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12)
姜若的信息素并没能被抑制住,反而更汹涌往外释放。
郁明简脸色彻底落了下来,大步下楼,推开姜若房门,劈头盖脸问:“我让你吃药,你没吃?”
Alpha的语气实在很差。姜若蜷在床头,整个人无措得发抖:“我吃了,我吃了。”他哭着想往后退,但后面是床板,他没地方可退,只能把身体缩得更紧,“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了药,身体还是很难受。”
郁明简目光扫过姜若攥在手里的药。他愣了愣,两三步走过去,掰开姜若手指。
姜若没撒谎,他的确吃了药。
他交待姜若吃两颗,姜若却把一板药都吃完了。抑制剂对胃的损伤很大,姜若要再多吃几粒,怕得送去医院洗胃。
“找死吗,”郁明简没好气道,“吃这么多做什么?”
姜若慌乱地眨动眼睛,不明白为什么郁明简对他那么凶。陌生又可怕的冲动在体内涌动,身体变得又湿又热。郁明简要他吃药,他就吃药啊。可吃了药,还是那么难受……
而且,他感受到了Alpha充满压迫感的信息素。
姜若快喘不过气:“我吃了药。”
见对方不做声,姜若的表情难过起来,像犯了错的孩子:“我吃药了,你相信我啊。”
“嗯。”郁明简闷着喉咙应了声。
因为姜若毫无节制的信息素,他的腺体也变得很不舒服,像被细小的绳拖拽,一紧一紧发痛。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姜若哭着说,“我是Beta,不是Omega,我不会像Omega那样发情……就算我跟你待在一起,也不会影响你。”
“因为我是Beta,你才会跟我结婚不是吗。”
“可我连这一点点都做不到。”
比起姜若的发情,姜若对郁明简说的话,更出乎他的意料。
他把那张哭得眼泪哗啦的脸抬起来。姜若睫毛湿漉漉的,眼尾发红,鼻尖也哭得通红,模样可怜又狼狈。姜若看起来比郁明简更困惑自己的状况,清瘦的身体一直颤抖。
郁明简意味不明开口:“没你想的这么复杂。”
郁明简离他太近,侵略性强烈的Alpha信息素,海浪一样翻滚过来,吞没了姜若。
“难受吗。”Alpha问。
姜若哭着点头。
几次三番,郁明简也觉得不耐了。的确还有一些事情没搞清楚——姜若的身体状况,姜若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是,此时此刻,郁明简不打算继续为难自己。
郁明简捏起姜若下巴:“想不想让我待在这里。”
低沉的声线,令姜若过电一样尾椎酥麻。
“你不是跟我结婚了吗,”声音像电流的节拍传导耳膜,“结婚的话,我待在这里,不是很正常?”
“但是,到底要做怎么做呢?姜若哥,你教我吧。”
姜若脑海一片空白,残留的清明被热浪卷走。他怔怔看向眼前五官优越的Alpha,听到胸腔里失控的心跳声,浑浑噩噩扭头,张开牙齿,仿佛小猫小狗,沾泪的睫毛颤动着,含住了郁明简的手。
Alpha具有天生的压迫感,何况郁明简等级很高,足以把人逼得崩溃失智。混乱一直持续到深夜,终于,最后一丝残留的、令人心烦意乱的Omega信息素消退了。
郁明简赤裸的身体覆上汗,精壮肌肉在光线下伴随呼吸起伏。他身下的姜若,湿漉漉蜷在床上。
郁明简俯身,撩开姜若黑发,再次碰触对方后颈。
Alpha与Omega,后颈位置存在腺体,指腹下压便能隐约感知。
但郁明简没有感知到姜若腺体。
第13章
一直以来,作为Beta的姜若,都能隐隐感知Omega的信息素、Alpha的信息素。这种感知很模糊、不清晰,如同隔着磨砂玻璃眺望远处雾蒙蒙的景象。
生物学课本提过,人群里小比例的Beta,是可以感知信息素的,因此他从未把这种状况当回事。
直到这个滚烫迷乱的夜晚。
记忆并不连续,被打碎成一块块光怪陆离的碎片。每块碎片,都足以让姜若的情绪跌落谷底。他连起床的勇气都没有,拖到中午时分,实在拖不下去了,才疲惫不堪爬起来。
客厅里静悄悄的。
姜若没胃口吃饭,抱腿坐在沙发上,呆呆望向庭院投入室内的光。
不知何时,一阵脚步声从楼道的向传来,姜若受惊般抬起头。
郁明简刚下楼,就撞见姜若这幅见鬼的表情。
“我吓到你了?”
