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之内(84)
他的呼吸落在沈之行脸上,有点烫,带着点急促的喘气声,却又偏偏动作不急不缓,唇齿轻蹭着,像是慢慢引诱。
沈之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次被亲成这样,他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单,就连肩膀也死死绷着。
偏偏那股陌生的触感让他全身发麻,明知道不该回应,可嘴唇却不争气地轻颤了一下,像是忍不住要回应。
宁熠辉像是察觉到了一样,低低笑了声,带着点得逞的坏劲,唇瓣几乎贴着他说:“沈哥,你在抖。”
“……走开。”沈之行本来就困,现在感觉跟醉酒了一样,脑子都是晕的。
他耳根彻底红透了,整个人像是快炸开,一只手伸过去想推开宁熠辉,刚碰到对方肩膀,却被宁熠辉直接扣住手腕,然后压在枕边,亲得更狠了一点。
“不走,走了就没沈之行了。”
这一次不再是温吞的磨蹭,宁熠辉像是蓄了太久的欲望一下子压不住,舌尖顶开了沈之行紧闭的牙关,带着点强硬地撬进去,勾着他舌头舔了一下。
宁熠辉每一下都带着情绪,带着一点点不甘心和偏执,像是终于抓到沈之行,恨不得把这段时间积压在心里的思念和欲望全数发泄在这一吻里。
沈之行完全不是对手,整个人像洋葱一样一步步被人剥开,舌尖被勾住,呼吸紊乱,气息混在一起,带着委屈放任,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整个人从身到心都聚焦在这个吻上。
宁熠辉亲得也不是全然的狠,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克制,像是怕吓坏他,又像是终于在无处可逃的世界里,抓住了一个能让自己缓口气的人。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白天强撑着,黑夜里躲藏着,表面云淡风轻,内里早就千疮百孔。
这一吻像是求救,像是溺水的人死死抱住彼此,谁也不肯松手。
沈之行被亲得喘不过气,眼眶发热,心底那点一直死死压着的情绪被逼到极限,他突然有点想哭。
不仅想哭有个人在自己身边,有个人现在接纳着他的情绪,他的压抑。
他更想哭的是,这辈子居然第二次和男人接了吻。
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就这样惊世骇俗地重现。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后面沈之行嘴唇都麻了,整个人身子都是软的,毕竟八百年没碰过,久旱逢甘霖。
上次和宁熠辉亲也是喝了酒,轻轻碰了碰,和今天完全不一样。
等亲完后他也不等宁熠辉说话,非常突然地翻了个身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弄死也不出去。
心跳声在被窝里大得能听见回音。
宁熠辉看着对方裹成粽子一样逃避的模样,只是趴在他床沿边拿手轻轻拍了拍,然后整个手臂隔着被子环住了对方的腰那一截。
“沈哥。”
“哥。”
“沈之行。”
他还没要够,人就又躲起来了。
“你先别和我说话。"沈之行声音非常闷地从被子里传了出来,他需要思考。
“好,我不说了。”
宁熠辉也不逼了:“晚安。”
感受到对方后退躺下的声音,沈之行依然不敢钻出头,他脸红得像发烧了一样,整个人热得出了一身汗。
尽管他非常想理清思绪,但整个人还是非常乱,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
他只能闭着眼在心理默念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但还是睡不着,只能烦躁地踢被子。
压根不知道被子外有一双眼睛就这么直直地注视着裹成一团的自己。
第二天,沈之行都不知道自己睡到几点才起的,太久没好好休息了,趁着要下周才入职新公司,这段时间准备好好补足睡眠的时间。
他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饭香。
顺着气味看过去,只见宁熠辉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个围裙,正站在厨房那口小锅前翻炒,动作称不上娴熟,却一本正经得像回事。
沈之行撑起了身体,才后知后觉他捡了个人回来。
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动静,宁熠辉回过了头:“中午好,沈哥。”
“……你在干嘛?”
