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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沉默(52)

作者:七声号角 时间:2018-11-30 12:10 标签:狗血 虐文 天生一对

  那些光芒罩在魏北身上,即使隔了很远,亦能看清对方修长挺拔的身姿。
  好像永远也不会低头,永远也不会弯腰那样。
  沈南逸看了会儿,竟笑了。
  发布会很成功,不仅总导演有梗,电影监制与副导还携手演唱主题曲。魏北与台下观众互动,一来二去竟收获不少路人粉。主持人说希望大家在今年暑期去电影院观看,反馈是一片叫好。
  魏北从没觉得如此好过,他站在舞台中央,捏着话筒。当人群喧嚣时,他感觉有一瞬抽离。似灵魂出窍,于高空俯瞰整个场面。
  他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他竟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发布会结束,魏北和谢飞与留下跟粉丝合照、签名。王克奇等人先回了酒店,晚上还有聚餐,叫魏北他们早点赶来。
  鲜花、赞扬、肯定与来自别人的爱,这些东西魏北曾经从未收到过。
  但如今他有了。
  魏北抱着几束鲜花回去,到底还是年轻了点,再怎么强装淡定也没能掩盖嘴角笑容。脚步更是要飞起来,轻快地跑几步,又停下装作慢慢走,而几乎要踮起的脚尖暴露了愉悦心情。
  谢飞与说肚子疼先上楼,魏北准备去王克奇的房间,借花献佛送一束给王导。一是感谢他的栽培,二是算作分享喜悦。
  可喜悦未能分享,魏北收获了一个误会。
  其实很久后,魏北再年长一点,他会感激这次撞见误会。如果没有这天在王克奇房间里的激烈争吵,他或许一辈子也不知沈南逸做过什么。
  那个男人可能到死也不会说,魏北笃定。
  在爱情里不断告知别人自己的付出,显得用力过猛又可笑。
  房门没关紧,魏北推开进去。王克奇正说老沈你还真沉得住气,投资两亿也不告诉魏北。可我觉得纸包不住火,你看上次就有风声走漏。如果大众知道他带资进组,很可能不会公正地看待魏北的演技。这还是一条挺危险的路子。
  当时沈南逸没来得及答复,魏北就冲进去了。花束猛地砸在沈南逸脸上,硬质包装砸出哐的一声。王克奇吓得有一瞬丧失语言功能,没等他上前拉人,魏北又遽然推一掌沈南逸。
  十成十的力道,没有留情。
  “你凭什么......”魏北捏着拳头,眼睛红得可怖。他看着沈南逸踉跄一下站稳,看着沈南逸脸上浮起红肿,看着沈南逸脸色变得极烂。
  魏北大声质问:“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投资也好砸钱也好!你凭什么打着我的名义!你不知道网上会怎么传吗!你就从来都没为我考虑过!”
  “沈南逸你凭什么!”
  吼着,魏北又要上前。王克奇一激灵回神,赶紧从后面抱紧魏北。他狠狠地把对方摔在床上,脊梁骨砸到床垫,魏北闷哼一声。
  “现在的年轻人怎就这么冲动!”王克奇指着他,简直操大发了,“老沈凭什么,是他凭什么在选角之前就说要投资!他这不是想保你个万无一失是什么?嘿,有话他妈的就不能好好说了,动什么手!”
