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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恩 二(150)

作者:藕香食肆 时间:2021-07-01 08:46 标签:快穿 仙侠修真 年上 武侠

  舒景知道自己的反常失踪会被警觉,他已经做好了被讯问的准备,打开房门,请谢青鹤进门之后,他反手就把房门关上了。谢青鹤与蒋二娘都不是苛刻下人的性子,舒景的屋子一样宽敞,有床有榻有看书写字用的桌子,还有一张可以放在榻上的茶几,屋角立着衣柜,摆着衣橱。
  平时舒景会开侧面的窗户透气,对着院门的窗户一直紧闭。这会儿连侧窗都关上了。
  “二姐姐不许我打你。”谢青鹤推开侧窗,外边是一排移植不久的湘妃竹,他折了一根竹枝。
  舒景连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竹枝,将各处细小的枝丫竹叶都撸了下来,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手帕,缠住竹枝一端,细细绑好,方才重新还给谢青鹤。
  见谢青鹤神情莫测地接了竹枝,舒景屈膝跪下,伏身与地平齐:“奴不出声。姑姑不会知道。”
  谢青鹤忽地一杖抵开了面朝院落的窗户,窗板没有支撑,飞出去又哐当一声砸了回来。
  伏在地上的舒景浑身一颤。
  他突然意识到,主人的意思不是叫他受罚时咬死了别出声。
  事实上,他的主人从来不是不敢违背姐姐的叮嘱,而是尊重姐姐的吩咐。如果事情到了主人宁可违背姐姐的叮嘱也要体罚他的时候,那情况一定很严重。
  “去把窗户支起来。”谢青鹤吩咐。
  舒景不想去开窗户。他是活在阴影中的人,平时就不想被任何人窥探生活中的细节。何况是被主人逼问下情的时候?然而,谢青鹤在他跟前建立的权威太过厚重,他根本不敢违背。
  舒景只挨了一瞬,便低头起身,去把面对院中的窗户支了起来。
  回头看谢青鹤的脸色,得到明确指示之后,他又把另外一扇临中庭的窗户支起。
  整个屋子霎时间一览无余。
  舒景低头回到原处,和刚才一样伏身不动:“奴请主人责罚。”
  “我也不喜欢打人。能好好说话,能知道悔改,体罚都不是必须的。若不知敬畏,心中也无信任,体罚不过是徒然招致怨恨、使彼此离心的无谓伤害。不过,”谢青鹤啪地一下,将细细的竹枝抽在了舒景的肩背上,隔着衣料,很快就有一道血痕肿了起来。
  舒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受了一杖方才解释说:“奴不敢怨恨主人。今日受杖,是奴隐瞒在先,是奴对主人口出狂言。奴曾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人认得奴了,奴错了。”
  谢青鹤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你躲着鲜于鱼打你?”
  舒景一愣,错愕地抬起头看他。
  “十杖。”谢青鹤吩咐。
  舒景连忙低头:“是。”
  谢青鹤很少执鞭体罚,不过,他是用兵器的行家,竹枝拿在手里也是精熟。
  体罚与制敌的侧重点不同,制敌在于制服二字,体罚则在折磨二字。如何用最合适的伤害去造成最大的痛苦,谢青鹤同样是大师级别。
  竹枝唰唰往下击落,舒景只受了四下就满脸是汗,两只手死死抠住地板,几乎不敢喘气。
  这时候正出门收拾笔洗的蒋幼娘闻声而至,见状忍不住求情:“怎么了?弟,有话好好说,你别打他呀!他做错什么事了?”
  谢青鹤连脸都不曾侧一下,继续打完了剩下六杖,说:“此事严重,必要问的。姐姐回去吧,不要在这儿听着。一来体罚残忍吓着姐姐,二来这件事也不好让姐姐知悉——若是姐姐在窗外看着,他受的体罚要翻倍。”
  蒋幼娘被噎了一下,见谢青鹤脸色严肃,也不敢留下磨叽,只怕真的害舒景多受几下。
  舒景脸上的汗水已经啪嗒啪嗒滴到地板上,有一滴汗水不甚滚入眼中,刺得眼泪剧痛。
  谢青鹤见他不适,起身给他搓了一条湿毛巾,递给他擦眼。舒景怎么也想不到受训责的时候还有这等好事,擦去眼中汗水视线恢复正常的时候,心中反而更加忐忑。
  “想明白了吗?”谢青鹤问。
  舒景想不明白。
  今天鲜于鱼突至,他马上就躲了起来,就怕被鲜于鱼认出身份。
  主人与鲜于鱼一起出门,回来就提了他问责,他以为主人已经从鲜于鱼口中问出了他的身份。
  毕竟他一早就向主人坦白了,他本名舒景,化名严戟。今晨主人看出他的反常,拿这两个名字去问鲜于鱼,马上就会得到真相,大发雷霆要拿他问罪也很正常——他确实做了太多错事。哪个清白正常的体面人肯留他这样罪大恶极的凶徒在身边做奴婢?
