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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那个蛇精病[快穿](39)

作者:孟极寒生 时间:2018-11-17 21:08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雪君你要说什么是么?!你说!我都听着!”到底是青梅竹马,宁织云猛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秀、叔叔……”
  “啊!我这就发电报去给父亲!”说着,宁织月一咬牙,勉强挤出一丝大笑意,“雪君你只管好好休养,父亲很快便会回来了!”
  到了此时,雪君的心中竟仍旧挥之不去的是父亲么?
  宁织月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该怪怨父亲的造孽,还是叹息雪君的痴傻……
  然而,无论怪怨或是叹息,终究在心上存着了一份感动。
  下一刻,女子暗中瞪了一眼那跃跃欲试地想要靠近病人的宁织云,深恨她到这时候还不知分寸地往的雪君身边凑,只是如今还不到……的时候,她深深运气,牵出一个勉强的笑:“云儿,你过来陪我说几句话……我这心头好难受……”


第41章 菟丝花开之地主家的傻儿子(15)
  远在外地的宁独秀这几日莫名有些心绪不宁, 接到电报后心头更是悚然一惊, 顾不得手边拉拉杂杂那一大堆事,当晚便乘火车赶回岳城。
  “老爷回来了!”
  “老爷!”
  “父亲!”
  “秀叔叔……”
  他一路快步行来,衣袍翻飞之下一股强烈的气场, 震得所遇之人纷纷退让——不知为何, 此时的宁老板看着竟格外的可怖, 甚至、甚至在那冷若冰霜的可怖脸色之下,又隐约透着一丝凄惶!
  原本想要凑过去, 告知他如今顾雪君病情的宁织月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欲言又止,最终却退开一步, 默默将空间让给宁老板,更主动带着人出了房间。
  “咔嚓”一声, 房门带上,宁独秀呆呆地注视着躺在病榻之上的青年,他的脸上带着异样的红晕,且布满了汗珠, 即使是在睡梦中仍旧不安地皱着眉。不难受、不难受……我明明许诺过你一世人的平安喜乐……
  到了这时候,宁独秀却没有焦急或者心疼等等应有的情绪, 他的脸上一片空白,像是一尊精致的雕像被抽走了灵魂。若是仔细看他的眼睛, 才会在那深处发现一丝凄慌的恐惧。
  又、又是这样!
  父亲和大哥当初便是忽然的离开了尚且天真的他, 而他却连哭都不能,而要必须肩挑起整个宁家的责任。而现在, 看着缠绵病榻的雪君,那种将要失去他的悚然竟再次出现,此刻躺在这里的人,是他最后想要保护的人,然而看着他如此痛苦,宁独秀却连表达心痛的能力都没有。
  早在他咬牙,以稚龄放弃一切少年意气、守住整个宁家的时候,他便丧失了软弱的能力。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宁独秀一遍又一遍地催眠着自己,让自己都相信自己无坚不摧、自己万事都胸有成竹。
  然而假的终究是假的,他不是真正强大无比的人形凶器,而是一个会满足、会怯懦、会挣扎、会犹豫的普通人。在他的肩上已经担下了太多东西——而最爱之人可能要在自己面前离世的猜想,沉重得压垮了他最后一丝防线。
  他木着一张脸,一身僵直,却是连碰一碰面前之人都不敢。他终于知道自己是如何的胆小,如何的无能。他口口声声说说着不会放过雪君,却从来只会在雪君的亲近之下餮足地享受那隐晦的快乐。
  宁织月悄悄看过,见他周身萦绕的孤冷萧然实在令人触目惊心,便不由有些心惊肉跳,莫名起了一种——若是顾雪君出了什么事,强大冷静的父亲怕是也会跟着……的荒谬错觉。
  宁独秀此时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大哥刚死的那个时候。他整个人分成了内外两层,内里的那个丧失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凄慌、悲哀、害怕等等情绪翻腾,然而表现在外在的,却是冷漠到了极点,冷静得如同一台机械,麻木地发号施令,克制地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完全封锁起来。
  二十年前他就是如此,因为宁家掌门人需要的是能撑起天地的强大。
  而二十年后的现在,他仍旧如此。
  “扩大范围,在整个岳省内求药,重点是那些洋人商人,与我们有所交好的世家也可以去请来相帮,我不相信,偌大一个岳省,我宁独秀还找不到一份药!”