  魏北却看也不看王克奇,双眼定定地瞧着沈南逸。他颤抖,他迷茫,他感到委屈,又真觉自己永远也无法“还清”沈南逸。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从来都不信任我。”
  “不相信我可以拿到角色。不相信我自己也能做到万无一失。”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信任我。”
  魏北感到无力透了,力量正从每一个细胞里流失。再织成一根根线,顺着他的指尖往外拉扯。好似要把他彻底撕扯开来。
  他永远也还不清沈南逸了。他竟感觉如此悲哀。
  “你要的是自尊,”沈南逸说,“而我想给的,仅仅是保护。”
  静谧室内,忽地飘出一句低沉声音。王克奇惊讶回头,魏北猛然抬首。
  沈南逸第一次,耐心地,给了解释。
  从前他并不愿这般做,也绝不会。
  凌乱花束败在地毯上,沈南逸向来沉默寡言。周柯说他在故事里讲了太多话,所以生活中懒得张口。或许是作家怪癖罢。
  沈南逸踩过花束,像蹭掉鞋底泥那般,再走到魏北跟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北,眼里情绪翻涌。
  男人的眼里住着一片广袤黑海,魏北想,如果沈南逸有两个眼神令他嚼味半生。
  那么,一个是去年沈南逸第一次撞见他脖颈上吻痕的眼神。第二个,就是今天,好似混着道不明的欲望与克制,刮得整个心脏鲜血淋漓。
  沈南逸竟俯身吻在魏北额头前,他从西装的上衣袋里抽出一片手掌大的玉兰花瓣——是从家里那株摘下带来的——放进了魏北的上衣袋里。
  他说:“小北,这是第二次。”
  这次沈南逸没动怒,关门离开。


第44章
  沈南逸关门离开,留下魏北和王克奇沉默对视。
  半晌,王克奇俯身收拾一地残花,拿起几只还能看的玫瑰摆在床头。
  “其实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魏北还没从震惊的劲头里缓过来,动了动嘴唇,问:“什么。”
  “关于投资的事,如果一开始没有你,老沈也可能会这么做。这是他众多理财方式中的一种,锦官城有他许多产业。只是因为有你,所以他愿意重金砸进去。”
  王克奇把硬包装拆卸,语速缓慢耐心解释。
  “我当初跟他说,年轻人要的感情和我们不一样。你看我,走世俗婚姻这一套,那就是结婚生子,安安稳稳过日子。而同性恋总归有点不一样,这个无法否认。”
  “因为没有一纸婚书,首先世俗眼里不被承认。关系的自由性更大,说分就分,总归不确定。老沈这个年纪,要的是确确实实。等你稳定了,想明白自己要什么了。你回头看,他肯定还在那里。”
  “我为什么要回头。”
  “你看,小孩儿就这样,抓着那点自尊不放手,喜欢嘴硬。你也可以选择不回头,但这不影响老沈怎么做,他也没有影响你的决定。”
  王克奇平日表现得线条极粗,但能做大导之人哪有不敏感细腻的。他不是沈南逸,他可以一针戳破魏北的心事,不留面子。
  “别跟我说你心里没有老沈,要真的没有,你刚才就不会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不信任你。”
  “人呢,在爱情面前容易变得很强大,也容易变得很卑微。你耍的这些小心思,老沈怎么可能不知道。”
  魏北偏开头,不愿接话。
  王克奇自顾自地说:“这样吧,我就问你一件事。当初那一跪,到底是在表演,还是真的特挣扎特失望。”
  魏北无声地盯着王克奇,他发现人与人之间,阅历的鸿沟简直太可怕了。好比学生时代考试作弊,老师一个眼神就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而如今走进社会,前者只稍一眼,多半能读懂你在想什么。
  王克奇是导演,他尽管佩服且珍惜魏北的灵气,但他十分清楚哪些是演技哪些是真实。
  魏北犹豫半晌,“......其实表演的成分居多,要说不甘心委屈,也有。但当时只是想,我现在作为演员,有了题目,我就要演戏了。演戏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让观众入迷,跟随我的情绪走么。”
  “你确实做到了。”
  王克奇一语双关。
  魏北知道他的潜台词,“是,我做到了。”
  他想起当初沈南逸的爆吼,想起沈南逸眼底那一瞬失控。魏北那时流着泪,却有莫名快感。年轻时候总这样,他没爱过、不会爱,所以要一次次去考验对方。魏北多多少少知了他在沈南逸心中的位置。
