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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福宁殿(上)(81)

作者:初可 时间:2018-04-08 18:46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她暗自摇头,这李知州啊,真是何苦。
  再说赵世碂,他跟着赵琮逛了会儿园子,见赵琮始终当他不在,心里也有些不知名的落寞,索性转身往反向去。反向也有个园子,没人在,他自己往美人靠上一躺,看着头顶发呆。
  此时正是桃花遍开时,南方多桃树,李府自然也是。亭边也全是桃树,风一吹,花瓣纷纷往下落。赵世碂手一抬,又攫住几瓣,他看着花瓣,将之夹在食指与拇指的指腹间,研磨了会儿,倒是又想起赵琮嘴唇的触感。
  他不禁蹙眉,这算什么?
  他虽见过男子与男子相恋,例如谢文睿与顾辞,却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有这样一天。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他从来都是只问前方,且做事只讲究快、准、狠,他根本无法停下来领悟。
  他又想起赵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时的模样,以及猛地将他推开大步躲回内室的场景。难道是因赵琮觉着自己被冒犯了?
  他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做此解,毕竟赵琮最是懂规矩,怕是不能接受被侄儿这般轻薄。
  他也自我反思,那个动作确实不大好。
  恰好风渐渐变大,他又坐起来,倒不是觉着自己冷,他想起赵琮并未披披风,想去找他。虽说还是不解,也还是有些落寞,但他若是不去认错,赵琮估计也不与他说话。
  反正千错万错,赵琮没错,都是他不对。
  他再去赔个不是,赵琮怕是又愿意理他了。
  他这么一想,倒是又生起几分高兴,立即往赵琮那处走去。
  谁知,他刚到,远远就见赵琮与一位女娘对坐说话。
  他停下脚步,这儿的亭边也有桃花,花瓣被风吹得也是纷纷洒落,赵琮长得好,那位女娘从背后看也是生得不错。亭下看过去,亭间正是如梦如影时,虽是桃花,有些妍丽,可此时场景不也正是赵琮喜欢的朦胧飘渺。
  赵世碂自己都不知他的脸冷成了什么模样。
  好在染陶瞧见他,立即叫:“小郎君!”
  这么一叫,赵琮也往他看来,方才赵琮还不愿见他,这会儿倒是又直视他,只是仅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与身边的女娘说话。
  随后他便带着那名陌生女娘匆匆下来,赵世碂阴沉着一双眼睛看那位女娘。
  赵琮方才与她说话,已知她的姓名,姓苏名妍。他还有事要问苏妍,只是他也有事要与李志成说,说完还得去杭州,有些匆忙。他打算带苏妍一同走,船上再问,便对染陶说:“这位苏妍,与我们一同上路。”
  染陶能猜到陛下为何带她走,也不多问,只是点头:“是,陛下。”
  赵琮此时正急着找李志成,甚至来不及与赵世碂说话,他被苏妍说得那些话气到现在心口还在疼,他原本想告知赵世碂一声。可他一看,赵世碂在盯着苏妍看呢!
  嗬!
  原本就生气,此时更生气,他索性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往外走去。
  小宫女们急急跟上,染陶则是留下来与苏妍说话。
  赵世碂阴森森地盯着苏妍看。
  苏妍一直当赵琮是王府郎君,因染陶那声“陛下”,她才察觉原来那是宫中官家!!她顿时也有些云里雾里的。她迷迷糊糊抬头,瞧见阴鸷盯着她看的赵世碂,不由便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赵世碂却想,此女还要与他们一同去杭州?!
  他只想把她推进河里淹死。
  宫里头有个美貌的钱月默还不够,这又要从宫外带回去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宗宝:那是你的小娘子,靴靴[围笑]


第116章 赵世碂却忽然被温柔的春风吹得遍体发凉。
  当日, 他们到底按照原本就打算好的时间去杭州。
  只是去之前, 少了个送行的李志成,又多了个美貌的苏妍。
  但凡为皇者, 出京一趟, 带回几个美貌娘子, 本就是常见事,随行的宫人和侍卫瞧见貌美的苏妍, 一点儿反应都无。他们陛下登基多年, 宫中也不过就四位嫔妃,其中还只有钱淑妃受宠, 即便受宠, 一月也不过召幸几次而已。
  如今再带回一个, 他们还高兴呢。
  人人都挺高兴,除了赵琮与赵世碂。
  赵琮临行前的几个时辰,在书房里将李志成从头到脚训了一遍。中庸本无罪,谁也不能要求所有官员皆是聪明有天分的。但若是中庸, 却还无知, 且混沌过日, 那就是大罪!
