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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袭[重生](94)

作者:四月流春 时间:2018-10-27 10:04 标签:甜文 强强 重生 宫廷侯爵


    “如何?”赵泽雍站在床前问,把位置让给大夫师徒俩。

    经验丰富的老大夫先检查呼吸心跳与脉息,再伸手在伤患胃部按揉几下,而后掀开眼皮看,随即扭头恭谨道:

    “应无大碍,得先催吐。请殿下暂回避。”而后又吩咐徒弟:“痰盂。”其徒弟立刻转身寻了痰盂来。

    “你只管忙碌,本王不打搅。”赵泽雍纹丝不动站着。

    大夫无奈,只得随庆王去。他命令徒弟协助半扶起伤患——

    “本王来!”赵泽雍见状,硬是上前把学徒的任务接手了:把容佑棠搀扶坐起,一手揽肩,一手握住下巴、拇指食指略捏开嘴。

    学徒捧着痰盂等候,三人配合默契,手脚麻利,安静做事,一丝多余动静也无。

    只见大夫从药格摆得满满的瓶罐里寻出一样,先细看清瓶身红纸所写药名,再揭开,顿时一阵说不清的强刺激味道迅速弥漫,大夫嗅闻几下,严格确定后,才拿细长柄银匙伸进去,小挖了一块,提醒一声:

    “诸位屏气。”而后将怪味刺激药膏送到伤患鼻下,昏迷的人很快皱眉,本能想扭头,却被庆王牢牢按住,他眉头越皱越紧,表情痛苦——

    忽然“哇”地一声,接连呕吐,胃部翻腾搅动,不停抽搐收缩,吐出许多茶水,混着不少血丝,触目惊心,却不见未消化的食物,因为他中午只勉强喝下小半碗粥。

    吐干净后,徒弟迅速把痰盂送出去。早有内侍打水拧好帕子在旁恭候,庆王亲自照顾半昏半醒的容佑棠漱口擦脸。

    “伤势如何?”赵泽雍低声问。他把浑身瘫软的人放平仰躺,心中滋味难以言表,侧头用力闭了闭眼睛,缓缓调息,以压下怒火,把容佑棠汗湿凌乱的头发一缕一缕理顺。

    “外伤导致胃内出血,但不算太严重,否则该吐血了。”大夫慢条斯理道,还抓住机会考校得意徒弟:“你解释与殿下听,伤者为何会昏迷呕吐?”

    “是。”徒弟先毕恭毕敬感激对师父躬身垂首,而后才字斟句酌道:“回禀殿下:此伤者饮用不少热茶,刺激了胃伤,又强行隐忍多时呕吐欲,致使胃部抽搐搅动、加重伤势,故剧痛昏迷,催吐后才舒展平静。他受外力击打导致轻量胃出血,其所擦药油是对症的,吃绵软温粥也没错。但恢复期间不应喝茶、酒,忌生冷硬烫、辛辣刺激,宜少食多餐,以易克化食物为主,辅以养胃汤药。”

    “正是如此。”大夫听完满意颔首,并补充道:“殿下,度其伤口,老朽猜测伤人者应佩戴指虎。喏,您看此隆起处,尤为青紫,三五日后应看得更明显,幸亏天冷穿得多,否则就不是吐血丝了。”

    指虎,是铁质的拳扣,握在手中,攻击时威力加倍,防不胜防,是不入流的暗器,若做成带尖刺的,就是杀人利器,向来为正派武人所不齿。

    “看出来了。”赵泽雍坐在床沿,重新给上了药,而后帮忙穿好衣服、被子盖到下巴。脸色铁青,匪夷所思道:“殴打一介文弱书生,竟还用指虎?”

    大夫耿直宽慰道:“殿下息怒,对方多半是不入流的混子,但凡真有几手功夫,谁敢随便用指虎?一旦击中要害,则杀人偿命。”

    “他何时清醒?”赵泽雍的手掌覆在容佑棠额头上,不动,也没压住,收力悬着,定定凝视。

    “内脏遭罪,脱力了,估计晚上能醒,您别太担心,好好养,会恢复如常的。”大夫把庆王的言行举动俱看在眼里,却只作不知。

    “下去煎药吧。”赵泽雍催促,并吩咐道:“叫管家寻个平常理由,派人去给容父传信。还有,别声张。”免得他心里又惶恐忧虑。

    大夫躬身垂首:“是。”随即带徒弟离去。

    里间只剩二人独处。

    赵泽雍默默守护,半晌,一声叹息:究竟谁干的?有何深仇大恨?要这样伤你!

    很快的,赵泽雍调整好心情,吩咐内侍好生照顾着,他冷脸快步去了书房,听取密探回来的亲卫汇报。

    *****

    当容佑棠醒来时,天已经黑透。

    这是……殿下的卧房?!

    容佑棠心惊之下,忙掀被,欲下床,不慎牵动胃部伤口,他本能伸手捂住,摸了摸,发觉还能忍受,人也清醒精神,遂安心许多。略弯腰,刚伸手要捞靴子,却见外间两个内侍小跑奔进来,他们一个端着药,另一个捧着温水和小漱盂。

    “容公子,您别下床!”

    “身上如何?可觉得好些了?”

