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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福宁殿(上)(62)

作者:初可 时间:2018-04-08 18:46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赵宗宁见他不说话,更气:“回头我定要将今日放你进来的人好好抽上一顿!你身上处处诡异,实在不是善类!”
  “你我非要在他病着的时候吵?”赵世碂无奈。
  赵宗宁更气,当年哥哥落水时,他便这么说过,如今还来教训她!
  她为何要吵?还不是因为他!她眉头一挑,还要再开口,外头澈夏小声道:“公主——”
  “什么事?”她回头。
  澈夏走进来,看着赵世碂有些犹豫,没说出口。
  赵宗宁一挥手:“你说!”
  倒也奇怪,她虽讨厌赵世碂,但的确直到此刻,不知不觉间,也未将他当作外人。她自己兴许感受不到,赵世碂却看得出来,不由又看了她一眼。
  “公主,孙家接了太后的旨意,在闹呢!”
  “如何闹?”赵宗宁冷笑。
  “非说是太后赐的婚,要抬上聘礼来咱们公主府!”澈夏气得狠,说出来的话也是咬牙切齿。
  赵宗宁如听到大笑话一般笑了起来。
  赵世碂这时倒说了一句:“如今什么东西都能肖想天鹅肉。”
  “这还算是人话!”赵宗宁瞪了他一眼,将鞭子收起来,“我先去处理了孙家那帮蠢货,你的账,留着慢慢算。再过半个时辰哥哥将醒来,我若来不及赶回来,你莫要与哥哥说我去出气的事。”
  “我自知道。”
  “哼!你先想想如何跟哥哥说罢!”
  赵宗宁说完,便潇洒地抬脚走出内室。
  她倒不是放过了赵世碂,只是事情总有个轻缓急重,孙家实在太碍眼。她倒不怕真有人逼她,只是厌烦得很。她好歹是公主,即便不在意外人之言,这样丢人的消息,总归令她气愤,也丢哥哥的脸。且她的名字,又怎能与孙家那个渣滓被人共提?
  更何况,孙家还将哥哥气成这样。
  赵世碂身上的谜,她总会一个个解开的。
  他既然有胆子回来,就得接受她的扒皮。
  这一回,哥哥再怎么拦着,她也不依!更何况,如今的哥哥早已不是当年的哥哥,看赵世碂怎么解释去!
  外头的官员见她出来,起身纷纷行礼:“见过公主!”
  方才她来得急,也未与这些个官员见礼,此时说了句“起身”,她就要匆匆出去。却在收回视线时,瞄到了一个陌生身影,她便道:“这位是谁?怎的从未见过。”
  易渔顿了顿,起身作揖道:“公主,下官易渔。”
  赵宗宁想了想,原来是三年前被哥哥派去扬州的那个状元郎,更是曾被她道过“阴险”之人。三年前,她还未及笄,也未参与进政事当中,等她参与进来,此人已走。因而,她从未见过他。
  据闻倒是个十分俊俏的。
  赵宗宁喜欢颜色好的,便道:“你抬头,本公主看看。”
  易渔便抬头,大方看她。
  赵宗宁道:“状元郎果真俊俏得很。”说完,她大步走了出去。
  其他人纷纷怪异地看向易渔。毕竟人人都知道宝宁公主十三岁的时候,便成日里念叨着要养面首。公主虽还未大婚,但的确是喜好那些颜色好的男子,她府中甚至是养了一个戏班子的。
  如今公主当面夸这位易大人俊俏,这……
  易渔倒十分镇定,早听闻公主喜欢扮作儿郎,今日总算是得以见到。只是公主原来和陛下长得并不相似,甚至格外不同。
  赵宗宁来时是从西华门进的,因而没碰上钱月默。此时一路往宫外急走,倒是与她碰了个正着。
  钱月默一见她,立刻着急叫她:“公主!”
  赵宗宁已走过,回身看她:“淑妃娘子?怎的了?”
  钱月默嗫嚅一番,小声道:“孙……”
  赵宗宁笑:“你也知道了?”
  “公主!这可如何是好!”钱月默立即上前,抬头着急地问。
  “如何是好?孙太后算什么?那纸早已被我撕烂!本公主的婚事,只有哥哥和我自己能做主!”
  钱月默循规蹈矩多年,如今听赵宗宁这般说,也有些傻眼,原来太后传出去的旨意,还能给撕了?