  李志成原本还当这回能升官,最好是能去京里当京官,那样他就能多去讨好赵世碂,他心里想得美。哪料转眼就被陛下训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赵琮倒也没有除了他的乌纱帽。
  李志成还没坏到根子上,还有良心, 尚能救。他做下的错事,就得自个去填补好。
  赵琮给他半年时间,若办不好就提头去东京城见。陛下早改了规矩,文官如今也能杀,李志成心里怕得很,也被陛下训得心里生出许多愧疚感,直点头应下。训完,他连送行也未被允,临时将楚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官都叫到府衙里头议事。
  赵琮上船后,倒又将苏妍叫进去继续问话。
  赵世碂站在船头看着水面,一张脸就没往晴转过。
  楚州去杭州,要行船一日,待赵琮与苏妍说完话,已是夜间,赵琮早早歇下,依然未叫赵世碂进去。
  赵世碂心中不痛快。
  正巧苏妍出来小声问染陶:“姐姐,能给身轻便衣裳予奴家穿吗?”
  “娘子身上衣裳好看得紧哪。”
  苏妍不好意思地笑:“奴家有眼不识泰山,错认了人。陛下宽和、温润,说过些日子便让奴家回家。如今,奴家也没甚好做的,给姐姐打打下手也是使得的。”
  染陶看她一身绫罗,腕上套了五六只金镯,头上更是戴了许多宝石金簪,她却不贪图这些,心中倒是还蛮喜欢苏妍,便应下来,进去给她找衣裳。
  苏妍松下一口气,心中也高兴,不防自己还是有好运道的。陛下说帮她追回家产,过些日子她回家去,将从前家中的两位老仆再请回来,关门过日子便是。陛下已说,会督促女户一事,日后她也能独自立户。
  她想得正高兴,正觉日子有了盼头,却忽然察觉身后似有人靠近。她转身,面前便是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影,她尚来不及抬头看一眼,来人突然朝她伸手。她吓得又往后退了几步,直退到船边,那人还是挡在她面前。
  陛下就在里头,她根本不敢不懂规矩大声尖叫。
  赵世碂伸手就想推她下水。
  身后传来染陶诧异的声音:“小郎君?”
  苏妍松了口气。
  赵世碂阴着脸,回身令人摆上踏板,上了另一条船。
  苏妍惊魂未定,问染陶:“姐姐,这位郎君是?”
  “这位便是咱们陛下的侄儿。”
  原来就是李大人原先要她去服侍的人!苏妍心中连连感慨,幸好遇上陛下,没做此人的妾侍,命大福大。
  “来吧,换衣裳。”染陶又道。
  “是是是。”她立即跟随染陶去换衣衫。
  染陶忙完再进去,赵琮已从床上起来,正在桌前写信,见她进来,抬头问:“小十一呢?”虽有些尴尬,该关心的还是得关心。
  染陶上前拿披风为他披上,说道:“陛下放心吧,小郎君去隔壁船上,茶喜早就为他备了吃的。”
  “哦……”
  染陶随口又道:“方才婢子出去,瞧见小郎君与苏小娘子说话。”
  赵琮握笔的手一顿,赵世碂果然喜欢那种桃花般妍丽的相貌?
  难怪要给他买桃花!
  看到桃花瓣飘到他脸上都要摸!
  两人就这般互相误会着,终于到得第二日,船只渐渐驶入杭州境内。
  杭州比楚州繁华,岸边的街市也格外热闹,赵世碂之前想叫赵琮看着高兴,特地吩咐挑了个最大的码头停船。赵琮下船,瞧见来往行人,的确很舒心。
  赵世碂早已安排家人来接,穆扶不好露面,是虞先生带着人来一同接。
  他们隐于杭州时,因身上无官位,各项用具的规制上头都有限制。如今即便赵琮来,也是静悄悄来,虞先生也只带了两驾马车过来。见到陛下,虞先生立即跪下行礼:“草民见过郎君。”
  赵琮倒对此人感观不错,立即叫起,并问:“你是?”
  “禀郎君,草民是替小郎君看管宅子的,姓虞。”
  赵琮心道,看这举止与言谈,便知不是普通管家,不过他也不多问,此时又是码头,人多口杂,他扶着染陶的手上了马车。进去才知道,这马车别看仅两驾,外头看起来也是普通的青帷,里头宽敞又松软,且还没有刻意华丽,所用的东西却都是好的。
  染陶看过一回,笑道:“定是小郎君命人备上的吧,皆是妃色,且松软,都是陛下喜爱的呢。”
  赵琮扯了扯嘴角,闭眼养神,借机不说话,染陶于是也噤口。
  他们一行人往十五巷肖府而去,赵世碂在外头骑马与虞先生说话。
  虞先生先道:“三郎,杨渊从苏州去楚州时,坐的船恰好还是运盐的船。”
  “民船,还是官船?”
