢者的吠叫。
  陈先义与陈利皆大惊失色。
  陈利即刻翻身上马去追,陈先义则没好气地数落来人:“你与小郎君犟什么嘴?哎呀!”
  陈箭也是满脸懵:“这我……我也是……遵命行事。”
  谢青鹤策马赶到后宅,直接冲到了姜夫人的正堂门口,又是马又是狗,惊动了所有人。
  姜夫人的使女们纷纷出来查看,怕狗的都快吓哭了,躲在屋内不敢出来,不怕狗地则拿了肉来喂,亲昵地拍头顺毛,嘴里叫大黑。
  谢青鹤翻身下马,还记得伸手把小师弟接住,二人下马的动作配合得熟练无比,牵着手就往内室跑,一众使女就看见小郎君飞快登上台阶,这台阶对隽郎来说有些太高,也不要人搀扶,那边小郎君在爬□□,隽郎将手在台阶上一层,一个筋斗翻上去,半点没耽搁,使女们都惊呆了。
  跨进大门,姜夫人也迎了出来:“我的儿,你可慢着些,莫着急。”
  谢青鹤将她上下看了一眼,问道:“阿父来信说什么了?”
  姜夫人才知道他为什么来得这么着急,一手将他搂在怀里,又摸了摸伏传的脑袋,说:“将在外还君命有所不受呢,他在千里之外发疯,我就要跟着发疯不成?放心吧。”
  谢青鹤固执地问:“他究竟要做什么?”
  姜夫人神色淡淡地说:“他要把你的妾母都杀干净。”
  伏传睁大眼睛。这是什么鬼要求?陈起疯了?
  “那您……?”谢青鹤不觉得姜夫人有胆量彻底反抗陈起。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陈起坑杀倚香馆所有妾室女婢时,姜夫人没有说话,陈起命人勒死花氏时,姜夫人也没有说话,直到陈起要杀陈丛了,姜夫人才爆发出锋芒,死死护住了陈丛——她的保护,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陈起痛陈厉害,主动放弃伤害陈丛的想法。
  说到底,姜夫人在陈起面前也处于弱势,她不会冒险触怒陈起,除非碰到了她的底线。
  姜夫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我把她们都送走了。以免你阿父纠缠不休。”
  倚香馆那批女子,除了刺杀陈起的花春被处死之外,其余几十个早就被遣散了。
  如今后宅里只有陈起父丧前就养在家里的妾室。这些女人最少也与姜夫人相伴了近三年时间,姜夫人与她们朝夕相处,感情比较深厚。倒是陈起只管睡觉不谈感情,说杀就杀,没有半点怜惜。
  姜夫人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他找你麻烦了?”
  前院后宅消息不相通,儿子怎么会突然赶来问书信的事?
  谢青鹤点点头,说:“我与隽弟在骑马,阿父的信使非要我下马听训。我便知道不好。所幸阿母这里没有出事。”
  姜夫人有些焦虑了:“他要你做什么?”
  “不知道。”谢青鹤说。
  姜夫人吩咐使女:“去问清楚。”
  恰好陈利追到了门外,被姜夫人的下人拦住不许进门,使女说要去问事情,陈利心知这里不好纠缠,又听见屋内没有大动静,便自告奋勇去帮着询问信使。
  陈先义正带着陈箭等人往后赵赶,路上与陈利相遇。
  陈箭还要犹豫:“郎主说要小郎君跪下听训……”
  陈先义一把把他揪进别室,陈利拦住剩下几个信使,不让他们进门:“都是自己人。义哥能害陈箭不成?”与陈箭同行的几个带甲卫士对视一眼,便老老实实地站在廊下。
  屋内。
  陈先义卷起手指在陈箭脑门上狠敲两下,压低声音骂道:“这是空的?空的?有回音!”
  陈箭缩着脖子:“义哥,义兄……”
  “时隔大半年之久,千里之外的郎主突然对后宅夫人与小郎君发作,你就不想一想是哪里出问题了?两边还能是为了什么事情结怨?”陈先义声如蚊蝇,嘴唇几乎凑近了陈箭的耳朵。
  陈箭眨眨眼。他脑子不大好,就是体格健壮生性忠诚,也不爱瞎琢磨事情。
  “花春!那女刺客绝了郎主的后嗣!当初大夫只说是‘或许’不行,郎主还存着几分期盼。如今突然大发雷霆,那就是确实‘不行’了!这才会将消停了大半年的怒气重新提了起来。”
  “你脑袋是不是被狗啃了?郎主与夫人、小郎君发脾气,他是郎主,你算个什么东西?”
  “得罪了小郎君,你就说说,你想怎么个死法?”陈先义又狠狠敲他两下。
  陈箭并没有搞清楚这几句话里的逻辑,他只听明白了两件事。一,郎主彻底没可能生第二个儿子了。二,小郎君就是郎主唯一的儿子,千万不要得罪他。
  陈箭想了想,说:“郎主说,叫小郎君每天抄十卷《石符兵法》,骑射两个时辰,回来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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