  结果,居然不是为了这件事么?
  那还能是为了什么事?舒景百思不得其解。
  “我今天去了豆腐店,见了那家的小儿子,他叫小毛毛。桂花糖,梨膏糖,花生糖,牛皮糖……样样都很爱吃,唯独不吃冬瓜糖。而且,他也不认识坡上小院总是坐在门口的大哥哥。”谢青鹤说。
  舒景脸色倏地变了。
  他急切张嘴想要解释,谢青鹤竖起竹枝点了点他的嘴:“就喜欢骗人,对吧?”
  舒景原本苍白的脸色一点点回血,很快又变得通红。明明谢青鹤点他的竹枝也没用力,他还是感觉到一股由衷的恐惧。他骗了主人好几次,这轻轻的两下点拨,代表着主人不会再信任他了!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要再三掂量斟酌,是不是真话!
  这让舒景怎么开口?他只能抬手狠狠抽打自己的脸颊,一掌下去,口鼻处就有鲜血喷出,再是一掌下去,牙齿就松动了。舒景却不敢停手,也不敢松下手上的力道,继续掌嘴。
  谢青鹤微微皱眉,竹枝轻轻点在他脸上,阻止他继续:“说吧。”
  舒景低头取手帕将口中残血吐出,擦了擦口鼻处的血渍,低头先保证一点:“他确是恶人。”
  “他若不是恶人,你岂有命在。”谢青鹤说。
  这几个字里的冷峻裁决让舒景瑟缩了一下,微弱地解释说:“奴去裁缝铺买鞋的时候,与那家的二儿子相识。他小时候曾受篾条店老板所害,此后竟不近妇人,只好南风。他想与奴相好,被奴拒绝之后,也不曾与奴翻脸,对奴说了旧事,说他也不是天生的变态,请奴不要轻看他。”
  谢青鹤知道世情如此,好南风与只喜欢男人不近妇人,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前者是风雅事,后者就是“天生的变态”。舒景又不知道他与男子相恋,这番话也不可能是刻意冒犯。
  “以奴所想,这人若是强要成年男子,别人打他不过,也只怪自身弱鸡。拿糖去骗小孩子,又仗着年富力强去欺凌小孩子,这还算什么男人?只怕是个硬不起来的天阉,只好对孩子耍威风。奴便照着那裁缝店小子的说辞,四处调查了一番,果然受害者不少。”
  “查实了罪证之后,奴便半夜潜入他家,将他掐死之后背了出来,埋在了南墙下。”
  舒景说完整个过程,脑袋埋得越发地低:“那日主人归来,突然问及此时,奴心里发慌,只怕主人责怪奴故意惹事,就……编了个与豆腐店小儿相识的故事,又说那人找上门来,自寻死路。但是,他害死那些孩子的事情,都是奴查实了的,不是奴信口编造,也不敢拿此事哄骗主人。”
  这就跟谢青鹤所知的一切对得上了。
  原本舒景拿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撒谎,谢青鹤根本就不可能抓到破绽。
  就算篾条店老板自己送上门找舒景一起玩弄孩子这事太过玄奇,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谢青鹤也认同了舒景的谎言。不过,舒景错在把故事编得太细,细节上被谢青鹤抓到了破绽。
  舒景说,篾条店老板是在儿子出生后,才发现自己喜欢孩子,姨姐的孩子是他第一次犯案。
  事实上,篾条店老板在浣纱村老家时就开始了作恶,他的远房侄儿梁选就曾是他的受害者。
  这人“失踪”不过短短一个月,族内争产就非要把他小儿子过继了,把他的店铺卖了,很难说这里面是不是有当年曾经受害的小孩,如今已经长大掌握话语权了,试图对他报复。否则,一个人才失踪一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丧事都没有办,自家亲族怎么那么着急要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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