  “再请些医生大夫来看雪君,这病来得太急,也太巧,若是有人想要趁此机会搅风搅雨,我会教他知道后悔的滋味!”
  ……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宁家人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如潮水般层层下达下去运作起来,若将宁家比作一台机器,那现在宁独秀的到来,将整个机器盘活了。
  宁织月不得不倾服,这大约便是父亲与自己的区别,只要有父亲在,似乎什么困难都不要紧。
  虽然这样冰封着一张脸、甚至有几分冷酷的父亲出乎她意料,毕竟任她如何推测,也想不通为何面对心慕之人的危难,父亲仍旧能如此冷静。但无疑,在父亲出现后,她那颗悬在喉咙口的心便踏踏实实地落回远处。
  宁织月刚要起身,离开,却忽然看到父亲握着笔的手正在轻微的颤抖。
  她心中一惊,才意识到一切真相,似乎与自己原本所想不同。
  她的视线被宁独秀感受到了,他抬眼轻轻瞥了她一眼。
  便是这一眼,让宁织月原本踏实的心直直坠入深谷。
  这一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他把自己封锁在重重阴影之后。
  宁织月忽然意识到,强大的父亲也并没有多少把握,也在害怕担忧,而若是顾雪君当真不治身亡……她可能也要失去父亲了。
  天不遂人愿,在岳城某种意义上,都可以成为只手遮天宁家放出话来要找药。别的倒也罢了,偏偏在一种最关键的特效药上宁家磕到了硬骨头。
  没有!怎样找就是没有!
  翻遍整个岳城,所有的药房都没有这种特效药不说,甚至宁家想要联络外地的朋友、洋人合作者购买此药,却都纷纷受阻。一方面是这药本就稀少,乃是英国人所供,审批极严,可这药贵虽贵,药效却既好且快,免不了一些有钱人用,国内的库存竟是从来不够。二来却又偏偏近来局势微妙,一应可作为战略物资的医药品,全数被阻在产地,没有特批,竟是不能再运输贩售。
  顾雪君的病却偏偏又急又猛,宁独秀在路上耽搁了几日,便发展成了连续的高热不退,医生甚至言明,再不救治,待他脑子彻底烧坏了,便只能成一个植物人了。植物人是什么讲法?那可是如同活死人一般的境地!宁织月万万想不到好友命途如此多舛,听闻此言,鼻尖一酸眼泪便险些要落下来。
  更别说是多愁善感的宁织云,早已哭成一个泪人。泪眼朦胧中,她忽然注意到即使到了此刻,宁独秀依旧木着一张脸,什么表情也没有,当即脑子一热,颤声道:
  “秀叔叔,雪君哥哥命在旦夕,您难道就没有一丝悲切么?”
  “云姑娘!”
  “织云住口!”
  福伯与宁织月慌忙开口阻挠,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 ,宁织云这不知分寸的一句话仍旧如同一道平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宁织月气得发抖,她惊慌地看向面无表情的父亲,那张脸依旧古井无波,然而她却恍然觉得,那上面的表情似乎越发僵硬了。
  宁织云不曾料到自己这一句话竟惹来他们如此大的反应。先是一惊,再看福伯与姐姐两人,虽未如自己一般潸然泪下,却也具是哀极痛极的模样,再与宁独秀冷漠的模样一对比,当真生出几分喜剧般的冲突。
  她恍然,他们怕是早已注意到了秀叔叔的不对,只秀叔叔在家中说一不二,他们方才忍耐。
  但如此一来,宁织云却越发看宁独秀不上,宁独秀本就生得浓艳,初时为他风采所摄,后来相处,宁织云才发觉他竟是个冷漠到有几分不可理喻之人,那张原本极具迷惑性的脸,也显得如此阴柔冰冷。
  如今他就像是西洋话本里那些邪恶的魔王,坐视雪君哥哥命悬一线,如此冷心冷肺之人,纵然她是一个弱女子,却也要鼓起勇气,揭穿他道貌岸然的真面目!
