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现代耽美>

酩酊不醒(62)

作者:林啸也 时间:2025-05-02 23:01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上 甜宠 养成

  “烫到了啊,小事,我看看你找了什么药。”
  汪阳全程抓着他的手,对着他笑,也不拿药,只说我一会儿帮你交给他。
  陈乐酩急了:“别一会儿了!现在就去!我们一起去!”
  刚迈出去一步就被横在身前的手臂挡住。
  陈乐酩一愣,看一眼汪阳,又看一眼锁住的房门,忽然用力扇开他的手。
  “砰!”地一声手背重重砸在柜门上,汪阳疼得直吸气。
  果然啊,小少爷软趴趴这么久,让人真以为他是个人畜无害的面团子了,但一涉及到哥哥的事,面团子瞬间变回手榴弹。
  “你拦我?你不想让我去?为什么!”
  陈乐酩退后一步,瞪着汪阳。
  汪阳失笑:“这是他的意思。”
  陈乐酩脸上的表情裂开一道缝。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啊。”
  陈乐酩疼得喉头一哽:“我知道……”
  几分钟前他刚亲眼见过。
  很狼狈,很难看,就像对自己的行为失去掌控的痴呆病人。
  可是那又怎么样?
  没人规定余醉就不能狼狈,不能难看。
  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面。
  他见到余醉的第一眼觉得他是天仙,是一座强大又静默的山,山不会受伤,山更不会流泪。
  可是后来慢慢明白。
  风呼不就是山的痛哭?
  只是人们听不出他哭声里的痛苦,反夸赞气势磅礴。
  “知道你还问为什么。”
  汪阳甩甩被砸疼的手,好半天才哭笑不得地哼一声,慢悠悠开口。
  “因为他爱你啊,他不愿意你看到他这么不堪的样子。”
  陈乐酩刚才见到的,不过是余醉发病的先兆,等他真发起来会比这严重得多。
  会瘫倒、会呕吐、会舌根僵硬说不了口、会四肢麻痹浑身抽搐、甚至还会失禁。
  汪阳知道,余醉就是死都不愿意陈乐酩看到他这幅样子。
  不是出于自尊或面子,而是不能,不可以。
  当一个家只有两个人,两个人还都是孩子时,大的那个会理所当然地成为小的那个的依靠。
  哥哥是弟弟的天,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神仙不会在信徒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那会让信徒的信仰崩塌。
  天一旦塌了,安全感就会随之消失。
  陈乐酩再遇到困难第一反应就不是: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而是:我哥也解决不了该怎么办。
  “我不会嫌弃他……也不会觉得他不好看……”
  陈乐酩低下头,抬手抹着眼睛。
  “我就是,我心疼,我想给他上药,再晚他喉咙里肯定烫得更厉害,你都不知道那汤有多……”
  “好啦好啦。”汪阳一屁股坐地上,把陈乐酩也拉下来。
  “秦文已经上去了,救护车也在来的路上,放心吧,等他整理好自己会第一时间叫你过去。”
  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车声,陈乐酩想过去看看,被汪阳强硬地拉回来。
  “我隔着窗户看一眼都不行吗?我就看一眼……”他抓着汪阳的手,眼红鼻尖也红,嘴巴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汪阳叹气:“你看了又要心疼。”
  说话的功夫车已经开走了。
  陈乐酩抿抿嘴巴,垂头丧气地滑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把那几瓶烫伤药排来排去。
  “他自己都没说过爱我……”
  爱这个字对陈乐酩来说太重了。
  爱代表责任,代表绑定,代表两人一起度过长久的时间,熟知彼此的过去,舔舐彼此的伤口。
  而他被这些排斥在外,所以他只敢说喜欢。
  “他不说你就感觉不到吗?”
  汪阳看着他,眼底很黑很沉。
  他没有的东西,他连自己都不给的东西,因为你要,硬是挤出来给你了。