    内侍们把东西放在桌上,不由分说把容佑棠按回去,拿了两个靠枕给垫着,让其靠坐。

    “我觉得挺好的,没什么大碍,不用躺着,这是殿下的……不合规矩!”容佑棠有些慌,非常尴尬,悄悄观察相熟内侍的神色——还好,还好!他们丝毫没有露出鄙夷厌恶之色。

    “没错。”相熟的圆脸内侍笑容可掬道:“这正是殿下吩咐,他让您好好养着。”

    “管家已派人去贵府上传信了,只管放心歇息。”

    “来,先喝药,温得刚刚好。”圆脸内侍提醒道:“大夫有嘱,您恢复期间的饮食要加倍注意:茶酒一概不能碰,忌生冷硬烫辛辣刺激,总要细细养上大半月,才能好呢。”

    容佑棠忙道谢,接过药汁,刚要仰脖一气灌下,却又听见说:“哎!慢些慢些,快了刺激胃。”于是容佑棠只得遵医嘱,放慢速度,一口一口,“品尝”苦口良药。喝完漱口毕,又打了热水擦脸,洗手时,他忐忑地问:“殿下呢?”他生气了没有?

    “刚从宫里回来不久。在书房。”

    “很忙?”

    “这个不知。”内侍歉意道:“您知道的,殿下书房连着那园子,全是禁区。您是否——”

    容佑棠心有所思,脱口婉拒:“不必了!多谢。殿下勤于公务,不好打扰。”

    然而瘦长脸的内侍却表示:“侍卫听到动静就应该已去报了,殿下有吩咐的。您觉着身上怎么样?可需要请大夫来瞧?”

    “并无太大不适,不用烦请大夫了。”容佑棠摇头。

    “那您先坐会儿,别急着躺下,小的去叫准备厨房米粥。”俩内侍在里间忙活一通后,暂时告退离去。

    此处是庆王卧房。一应家具皆为楠木或紫檀,厚重贵气,丝毫未见繁复奢靡的装饰与色彩。内外间用半面墙的屏风隔断,悬挂素色帐幔,床帐铺盖也俱是素色的。

    整肃冷硬,高度契合主人的气质。

    容佑棠以前只进过几次外间,一直有意识地避免进内,如今却躺在了被窝里!

    赵泽雍拒绝熏香,最喜开窗透气,隆冬天气也不例外。他的被褥很暖和,里里外外沾满他的味道,干净清爽。床非常宽大,足够让容佑棠连续翻滚好几下。

    这无处不在的独特味道,把容佑棠熏得坐卧不安!莫名尴尬心悸,耳朵微红。他一见内侍们离去,就立即掀被,穿靴下地,在熏笼上找到外袍,匆匆穿好,走出去,拉开门就要——

    “容公子,您有什么需要?”门口站了两尊铁塔,左一和气礼貌地问。

    “这位大哥,我有急事禀报,想去书房求见殿下。”容佑棠愣了一下表明。

    “刚才已经去通报过了,殿下忙完就会来的,您请安心休养。”那铁塔壮汉见容佑棠还要开口,立即躬身垂首,恳切加了一句:“殿下有吩咐、大夫有医嘱,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您——”

    “好,我明白了,这就进去等!”容佑棠没听完就内疚自省了:唉,听命行事,折腾当差的算什么?为难人。

    不过,殿下为什么叫人看着?我又不跑。

    难道他查出了关于我真实身份的蛛丝马迹?

    容佑棠坐在外间圆凳上,惊疑不定,心神不宁,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在发生亲昵接触以前,他时常缜密细致地策划暴露后如何解释、如何保家人平安无事……可现在,他却迷惘了。

    殿下一直待我很好,我却瞒着他。虽是私人身世,亦无加害之心,可终究不妥。一旦事发,百口莫辩。

    唉,作茧自缚了!

    容佑棠连连苦笑,难以想象庆王得知真相后的震怒。

    不知出神沉思多久,忽听见门外传来“参见殿下”的动静,他回神,忙起身站着。

    赵泽雍推门进来,一身冰冷雪气,皱眉问:“怎么起来了?回去躺着。”

    “殿下,我已经没事了。”容佑棠依稀记得自己狼狈呕吐过,不免窘迫,遂歉疚道:“劳烦殿下费神照顾,污秽不堪——”

    “那算什么?尸山血海都待过,行军打仗时经常十天半月不沐浴、不换衣。你觉得本王邋遢吗?”赵泽雍了然,不以为意地打断,进屋一贯先洗手,这是当年第一次上阵杀敌后就养成的习惯。

    “当然不!”容佑棠立即摇头,钦佩道:“您那是不得已,抗击外敌要紧,打仗比什么都重要。”

    赵泽雍莞尔,擦干手,脱下外袍挂好,转身便近前,打横轻松把人抱起来,大步朝里间走。

    “殿下——”容佑棠本能地勾住对方肩背扶稳,紧接着又松手,浑身绷紧,尴尬得无以复加,小声急切道:“我自己走!”

    赵泽雍却置若罔闻,走着走着,手忽然一松——

    “啊!”容佑棠慌忙伸手勾住,彼此紧贴。

    “殿下!”容佑棠有些恼羞成怒了。

    赵泽雍却愉悦低笑出声,心情大为畅快,重新抱稳,把人放回床上、塞进被窝里。他坐在床沿,板着脸,佯怒道:“你长能耐了,连聚众斗殴都敢参与!”

    “您知道了?”容佑棠想坐起来,胸口却被大掌牢牢按住。

    “一查便知。”赵泽雍不悦道:“只准你离开一天,就受伤回来。”

    难道以后不给休息了?!

    容佑棠敏锐察觉到庆王的意图,赶紧诚恳解释:“您都调查过了,分明不是我们的错,是、是——一场误会。”他生硬改口,险些直说:是七皇子他们的错。

    “老七也这么说,你们倒挺默契。”赵泽雍虎着脸:“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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