  只见纤弱的少女一咬牙,挺直脊背,就像一朵身处逆境、却不屈绽放的皎洁白花,痛心疾首地看向宁独秀,清亮的眸中盈满了泪水:“难道我说错了么?秀叔叔,雪君哥哥最是敬爱您,可您却永远如此冷静,如此理智,如山一般的强大而威严,就像一台完美的机器,或许在您眼中,一切都是可以被计量的,但……难道您就没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么!”
  “啪——!”
  宁织云懵了一瞬,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的亲姐姐,她居然为了她所谓的父亲打了她!
  “你——”
  “滚!”宁织月冷着一张俏脸,手指往门边一指,不容置疑!这一刻,她身上传来极致的冰冷,宁织云甚至有一瞬间,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恨意!
  “姐姐——”
  “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滚出去。”
  宁织云哑然看着,再环视一圈,猛然意识到这个精致华贵的家中,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她始终都是一只寄人篱下的丑小鸭,而姐姐从来都是高贵的天鹅。
  这个华丽的家这么美,却不是她的。
  她捂住脸,颤着声音:“你们真可悲,我替雪君哥哥感到悲哀!”
  说罢,便捂着脸冲了出去。
  “……织月,你不该打她的。”久未出声的宁独秀忽然开口,他一开口,福伯与宁织月才惊觉他的嗓音竟是如此沙哑黯淡,“她也不曾说错什么。”
  “不是的!父亲!”宁织月拳头攥紧,脊背挺得笔直。
  “冷静”、“理智”、“强大”、“完美的机器”、“一切都可以被计量”……“情不自禁”!
  多么熟悉的说辞!
  熟悉到当宁织云一说出口,她眼前就浮现了那两人在她病榻前苟合在一起的那一幕!熟悉到十年后的那个菟丝草与现在的小白花重合到了一起!
  无论过了多久,她都是如此的令人作呕!
  那种深入骨髓的憎恨,令她一瞬间控制不住,竟都忘了此时还不能撕破脸,一巴掌打在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
  她多么想告诉这个永远拿着自己那套前后矛盾愚蠢无知的说辞,昂然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女人:
  对不起,她情不自禁!
  宁织月闭了闭眼,满心愧疚地看向父亲。无疑这是宁织云与自己的战争,却想不到因为自己的自私,伤害到了父亲。
  “父亲,宁织云什么都不知道,你千万不要把这些疯言疯语往心里去!”
  “……她也没说错什么。”宁独秀嘴角扯了一下,似乎想要做出一个安慰的笑,却不知道这笑容干涩得让人心疼。宁织月当然清楚,雪君出了什么事,面前这个眼神空洞的男人才是最心痛的那个。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静静。”


第42章 菟丝花开之地主家的傻儿子(16)
  宁织云一路奔出宁家大宅, 也不看方向, 径自往前,直跑得一双玉足被做工精美的小皮靴磨得生疼,不知绊到了什么, 腿一软, 一个踉跄跪坐在地上, 粗糙的石子与昨日残留在地上的雨水沾上了原本洁白的衣裙。
  这像是一个开关,宁织云那颗敏感纤弱的心终于承受不住, 捂着唇落下泪来。天大地大, 她竟恍然有一种无处容身之感。
  “……织云?你是织月的妹妹?”
  一个熟悉的温润嗓音有些不确定地响起。宁织云身子一颤,抬眼看去, 一双黯淡的美眸中似悲似喜,显得如此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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