Alpha冷淡的语气愈发加剧姜若的心理负担:“你今天,怎么不上班啊?”
“希望我去公司?”
“不是的,我……”
清醒过来的姜若,昨晚那种缠人不放的模样消失殆尽,又恢复了平时的胆小卑微。郁明简靠在楼道口,懒散说:“我为什么不去公司,你说说看。”
姜若不再出声,手心出汗,揉得睡裤都皱了。
郁明简迈开步子走过来。
脚步声很轻,速度也不快,却像无形的石头,沉沉压住姜若后脑勺。
郁明简抽出椅子,往姜若对面一坐:“谈谈吧。”
姜若埋低脑袋:“对不起。”
郁明简狭长眸子动了动:“然后?”
“我没想到会这样。”
“怎样?”
“就是,就是……”姜若窘迫得抬不起头。想到自己昨晚摇尾乞怜,哀求郁明简爱抚,他只觉浑身血液凝固,舌头在嘴巴里打结,无法组织成话语。
姜若半天挤不出一句话,让郁明简觉得不耐又好笑。他双手叠抱,替姜若把话说出口:“就是,跟我做了吗?”
姜若呼吸一颤。
“姜若——”
“明简你想离婚的话,我会答应的。”
冷不丁被姜若打断,还是这么句话,郁明简皱着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周遭气压变得很低,Alpha好像更不高兴了。姜若六神无主,词不成句解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我可以跟你离婚,绝对不会……”
“离婚?”郁明简重复一遍。
他还没说完,姜若倒火急火燎切割了。郁明简打量姜若,嘴角扯出一丝阴郁的笑:“昨天刚上完床,今天就喊离婚,你倒很物尽其用。”
“不过,你把我郁明简当什么,这个婚是你想结就结,想离就离的?”
“不是的,”姜若慌道,“不是这个意思明简……”
“既然记得昨晚的事,那一定也有印象,你哭着求我操你的时候,有多放荡吧。”
姜若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消化不了郁明简如此直白的话语。
郁明简起身,走到姜若面前,把清瘦的Beta摁倒在沙发靠背上,手指探入姜若口腔。
“昨晚你就这样含着我的手指,”Alpha面无表情,“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遍。”
姜若嘴巴被撑开,喘不过气地掉眼泪。
郁明简冷冷道:“姜若哥,你好像没搞懂该怎么跟我相处。”
姜若呜呜摇晃脑袋,嘴巴到喉咙蔓延酸麻,唾液都从嘴角流出。他单薄、清瘦,缩进沙发里,很像一个大男孩,看起来并不比郁明简年长,从散开的睡衣领口里,很白的皮肤上布满未退的痕迹。
郁明简忽地抽出手指,一字一字,慢慢地问:“真觉得对不起吗。”
姜若红着眼睛点头。
“那就跟我去医院,搞清楚你身体怎么回事。”
听到去医院,姜若浑身发抖:“不去医院可以吗?”
一个成年男人,连医院都不敢去,简直荒谬。郁明简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生烦闷,忍不住嘲弄道:“这么不想去医院,是不是怕被发现什么?姜若哥有事瞒着我?”
姜若脸色惨白。
什么意思?
明简觉得,他在骗他?
被冤枉的委屈填满胸口。姜若鼻腔一酸,急促地吸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