  赵宗宁如今往后宫走得不多,也不总是见钱月默。今日见钱月默这般关心她,这个时候,倒是难得露出一点笑意:“多谢淑妃娘子的关心。”
  钱月默脸一红:“没,没有……”
  “唉。”她又叹气,“你快去崇政殿吧,哥哥已施针,半个时辰便能醒,其他人我信不过,只信你。我处理好宫外之事再来。”
  “好!”钱月默点头。
  赵宗宁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去,澈夏跟着她,往她身上披大披风。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飘书轻声道:“早就听闻公主爱扮作儿郎,今日总算得以瞧见,当真是好看。”
  钱月默点点头,又眯虚着眼睛看了片刻,直到再也看不到赵宗宁的身影,她才回身去崇政殿。
  她刚要进崇政殿的门,福禄正出来,见着她,行礼道:“见过娘子。”
  “快起来,你这是要去何处?”
  “小郎君道,陛下身系万民,当真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儿。如今太后气晕咱们陛下,那就是愧对万民,愧对天下,得过来给陛下赔不是,也得去宣德楼上给大宋万民赔不是。”
  “……”钱月默沉默,这的确是那位小郎君能说出来的话。
  福禄也不敢耽搁:“娘子,小的这就去了,小郎君也正找您呢,您快进去吧。”
  “你快去吧。”
  “是。”福禄带上后头的小太监,往右拐弯而去。
  钱月默却突然有种不真实感。
  似乎时光又回到五年前的某个时刻,似乎这五年间没有任何不同。
  五年前便是这位小郎君将孙太后气晕过去,还在她殿中杀人。如今也是他,说出这么些大道理,引出这么一番谁都想不到的话。
  这位小郎君也没做什么,仅这么一句话,似乎就宣告大家:他回来了。
  钱月默叹气,只是不知这一回,陛下是否能再如五年前那般,即便不笑也如春天的微风,若笑,那就是湖面被风掠过的轻微涟漪,荡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她其实当真想念五年前的陛下。
  这五年,陛下撑得也不易,公主到底是女儿家,有些事情并不能亲力亲为。也得有人来帮帮陛下才是。
  她收起心思,走进了崇政殿。


第91章 “我错了。”
  五年不长不短, 但凡人, 都有变化。
  钱月默的变化其实也不小,这五年, 后宫之事皆是她管。陛下不喜太后, 她往常也并不常往宝慈殿去。她的性子虽还清清雅雅的, 但因管事,行事也比往日多了许多威严。有几回真与孙太后对上了, 她还真的从未落过下风。
  孙太后来或不来, 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她进来后与赵世碂见了礼,两人便未再说话, 只是坐着。
  只不过赵世碂坐在床边, 她坐在一旁的榻上。赵世碂当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赵琮看, 钱月默这心中的奇怪感便越生越多。
  而正如他们俩都料到的那般,孙太后自然是不愿过来的。
  赵世碂冷冷一笑,钱月默暗道:就是这种笑容!与当年一个样儿!
  若不是赵琮正昏迷,赵世碂定要亲自去宝慈殿的, 再杀几个人吓吓孙太后也无妨。赵琮如今虽有威严, 到底温和, 从来少杀人。孙太后便是被惯的,要是多在她殿中杀上几个人,她还敢这般?
  他听福禄那般说,便道:“据闻忠孝伯与夫人,如今住在洛阳?”
  “是。”福禄应声。
  “他的女儿在宫中气晕陛下,愧对万民, 他作为父亲脱不了干系。即刻命他们回京!”
  “……”福禄不敢应下来。
  如今的陛下不是当年的陛下了,其他事他们能应,但这等事儿,他们还真不敢轻易应下来。他是陛下的贴身太监,有些话,陛下也跟他说起过。陛下总说“触底反弹”这四个字儿,斩草除根也得看清楚时机。而对于忠孝伯府,陛下便说,如今根本不是什么好时机。
  虽说孙家的确糊涂,陛下醒来兴许另有其他计划,但此时,他真不敢应。
  赵世碂在杭州,手底下一群从前的盐户,后来的山贼,如今的私兵给他用,为他办事,他早已习惯大手一挥做那领导之人。更何况,他上辈子便是带兵打仗,还做皇帝的。他习惯了这作风。
  等他看到福禄面上的犹豫,他才有些回神,奇怪的是,他倒也不气愤,反而还挺高兴。这说明,赵琮真的已是个有威严的皇帝。
  他要说话,钱月默忽然小声惊呼:“陛下醒了!”