  “是官船,却是民运的。从明州运盐至京中,经过苏州,他上了船。”
  “杀他之人呢?”虞先生既这么说,那便是有了眉目。
  “杨渊在苏州养着一户外室,周立之前买的宅子,正好被他拿来安外室。”
  赵世碂好笑:“那房子的房契上可是杨渊舅爷的姓名,杨渊给外室住,舅爷也不问,更不告诉他姐姐?”
  “他那舅爷啊,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就靠杨渊给他银钱好活,替杨渊干些不法的事儿,他怎敢得罪杨渊?三郎,这杀死杨渊的人,便是这外室宅子中的厮儿。”
  “难道这外室也是他人派过来的?”
  虞先生笑:“郎君猜得正是,也不知谁花了这么多功夫,一环套一环的,一个盐税司也这般,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世碂也懒得问其中细节,做什么?这些做官的,所为的不过就是那权臣之位。这次明显就是要拖杜誉下水,无非便是与杜誉有仇的那些人。心倒大,做了权臣,下一步要做什么?挑衅皇权?
  他暗自冷笑,有他盯着,看谁敢。
  他再问:“那厮儿没死?”
  “这其中可真是复杂,本该事成之后,由外室将厮儿杀了。偏偏那厮儿与外室又有私情,杀了人,拿了银子,他们俩索性一同逃了!”
  赵世碂再冷笑,当真是一群不是东西的东西,不要脸面。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被咱们带人给抓着了!郎君欲如何处置?我带人倒是逼问过一回,这两人也不知主使是谁,只知道谁给他们银子,让他们何时杀人。他们招供出来的人,我们也去查了,也不过是小喽啰,估计也活不了几日。”
  “将他们推出去,只要他们承认杨渊是他们所杀,与林白无关就成。”
  至于如何让那二人愿意,那就不是他的事儿了。
  虞先生等人自有办法,他听罢,笑着点头,应道:“是。”
  赵世碂又问:“给陛下住的地方都收拾好了?”
  “郎君放心吧,娘子亲自带人收拾的,正是您的院子。”
  “好。”赵世碂点头,再不说话。
  染陶在里面陪赵琮,其余宫女都在外跟车,其中也有苏妍。他不觉又盯着苏妍看一眼,心中却想,若是赵琮真把这人带回宫可怎么办?
  他们二人,既是有意避开,也是实在是得不到空子,往后竟再也没独自说过话。
  到十五巷的肖府后,单娘子的身份不好过来迎接陛下,赵世碂陪他一同进去。
  但单娘子总要过来给陛下行礼,赵琮这才头一回见到赵世碂的娘亲。
  怪道当年赵从德死活也要把人抢回去。
  单娘子的确长得过分貌美,虽有些清清冷冷,却气质高华。赵琮看得心中暗自不解,这样的女娘,不似是卖炊饼家能生出来的呀?
  不过他是皇帝,哪能过问这种事,他看了眼单娘子,再看赵世碂一眼,笑道:“娘子请起。”
  单娘子笑着起身,低头站在下头。
  “娘子请坐吧,朕过来一趟,反倒是叨扰你们。”
  “陛下怎能这般说。”单娘子立刻回道。
  赵琮笑了笑,虽知道要克制,到底又忍不住道:“小十一长得与娘子真像。”的确很像,从前他觉得赵世碂长得像魏郡王府的人,是因为郡王府的人都好看,赵世碂也好看,好看的人嘛,本就长得差不多。
  此时见到单娘子,他才发现,赵世碂其实长得并不像赵家人,反而跟他娘是八分相似。只是他比他娘还要冷冰冰,但赵琮又想到,小十一对别人冷冰冰,对他却从来不是。
  但这种事儿就不能细想,一想就又要想到船上那一幕。
  他回过神,再叫单娘子坐下。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因为有小十一这个共同话题,两人居然聊了特别久,尤其说了许多小十一幼年的事。说到后头,谁也不愿停下话音。
  还是赵世碂道:“娘,陛下要去歇息了,坐了一天的船。”
  单娘子立刻回神,再行礼:“妾身有罪,陛下快去歇息吧!”