  乞丐没有黄金,就把心剖出来镀金身。
  陈乐酩捧着那颗镀金的心脏,恨不得按进自己胸腔里藏好。
  “我要是感觉不到就不会疼了。”陈乐酩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轻轻忽闪,“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我要爱他。”
  汪阳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都化为深深的叹息。
  他心想:你说你爱他,可你几乎害死他了。
  夜风吹开窗,吹着他的长发和陈乐酩的卷毛,地上的小绿瓶滚动起来,骨碌碌滚到秦文手边。
  他给余醉上完药,把人用安全带绑好,一脚油门踩到底,连闯了三四个红灯。
  余醉双眼紧闭,瘫在副驾里抽搐,下巴和脖子上全都是混着脓血的呕吐物。
  怕他咬到舌头,秦文还在他嘴里塞了只瓷勺。
  车载蓝牙在播放来电铃声,咚一声响后有个女人开口:“哪位?”
  秦文:“劳拉医生,是我,余醉发病了,我带他去南山。”
  南山郊区私人医院,是余醉关押李哥的地方,也是他关押自己的地方。
  陈乐酩自杀半个月后,他离开心理治疗中心,搬进这家医院,劳拉担任他的主治医生。
  他在医院住了17天,发病7次,一次比一次凶险。
  最开始劳拉还以为他这些症状是术后感染引起的癫痫,或者高烧惊厥。
  直到一天晚上,仪器显示他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的情况下,人却突然病发。
  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上一秒还闭着眼睡觉,下一秒就疯了似的去扯自己的舌头。
  他舌头刚缝好没几天,还不能用嘴巴进食,每天靠营养针维持生命。
  怕伤口再被撕裂,还特意给他戴了束缚器,细金属丝和纯黑皮带做的,类似大型犬的止咬器,用绳子牢牢地禁锢在脸和耳朵两侧。
  没想到他发病时直接把束缚器的绳子勒断了,手伸进嘴里去扯自己的舌头。
  汪阳和秦文跳上病床压住他,余醉双眼暴凸,哽着脖子,血一股一股地从嘴角流出来,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是我害死他的……我该死……我不该说那句话……”
  那时劳拉才明白,症结在他心里。
  弟弟赴死之前留给他的那封遗书,击溃了他的全部生机。
  如果不是苍天有眼,饶陈乐酩一命,那天晚上一定是双死的结局。
  没人知道遗书里写的什么。
  劳拉给他做过无数次疏导,催眠、用药、情景演绎,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就是撬不开余醉心里那道防御机制。
  不知道遗书内容就不能对症下药,劳拉对他束手无策,余醉又着急出院,最后没办法,她就以陈乐酩哥哥的助理的身份,来到他们身边随时看护。
  “他不能再受刺激了。”劳拉站在余醉的病房外,反复嘱咐汪阳。
  汪阳耸耸肩,隔着一面玻璃看里面熟睡的余醉。
  “难啊,他今年命犯太岁,又碰上多事之秋,小少爷那边刚消停又有个老朋友要从监狱出来。”
  “你们不想让他出来?”劳拉问。
  “哈,相信我,整个枫岛都没人想他出来。”
  “不是老朋友吗?”
  “对啊,老不死的朋友。”
  -
  余醉在医院住了五天,才勉强把自己修复出个人样来。
  喉咙和食道损伤严重,短时间内不能进食。
  下巴和脖子上的烫伤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看着吓人。
  那天之后陈乐酩再没见过他。
  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问汪阳他去哪了,汪阳只说再给他些时间。
  陈乐酩实在没办法,又急得厉害,就来酒吧门口蹲点。
  白天背着书包往大门口一蹲,饿了吃自己带的饭团,渴了喝保温杯里的水。
  晚上就去余醉房间,蜷缩在床脚抱着他的枕头愣神。
  汪阳让他先回去,他不听,眼圈红红要哭不哭的:“小汪哥,是不是我那天做了什么,刺激到他了,他才突然那样的。”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