  这只是属于他的小心机罢了。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并不聪明。
  “我不知道是否和你的成长环境有关,即使我不清楚你这么多年是怎么长大的。”王克奇坐在魏北身边,双眼平视他,“我也不希望总在教育别人,因为有的弯路有的坑,只有自己经历过才知道。”
  “所有人最后都会离开,我常跟老沈说,这往后一年又一年,我们熟知的人都会慢慢离去。说个残酷点的事儿,沈南逸永远会走在你前面。这个走,指人生,也指死亡。”
  “不要让自己后悔,你好好想想。”
  王克奇并没打算为沈南逸所做的事开脱,在他眼里感情这种事愿打愿挨,别人插不上手。没人是有错的,只在他俩自个儿怎么选。
  魏北无非是想底气更足一点,才有资格将他从“包养情人”划分到“正式恋人”的身份上去。是名正言顺的,而不是见不得光的。他且以为任何东西都要去“交换”,唯有感情换不来。
  沈南逸写过,爱情是争取到的,在同一平等位置上。魏北认死理,他就记得这个了。
  发布会以欢欣开始,由沉郁结束。那天魏北回房后,没忍住给沈南逸发了一条消息。
  “感谢您以前给过的机会,请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囡囡治病用的钱,等我回锦官城后统一整理账目,会还给您的。”
  没多久,沈南逸回复:“好。”
  魏北看得刺眼极了,仿佛是去年沈南逸解除合约那一晚,对他轻声说,听你的。他才发现他向外鼓起的所有尖刺,最终都扎在一团棉花上。
  “我有喜欢的人了。”
  魏北回复。他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人有时候做出某些行为,是无法解释的。他甚至想,如果沈南逸追问,就说是新认识的圈外人。
  这次过了很久,沈南逸在那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盯着“喜欢”二字,皱了下眉头。另一边,王克奇不断给他发消息,说什么别生气,年轻人性子冲动。要不你干脆跟他摊牌算了,后边还有一大堆策划都是你给魏北准备的。
  沈南逸说,让他从自我剖析、到怀疑,再到笃定的过程虽然漫长,但值得等待。
  王克奇问,你他妈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非魏北不可了?!
  沈南逸没有回复,只轻轻在烟灰缸里戳灭烟蒂。是从什么时候,沈南逸站在窗前思索良久。或许是从魏北跟他说守一辈子;或许是魏北跟他说不要跪着;或许是魏北看过他三十几岁的挣扎绝望;或许是从没有人与他这般契合,无论灵与肉。
  又或许,是合约终止那天,他对魏北说你可以走了。
  魏北累极,许久等不到沈南逸的回复。在即将熟睡前,他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我从来就没打算真的放你走。
  魏北愣了片刻,猛然惊坐而起。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一排字,一时既愤怒又复杂。感情这回事永远说不清,他在不断划清界限,又在不断期待。
  而沈南逸才是那个真正的明白人,他知道什么时候不必讲,而有些话在合适的机会,必须说出口。
  魏北希望他们是博弈的、角力的。沈南逸看得清清楚楚,默许了。
  —您是否发错信息了。我不是您的小情儿。
  —今天是你的新电影发布会,祝贺。
  —沈南逸,别他妈在这儿装。你以为随便哄几句,我还会回来给你当情人么。
  魏北发送完毕感觉特爽,即使他知道这样下去是无解的,只能互相折磨罢了。可他就要沈南逸不痛快,哪能那么快就好起来。
  他笑了会儿,又逐渐收敛笑意。眉头缓缓往中央聚起,抿着唇,努力不让嘴角下撇。鼻子有点酸,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洒脱。原来骄傲是他,倔强是他,蓬勃是他,别扭的不坦率的,还是他。
  可能这次沈南逸动了怒,直到魏北想得昏昏沉沉而睡着,也没再回复。
  这消息一断,不知下次是何时。
  一星期后,魏北再回到锦官城时,二月春又来。天气晴了几日,河边柳树发新芽。蘭桂坊的春欲一年四季就没停,新鲜的男人女人永远流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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