  赵琮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一说起小十一就停不下来,更何况小十一还就在一旁坐着呢!他在这儿,单娘子也拘束,他索性起身道:“娘子留步,朕去歇息。”
  单娘子令赵世碂去陪赵琮。
  赵世碂将赵琮送到他的院子门口,两人一同停下脚步,但是谁也没说话。
  赵琮等半晌,只好道:“你难得回这儿,去与你娘说话罢,朕进去歇着。”
  “是。”赵世碂说罢,转身便走。
  “……”赵琮完全没料到他应得这么痛快!他于是又气到了。
  单娘子还等在原处,赵世碂一进来,她立刻起身,眼泪又要往下落。
  赵世碂叹气:“娘,您又为何哭,我这不是好好的。”
  单娘子拉着他的手好一顿哭,哭罢才感叹道:“陛下性子可真好。我这般的身份,他也不怪罪,还那般与我说话。怪道你能做出那样的选择,这样好的皇帝,也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即便是他娘夸,赵世碂也扯起嘴角,点头:“他是很好。”
  单娘子叹了口气:“其实如今这样,又有何不好?你所说的上一世,成日里刀光剑影,人血尸骨,即便登上高位,又如何?娘所期盼的,不过是你安稳一世罢了。”
  没错,单娘子是唯一知晓赵世碂重生的人。
  赵世碂甫一重生,便将这事告知了她。他当时还小,若要为将来埋线,必须要他娘助他,他只能对他娘说实话。自然这样的惊世之语,最初也不能被他娘所接受。他娘还以为他遭了脏东西,乱了神智。
  他直接便道出了他们母子的真实身份,他娘大惊过后,花了些许时日,总算接受了这件匪夷所思之事。他们母子的真实身份,上辈子的赵世碂也一直不知,哪怕他娘死,也未说出口。因那时他太小,又一直懦弱,他娘不敢说。
  直到他登基,在外流浪的穆扶才回来,将真相告诉他,他也是临死前十日才知晓。
  赵世碂坐在她身边,看她道:“娘,我也觉得如今很好。”
  “陛下喜爱你,你便好好为他办事。娘从不求你有大成就。”
  赵世碂点头:“我知道。”
  “陛下提到你的时候,眼神都是柔和的。娘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爱你。也是因为喜爱你,我即便是魏郡王府隐匿在外的妾侍,他也不怪罪,可见他到底有多喜爱你。”单娘子边说,边温柔地欢喜看他。
  赵世碂被她看得心中也是一暖,他知道,世上只有两人会这样看他。他娘,和赵琮。赵琮对他那样好,他不该为了一个女子就与赵琮那般,他过会儿还是得赔不是去。
  他反手握住他娘的手,问道:“娘当真不与我同去东京吗?我有宅子,你住在家中,赵从德不会知晓。”
  单娘子笑:“我在杭州已住得很习惯,南方润得很,养人。虞娘子平日陪我,我们二人说话,这日子过得很宁和,我很知足。”
  “只是……”
  单娘子再笑:“别可是了,如你所说,你的上一世里,我早死。也正是因这前车之鉴,我才明白,人生在世,自己痛快才是最重要的。原先你还小时,我还不知你重生而来,我怨得很。怨家人,怨世道,怨自己,怨赵从德与魏郡王府。上一世的我,即便徐侧妃不下手害我,怕也是要早早怨死。”
  “娘——”
  “不必劝我,这一世,娘还能为你做些事,不拖累你,于我已是福气。现下,陛下喜爱你,你能做你喜爱的事,娘当真十分满足。”
  赵世碂听到他娘的这番话,知道他娘说的皆是心中之言,但他还有疑惑:“娘,你不想回家乡看一眼?”
  单娘子笑:“家乡?”
  “是,家乡。”
  “何为家乡?有家人,有家,才能称为家乡。如今,我的家乡在东京,也在杭州。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乡,有家的地方,更是我的家乡。”
  赵世碂听到这话,便是知道他娘已彻底将往事放下。
  单娘子温柔地理了理他的衣袖,说道:“去吧,舟车劳顿,你也疲累,快去歇息。”
  赵世碂离开小厅,微低头往前院走。
  他心中觉着有些愧对他娘,若不是因他,他娘即便是上辈子,也早有办法离开郡王府。只是当时女子不可单独立户,带着他,他终究没有名分。他娘怕他无法好好长大,为了他,他娘才留在魏郡王府。
  他娘初时虽排斥他的出生,却到底好好保护他十多年。
  只上辈子的他娘,即便心中努力刚强,却终究因被生活打击,再加之被人所害,早早死去。这一世,因他的重生,他娘与他早早便坚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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