“我不是说做饭换房租吗?”
“我家哪来的菜?”
“我早上出去买的啊。”
“你哪来的钥匙?”
“我从你裤兜里拿的。”宁熠辉一点愧疚都没有,语气还理直气壮。
沈之行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立马摇身一变成主人的,他吸了口气开始穿衣服。
宁熠辉炒得也挺快的,端着俩盘子就去了餐桌,沈之行洗漱完就瞄了一眼。
一个炒西兰花,一个青菜炒牛肉,上面还裹着老干妈的酱。
“你喜欢吃辣的,我专门买的。”宁熠辉一脸骄傲,“你尝尝。”
沈之行坐下,夹了一筷子,入口那一瞬皱了眉,实在太难吃,牛肉嚼起来像在嚼鞋底,酱味死咸。
“你吃过吗?”
“没有,第一口肯定是给你吃。”
“你……在国外那么久不自己做饭?”
“做啊,但我吃的都是白人饭,以前homestay就做点他们吃的简餐,上了大学吃super duper和Chipotle比较多,我自己做得很敷衍。”宁熠辉撑着头看他,“中餐太复杂了,没时间专门做,他们那种饭一般买了后,微波炉叮一下就出来了。”
“行。”沈之行又挑了一筷子西兰花,感觉就是用热水煮开后洒了点盐。
“好吃吗?”
“我觉得……”
宁熠辉很认真地等着他的答复。
沈之行本来想吐槽,刚张嘴,视线不小心瞄到宁熠辉握着筷子的手,又扫到他嘴唇,脑子里昨晚那场像梦一样的亲吻画面,不合时宜又猝不及防窜出来,唇齿缠在一起的触感,急促的喘息,压在手腕上的力道,每一个都清晰得像是才发生的。
他筷子悬在空中,耳根发红,感觉胸口痒得慌。
“你自己吃吧。”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按,就去了卫生间。
这饭最后还是倒了,因为没人吃得下。
洗了碗之后,宁熠辉就坐在他餐桌那一直在回消息。
沈之行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宁熠辉掀起眼皮看着他:“什么?”
“你还要找工作吗?”
“找吧。”宁熠辉合上了手机,动作不紧不慢,像是早就料到他会问,“但……不一定能马上找到。”
“那……你打算在这住多久?”
宁熠辉盯着他看,目光慢慢从他脸上扫到他锁骨线,再移回眼睛,唇角勾起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沈哥,你想赶我走吗?”
沈之行避开他目光,垂下眸,声音发闷:“只是我家太小了。”
太小了,装不下两个人,也藏不住昨晚那些暧昧到要命的氛围。
昨晚他试图理清思绪,但每次一理,沈之游的事就像堵在胸口,像个结死死勒着。
他真的配幸福吗?
如果他走上了这条路,他的父母怎么办?
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了。
可他又无比清晰地感觉到,有个人,就切切实实在他身边,触手可及,带着温度,裹挟着气息,和那种靠文字堆出来的慰藉不一样,所有压着的情绪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容器。
宁熠辉也没打算放过他。
他低低唤了声:“沈哥。”
沈之行没吭声,指尖下意识地想去摸烟盒,整个人都绷着。
“你其实不想赶我走吧。”
沈之行喉结动了动,指尖不受控地蜷紧,又松开。
“……谁说的。”
“我说的。”宁熠辉盯着他,嗓音压得很低,像还带着点昨晚未尽的缱绻,“你要是真想赶我走,昨晚就不会让我留,也不会……让我亲。”
话音落下,屋里像是一下安静到能听见彼此呼吸。
这句话像把昨晚那层暧昧不清、你来我往的气息当头捅破,沈之行呼吸一滞,猛地抬起眼瞪他一眼,明明是带着被拆穿的慌乱和怒意,偏偏脸却控制不住地红了,红得连耳尖都带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