  他立刻回头,看向床上。
  赵琮缓慢睁开眼睛,眼前还有些迷糊。
  他先是听到钱月默的声音:“陛下?”
  后又是福禄的声音:“陛下,染陶姐姐去御药局熬药了,稍后便来!”
  听到“药”字,他才记起,他似乎吐了许多血,又晕了过去。
  他为何吐血?
  他的头再度疼起来,他真是一点儿也不愿想起那些事。
  头虽疼,眼前却越来越清晰,他终究还是看清了面前的人。
  除了钱月默与福禄那两张早已熟悉的脸之外,又多了一张脸。
  这张脸,熟悉,却又陌生。
  这张脸上交织了太多的神情,殷切、忐忑、紧张,兴奋。
  赵琮却差点再吐出血来,他不由咳了几声,福禄立即去倒来温水,轻声道:“陛下,小的伺候您进一点儿水。”
  赵琮却是盯着那张脸。
  五年不见。
  五年原本有多难熬,此时他就有多么想回到知道真相的前一刻。
  赵琮伸手,想撑床坐起来,钱月默赶紧上前扶起他。自始至终,赵琮都在紧盯着赵世碂看。
  赵世碂原本心中的确是纷杂交织着各种情绪,如赵琮看到的那般,殷切、忐忑、紧张与兴奋皆有。可看到赵琮这样的神色时,他的手脚不知不觉就有些凉。他虽然还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可是这样的赵琮让他心慌。
  赵琮,似乎很厌恶他?
  可是为什么要厌恶他?
  仅仅因为他当初骗他,装死离开了这里?
  赵琮不该是这样心狠之人啊。
  赵世碂早知道,只要遇到赵琮,他便会完完全全变作另外一个人。可此刻,他也没想到他会变得连他自己都忘了去在意这些变化。
  他甚至有些害怕。
  他的心神似乎已被赵琮所控制。
  他更不知赵琮开口将要说什么。
  可赵琮已经撑着坐了起来,他依然紧盯着面前的赵世碂。
  这个人不是他的小十一,又或者,从来就没有过他的小十一。
  所谓的小十一,也只不过是这个人装来骗他。
  赵琮甚至已懒得去想,为何醒来,他人便在此处。他都能把信鸽直接传到福宁殿,又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他都能将他赵琮耍得团团转,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面前的人,可长得真好看。
  十一岁的时候,就惹得宫女们天天偷看他、围着他。如今的他,甚至好看到令人眼花。
  可是漂亮的东西,全是会吃人的。
  漂亮的东西,全是有毒的。
  赵琮心中一痛,嘴角又溢出一丝血。
  福禄吓坏了,立即道:“陛下!”他说罢,就要转身叫御医。
  赵琮拉住他的手,福禄焦急:“陛下!小的去叫御医啊!”
  赵琮自己擦去嘴角的血,轻声道:“你们出去,他留下。”
  “陛下……您好歹让御医再看一眼吧。”钱月默也急。
  “朕无碍。退下。”
  同样的,赵琮未指明“他”是谁,但他们都知道。
  福禄与钱月默均不敢不听他的话,此刻的陛下十分骇人,病中醒来,脸色苍白,眼睛亮得很,嘴角一抹鲜血,虽说刺目,却也莫名地炫目。
  赵琮的威严很足,他们俩到底退了出去。
  随后便是一片安静。
  赵世碂突然就不敢看赵琮,他低头,想了片刻,抬头道:“我——”他不知该继续说什么,赵琮却看着他,一副等他说话的模样。他到底又道,“我被人救了,我跟我娘怕被他们找到,一直没回来。我们住在海州,我娘当时管着王府后院,身上有些银子,才能过下去。我——”这是他已想好的说辞,却突然说不下去。
  因他抬头时,看到了赵琮嘲讽的目光。
  赵琮知道他骗他。
  可是要他如何说出真话?!
  说他重生而来?
  说他当初就是进宫抢皇位?
  说他当初就等着赵琮死?!
  他不能那样说,他一辈子都不能那样说,否则赵琮一辈子都会厌恶他,这辈子赵琮也再不会信他。
  他宁可再用一百个谎言去圆起那个最初的谎言,也不愿意用这个最初的、最大的谎言去令赵琮伤心。
  错在他,不能让赵琮平白被牵扯进来。
  赵世碂被赵琮看得越慌乱,心中却也越清明。他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即便死了也不能说。
  赵琮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满是难受。
  到这个时候还不愿意说实话。
  他难受得很,心里面疼,他靠在引枕上,急躁与气急之间,不由又吐出些血。赵世碂颤抖着手,慌忙上前要去擦他嘴角的血,可他的手还未碰到赵琮的脸,赵琮便一把打开他的手。
  赵世碂有些委屈,他也恍惚,他当年走得到底对不对?
  若对的话,为何现在又走回原点,他还是自己回到了这里,还惹得赵琮这般气他。
  可若是不对,当初他就已经完完全全被赵琮改造成了另一个人。
  他不愿意。
  但无论对不对,此时的他,只希望赵琮别气他。
  而赵琮此时终于开口,可他一开口,赵世碂便僵住了身子。
  因为赵琮问他:“你和吉祥,是何关系。”
  赵琮的声音极小,且虚弱,
  但赵世碂清清楚楚地都听到了耳中。
  他说不出话来。
  赵琮笑:“你骗我。”
  赵琮甚至连“朕”都没说,不自觉地就说了“我”。
  赵琮再笑:“你从一开始就骗我。”
  赵世碂压根不敢抬头去看他。他不知道赵琮到底知道多少,他不敢问。
  赵琮歇了口气,又道:“你既然骗我,为何还要回来,为何不骗我一辈子?!”他的声音已渐渐变大。
  赵世碂依然低着头。
  “既然死了,就一辈子别回来!就一辈子死在外面!”赵琮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些哭腔。上辈子被骗,这辈子还是被骗。为何每个他真心对待的人,都骗了他?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对,活该用真心换取欺骗?
  赵世碂这才慌忙抬头,立即道:“我没有骗你。”
  赵琮冷笑:“没骗?没骗我,你为何装死?没骗我,你为何与吉祥信鸽传信往来?你在我面前装傻子!装不会说话!你到底为的是什么?为我的皇位?为我的命?!”越说,赵琮越悲伤,他那么真心对待的孩子,所求的居然也不过是这些。
  “我没有!”赵世碂说得违心,虽说他后来改了,但他当初的确因这些而进宫。可他万不能对赵琮说实话。他不能说实话,心中便越发讨厌自己。
  “赵世碂!”赵琮愤怒,大声叫他的名字,说着便又吐血。
  赵世碂下意识地就去用袖口擦他嘴边的血,赵琮再度打开他的手,并道:“你为何进宫,为何骗朕,为何再装死,死了为何又要回来。这些朕统统不问,朕只当从前的好心都喂了狗!只是今日,你既有脸回来,朕便当面告诉你:朕命你从今以后不得踏入开封府一步!朕命你即刻离开开封府!再也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我不!”赵世碂想也没想,立刻拒绝。
  赵琮被他气得直哆嗦,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地走,却又莫名其妙地来。


第一回 来时,骗去他的同情心。第一回走时,骗去他的半副心神。
  这一回来,又要骗去他的什么?!
  他除了命与皇位,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人再去骗?
  这辈子还不如不要!
  他上辈子都跳海自杀了,为何又要把他送来这辈子继续受折磨?!
  “你,即刻便走!”他放在被面上的手不住颤抖,硬撑着,再度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走。”赵世碂只剩这一句话,“我不走,我绝不走……”
  赵琮连连喘气,大声喊:“福禄!!”
  “陛下!”福禄赶紧冲进来。
  赵琮抬起手,指着赵世碂:“将他拖出去!赶出开封府!再也不许他进东京城!”
  “……”福禄有些傻眼。
  “快去!”
  “是!”福禄一个激灵,立刻要去拉赵世碂。
  赵世碂却突然跪了下来,跪到床榻边,他抬头看赵琮,轻声道:“我错了。”
  赵琮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真的好恨自己哪。
  这个骗子就这么跪下来,眼眶含泪,抬头看他,仅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么三个字,他立时就心软了。
  他真的恨,真的不甘心!
  他喘了口气,浑身无力,往后瘫去,眼看着又要吐血。
  赵世碂往前膝行一步,双手扶着床边,依然抬头看他,再道:“我错了。”
  赵琮被逼得直接再吐出血来,且这一回再也止不住,赵世碂伸手去扶他,赵琮即便瘫软,也记得推开他,并朝他道:“滚。”
  福禄哭着上前扶住赵琮,往外叫御医。
  白大夫跑进来,瞧见这场景也觉纳闷,上前要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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